分卷(46)
沈默嘴角微彎,我以前就好奇過你的面具,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夠不掉下來? 凜暮輕聲嘆氣,手指在面具邊緣一按,面具便從凜暮的臉上掉下來,露出沈默熟悉的面容。 隨即,凜暮把面具扣在了沈默臉上,指尖一點,面具就牢牢的貼在了沈默臉上,無論怎么扣都不會掉下來。 沈默摸了摸自己的臉,驚呼出聲:竟然是這么厲害! 凜暮緩緩伸手捏住沈默的下巴,沈默一愣,摸著面具的手下滑,紛紛搭在了凜暮的手腕上。 凜暮低頭,與沈默視線相交,聲音喑啞:你若喜歡,做一張送你便是。 最后一個字消失在兩人的唇間,字音消失,水聲漸起。 沈默心臟鼓動,渾身酥麻,整個人失去了力量,軟倒在凜暮身上,凜暮便伸手支撐在他的后腰,好叫他不倒下去,而是緊緊貼在他身上。 一時安靜的光燼殿熱鬧起來,這個熱鬧,卻叫人十分羞澀。 許久過,凜暮放開沈默,回到案前繼續(xù)批閱奏折,沈默便跟著趴在了一旁,目光幽幽。 半響,他問道:秦?zé)钊绻钪?,今年多大了?/br> 凜暮并未回避這個問題:比你大一歲,十七歲。 沈默眼簾下垂,睫毛下仍舊紅霧未消的眼眸,不知再想些什么。 夜晚,沈默離開了光燼殿,卻并未回窺極殿,而是出了帝宮,往花柳巷而去。 長歡樓夜夜笙歌,里面的人不論心中是悲傷、難過還是絕望,都在歡笑著。 他本以為這次應(yīng)當(dāng)是見不到念安了,卻不想正看到一樓中間,正陪著一個客人飲酒玩樂的念安。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念安,笑容輕浮,舉止放浪,眉目里盡是媚意和漫不經(jīng)心。 沈默一進(jìn)去,念安就看到他了,只是這一次念安并沒有立刻走過來,而是喝了一口酒,彎腰啟唇哺給他面前的客人,才拿手帕擦了擦唇角,走了過來。 怎么又來了? 沈默目光輕輕略過念安微紅的唇角,來看看你。 念安一愣,目光微微柔和,行了,跟我上去吧,樓下太亂。 兩人一路上樓,來到念安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里面床鋪凌亂,顯然是不久前還有人曾在這里翻云覆雨過。 念安倒是無所謂,伸手推開窗,好叫屋內(nèi)的氣味消散。 沈默自己走到桌邊坐下,看到桌上有一壺茶,便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剛湊到唇邊,就被轉(zhuǎn)過身的念安走過來揮手打開。 沈默看著掉落在地上成了碎片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潑灑了一地。 念安也有片刻怔愣,隨即才回過神來,輕聲說:別喝,臟。 沈默收回視線看向念安,念安清瘦了些,衣衫也更輕薄了。 許久,念安被他看的受不了了,側(cè)過頭去,輕聲道:你想問什么,便問吧。 沈默抿唇,問道:你不是應(yīng)該走了嗎? 念安嘴角扯了扯,到底沒扯出一抹笑來:我走了,卻又回來了。 沈默一愣,這才不過幾天的功夫 念安終于回頭,與沈默視線相對,說道:是我做的夢太美了,現(xiàn)在夢醒了。 我到了他家,才發(fā)現(xiàn),他不僅妻妾成群,從這勾欄院里往回贖人,也不是第一回干了,那些待在小小后院里的男男女女,見天兒的想著怎么得到他的寵愛,怎么留住他一晚,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他是溫柔啊,可他對誰都溫柔。 沈默,溫柔的人,最是無情,我的夢醒了,你的呢? 