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只是山中經(jīng)常有猛獸出沒,稍有不慎就會一命嗚呼成為猛獸的盤中餐,原身膽子小,不敢冒險進入深山,只敢打一些野兔、野狐貍之類的小獸。 來了女尊世界幾天了,吃不飽穿不暖不說,她真的有些饞rou了。 程松兒拿下弓箭,有了原身的打獵記憶,她躍躍欲試,打算忙完了地主家的秋收后,就去后山打獵。 等程青枝收拾好眼淚,從廚房回到堂屋里時,地上擺著的荊條已經(jīng)不見了。 那些曾抽打在他身上不堪的回憶的荊條,此刻被折成了兩段,扔在院子的柴火堆里,毫不起眼。 即使程青枝心中還藏著對程松兒的懼怕,但還是忍不住的往堂屋里望去。 蒙蒙昧昧的光影下,程松兒正背對著他拉弓,挽至手肘的袖子露出勁瘦有力的線條,脊背挺拔堅韌,一如她的名字一般,像一顆在風雪中傲立的松樹。 在程家這么多年,程青枝第一次覺得,以前讓他懼怕無比,宛若惡鬼的人,竟也有如此令人贊嘆的身姿。 ... 抱著再干幾天就去山里打獵吃rou的美好期許,程松兒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她醒來,看見炕沿邊的凳子上擺著一盆熱水和一碗面疙瘩湯,熱氣蒸騰騰的往外冒,在深秋時節(jié),看著就暖和。 她洗了一把臉,三下兩下喝完面疙瘩湯,感覺一股暖流向四肢百骸,渾身都充滿了干勁。 她走出房門,看見程青枝正坐在清早的院子里搓洗衣服,衣袖扎至手肘處,一雙手凍得通紅,瘦弱的身子骨在蕭瑟清晨里顯得更加瘦削,柔順的長發(fā)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晃動,露出纖瘦的脊背,感覺風一吹都能將他吹倒了。 村里人都窮,衣服更是磨人的粗布,搓洗的時候還經(jīng)常會把手上的皮搓傷。因此村里的男人們洗衣服的時候都不用手搓,而是用木棍子搗衣。 但原身就喜歡折磨程青枝取樂,把搗衣的棍子丟了,就命令他必須用手搓,而且一點臟污也不許有,可是油漬本就難洗,更何況是沾了麻衣的油漬,又沒有強力清洗劑。 程青枝洗的指節(jié)全部被磨破,皮開rou綻血淋淋的,衣服搓爛了也洗不干凈,等待他的自然又是一頓毒打。 記憶中浮現(xiàn)出原身記憶中程青枝挨打時的樣子,不管是木棍還是皮鞭,亦或是帶著倒刺的樹枝,他就像一只永遠不知道反抗的溫順羊羔,默默承受著一切,等原身打完了,他就退回縮在廚房的角落里,默默舔舐傷口。 程松兒眼神黯淡,這樣的程青枝更讓她心疼。 親生父親卷錢跑路,又不是他的錯。 她悄無聲息的來到程青枝身邊,程青枝一嚇,如驚弓之鳥般害怕。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程松兒眼中劃過一絲好笑。 程青枝低垂著搖搖頭,鬢邊碎發(fā)垂落,側(cè)臉柔弱可憐。 看他這樣子,程松兒也無心逗他了,她把手伸進木盆里,深秋刺骨的水溫凍了她一下。 她皺了皺眉:“怎么用涼水洗衣服?” 程青枝詫異的抬起頭,難道不該用涼水洗衣服嗎? 程松兒雖然跟隨外婆在村子里長大,但也沒怎么受過委屈,洗衣服有洗衣機根本不需要她動手,就算是洗內(nèi)衣這些,也都是用熱水。 天氣這么冷,河水在過一陣子都快凍成冰了,這樣洗衣服,手上早晚得長凍瘡。 程松兒忽然想起,記憶中每到冬天,程青枝纖纖十指就凍得跟胡蘿卜一樣的場景,莫名有些揪心。 “用熱水洗?!彼?/br> 程青枝明顯怔了片刻,隨后小聲的說道:“我用冷水就可以了。” 村子里就算是在嬌氣的男人也沒有膽子敢在冬天用熱水洗衣服,因為浪費柴火。 眼看著就要下第一場雪了,這時候如果浪費柴火,等到冬天就沒有柴火過冬了,這樣敗家的男子是會被妻家打死的。 “用什么冷水?!彼恼Z氣有些沉,看著程青枝已經(jīng)明顯被凍得通紅的手,強勢的說道:“你不動我就去燒?!?/br>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要進廚房燒水。 程青枝忙拉住她的衣擺,眸光瑟瑟的道出實情:“家里快沒有柴火了...不能在我身上浪費?!?/br> 程松兒看著他:“用在你身上,不算浪費?!?/br> “......”程青枝因為她一句話,心中忽然感覺莫名的心驚rou跳。 他搖了搖頭,凍得通紅的指尖攥著她的衣角,聲音輕輕地:“還是算了,水不冷的,而且我已經(jīng)習慣了?!?/br> 程松兒扯開衣角:“哪有那么多陋習,以后有我在,你就得習慣用熱水洗衣服?!?/br> 說完,程松兒便進了廚房,燒了一鍋開水。 程青枝盯著程松兒燒柴的背影,往日怯懦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絲茫然又恍惚的神色,怔怔的瞧著程松兒出神。 水很快燒開了,她要了一大瓢guntang的開水出來,兌在木盆冰冷的河水里,熱氣匯聚冷氣,在寒秋清晨薄霧未褪的清冷里灌出滂沱般的白霧,在程青枝眼前蒸騰翻滾,熱乎乎的蒸汽往周圍散去,侵退了寒意。 程松兒再次試了試水溫,水溫微熱,不再凍手。 “你就這樣洗,鍋里還剩的有開水,一會兒水涼了,你再添一些?!背趟蓛簩⒙曇舴湃?,輕聲說道。 程青枝斂眉低垂的點點頭。 “那我走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待著?!背趟蓛簩λ麌诟缼拙?,便出了門,前往劉家村繼續(xù)做幫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