沈默看著念安褪去輕浮的雙眸里深沉而又壓抑的悲傷,脊背慢慢僵直了,他的夢,醒了嗎? 念安見他不答,也并不逼問,啞然一笑,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末了從袖子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倒進(jìn)了茶杯里一點,慢慢攪勻,隨后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沈默皺眉,問道:那是什么? 念安喝光一杯茶,閉上眼似乎十分享受,半響才睜開眼,眼里的悲傷早已消失干凈,整個人似乎突然快樂起來。 他手指輕輕轉(zhuǎn)著空空的茶杯,仿佛在思考要不要再來一點:這是,能夠讓人快樂的東西。 沈默伸手奪過念安手里的空杯湊到鼻尖輕嗅,一股酸澀怪異的味道直沖腦海,磅礴霸道,令人情緒振奮。 念安見他如此,一把伸手搶過茶杯,斥道:你太小,別亂碰這些東西。 沈默并不認(rèn)同:你不過比我虛長兩歲,這定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你還是快快停下的好。 念安沉默了。 許久他才說道:你別管我了。 沈默心口酸澀,不知是怎樣的感覺。 他曾見過念安最初時談起心上人是一種多么神采飛揚的模樣,他能夠不停的講一晚都講不完。 他也見過念安即將被贖身時眉目清淡卻藏著幸福的模樣,那樣的念安似乎就在昨日。 而如今的念安,比最初更加輕浮,真正的放浪形骸,全然不再把自己當(dāng)回事一般,甚至沾染上了這種詭異的粉末。 兩人又呆坐了一會兒,沈默便被念安趕了出去。 這長歡樓終究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快些離開吧,以后也不要再來了。 沈默回頭,卻見念安已經(jīng)消失在了長歡樓熱鬧的人群中,人群里群魔亂舞,觥籌交錯,奢靡混亂,根本尋不到念安。 回帝宮的路上,念安的話如同魔咒般一遍遍在沈默腦海中回蕩。 我的夢醒了,你的呢? 就在這時,一直毫無反應(yīng)的算命系統(tǒng)突然在沈默腦海內(nèi)有了動靜。 只見他腰間豪素漸漸散發(fā)出微弱的白光,光暈縈繞在豪素四周,并不擴散出去。 算卦系統(tǒng)溫柔的聲音漸漸響起: 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又主天下間的七情六欲。 其七情為喜、怒、哀、樂、愛、惡、欲 六欲為生、死、耳、目、口、鼻 沈默停在原地,伸手拿起豪素舉到眼前,白光穿透蒙眼黑紗,將他眼中最后一點紅霧盡數(shù)消退。 沈默問道:你一次又一次的跟我講起七情六欲,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許久,算卦系統(tǒng)終于未再沉默下去。 她說:天道之下,不能說,不能說。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你一定要救他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下自己的同期更新文 小天使們愛我一下QAQ 《豪門老貓,在線真香》先婚后愛甜文HE 文案: 女裝大佬姜吉吉與豪門老男人協(xié)議結(jié)婚 雙方均是被長輩所逼 不同的是姜吉吉這邊有一個秘密條款:不許被老男人發(fā)現(xiàn)他是個男人! 老男人毛病甚多:厭女癥、面癱、禁欲,卻會變成一只大型緬因貓! 譚森:你走開!我有厭女癥! 姜吉吉:嗯? 譚森:真香! 本文先婚后愛,攻前期變貓沒有人類記憶 禁欲系厭女癥貓攻x女裝大佬受 第57章 所有的事情交織在一起成為了一團亂麻, 沈默回了窺極殿,站在占星臺邊發(fā)呆。 第二日。 陳珩之被博殿兩位副殿主當(dāng)場彈劾, 彈劾的奏折由兩位副殿主聯(lián)合書寫, 親自呈給了帝君。 沈默今日也來了朝堂,本意是這些時日心緒太過混亂, 便跟著凜暮來了朝堂算是找點事情做,只不過站的較遠(yuǎn), 只在一角旁觀。 此時朝堂一片混亂, 兩個上了年紀(jì)的副殿主正指著陳珩之打罵。 陳珩之!你年紀(jì)小小,就罔顧王法,多次買賣博殿官職, 致使博殿烏煙瘴氣, 真正的有才學(xué)之人被拒之門外,反而招進(jìn)來一些酒囊飯袋!你就這么當(dāng)一殿之主的嗎? 你簡直愧對帝君對你的期盼! 帝君拿著奏折輕輕翻看, 對堂下的吵鬧似乎毫不關(guān)心。 沈默站在帝君右側(cè)方人群最后面, 并不顯眼, 他向陳珩之看去,陳珩之小小少年并不驚慌, 眼簾微垂, 似乎胸有成竹。 直到兩個副殿主跪下開始請求帝君嚴(yán)懲陳珩之時, 陳珩之才慢慢的從人群中走出來, 一甩官袍,跪在了兩人不遠(yuǎn)處,對帝君說到:請帝君明鑒, 此乃二人污蔑,下官無罪。 帝君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眸看向陳珩之,說說你知道的,你說,本君就信。 帝君此話一落,兩個副殿主不敢置信的看向帝君,而陳珩之面上一喜隨即掩飾下去,他干脆站了起來,說道:回稟帝君,下官自上任以來,一直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從未有過任何玩忽職守的情況發(fā)生,每一日博殿內(nèi)都是下官來的最早,走的最晚,先不說二位副殿主大人日日晚上幾刻才到,就說這買賣博殿官職一說 下官是萬萬不敢的,下官自從上任以來,發(fā)覺博殿內(nèi)管理稀松、官吏懶散,一日的事情一般兩日、三日都做不完,拖沓成性,懶惰難管。于是下官開始著手修改了博殿的一些規(guī)矩,導(dǎo)致兩位副殿主大人,每日不得不按時準(zhǔn)點的來到博殿上職,也不能再像從前一般,午時剛過就匆匆回家而去,自是開始對下官有了些微詞所以 說道這里陳珩之一聲輕嘆,看向兩位此時面色赤紅的副殿主也是神情慚愧,下官倒是想不到兩位副殿主對下官的成見已經(jīng)大到如此地步至于兩位殿主所說的將有才之士拒之門外是指兩位副殿主的孫子嗎?據(jù)下官所知,兩個副殿主大人的孫子,如今都已年過二十,已經(jīng)連年科舉落榜,次次都過不了一個鄉(xiāng)試 陳珩之話落,朝堂內(nèi)低聲交談聲不絕,兩位博殿副殿主的孫子眾人還是有所耳聞,明明兩個副殿主都是學(xué)識淵博之輩,誰知這二人的孫子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年年連最簡單的鄉(xiāng)試都過不了。但是副殿主有權(quán)利引薦自認(rèn)為有才能的人,所以倒也不算太過分。 畢竟朝堂大了,這種事情不會少。 兩位副殿主中的一人已是氣憤不已,當(dāng)場指著陳珩之怒喝:我孫兒就算再差,也比你引薦的幾人強,各個肥腸滿肚,胸?zé)o點墨,你若狡辯,只需把幾人叫上來,當(dāng)眾考校幾分便是! 陳珩之到底段位不夠,這才有了幾分慌張,他眼睛悄悄掠過帝君,卻見帝君仍舊看戲般不動聲色。 沈默已經(jīng)悄悄走到了凜暮身旁,原本打算悄悄問問凜暮到底打的什么算盤,卻不想凜暮根本不理他,就像曾經(jīng)沈默所認(rèn)識的帝君一般,對沈默是無視甚至是冷漠的。 終于,帝君似乎看夠了戲,便說道:把那幾個人都叫上來吧。 陳珩之越顯亂,最后還是跟身邊的人吩咐了幾聲,叫了兩個人上來,而兩位副殿主也叫了自己的兩個孫子上來。 四個人一上來,光是外表上的對比,陳珩之身旁的兩人,就絕對輸給兩位副殿主的孫子,畢竟那鼓鼓囊囊的腹部,肥胖的身軀,滿臉的橫rou還有手指上的大金戒指,都不像是個讀書人該有的裝扮。 而兩個副殿主的孫子就要正常許多,一身樸素的寬袍,模樣也俊秀一些,至此,不得不說第一印象依舊十分重要,至少兩位副殿主的孫子給眾人的第一印象就要好許多。 人到齊了,就開始考校了,此事無需帝君親自出馬,便是在場官吏隨便出幾個問題也就夠了。 但是之后的場景實在讓人不敢置信。 兩位副殿主的孫子的確是學(xué)識平庸之輩,但好在基礎(chǔ)扎實,應(yīng)當(dāng)就是缺少靈性,劍走偏鋒不得其門而入。 至于陳珩之手下的兩個人簡直是慘不忍睹,不僅給出的答案馬屁不通甚至是連字音也讀錯了。 眾人至此看向陳珩之的目光就微妙了很多,陳珩之也面色漲紅,額角不住的流著冷汗,到底是年紀(jì)小,看來如今已經(jīng)是強自鎮(zhèn)定。 沈默看到這里搖了搖頭,陳珩之到底是因突然而至的巨大上升而導(dǎo)致了心性不穩(wěn),如今便是連最初殿試時的討喜性子都沒有了。 考校一過,幾個人紛紛垂頭站立,只等帝君宣布結(jié)果。 這結(jié)果想而易見,不用思考就能知道,畢竟兩位博殿副殿主的孫子到底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壓兩個腦袋空空的富商之子還是不在話下。 可誰能想到,帝君只是沉默許久,一直沉默到各司官吏忍不住開始回憶上一次帝君沉默許久之后殺了多少人時,帝君終于開口了,只聽他語氣冷淡的說道:博殿之事,此后全權(quán)交予陳珩之,不用再往上報了。 話落,朝堂內(nèi)一時喧嘩不斷,就連沈默都忍不住看向凜暮,凜暮此話之意不就代表以后博殿將會是陳珩之的一言堂?博殿在戰(zhàn)天國權(quán)力之廣,用處之大,直掌各司文官,如此一句話,就相當(dāng)于給陳珩之掌管半個國家的權(quán)利! 陳珩之怔愣在那里,許久他輕笑了一聲,隨后笑聲越大,臉上快意摻雜著之前的冷汗,扭曲非常。朝堂一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大笑的陳珩之,帝君垂眸看著他,神情難辨。 直到陳珩之笑夠了緩緩?fù)O拢蛟诹说劬媲?,臉上帶著自信,再無一點彷徨,他聲音洪亮,大喊道:下官陳珩之,定不負(fù)帝君所望!話落,看向帝君的目光卻無法掩飾的透出一絲鄙夷,當(dāng)今帝君戰(zhàn),傳聞中暴虐鐵政的帝君戰(zhàn),也不過如此。 沈默看著陳珩之變了一個人般的笑容,心下怪異凜暮為何要如此做的同時,也驚嘆于權(quán)利和財富,能夠如此快速的改變一個人。 此事結(jié)束,今日朝堂再無他事,兩位副殿主帶著孫子們憤然離開。沈默見眾人紛紛離開,忍不住便偷偷溜進(jìn)了后面,緊跟凜暮。 他一跟上,凜暮就發(fā)現(xiàn)了他,只道:過來。 兩人一起回了光燼殿,凜暮放下手杖,坐在臥榻上,伸手揉了揉額角,似乎十分疲憊。沈默上前坐在臥榻一旁,伸手輕輕扣在面具邊緣,便摘下了凜暮的面具,褪下面具的帝君戰(zhàn)仿佛褪下了一層冰冷的外衣,凜暮沖著沈默勾唇輕笑。 沈默把面具捧在懷里,忍不住問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