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籠中雀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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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站在院外,聽著里面東西摔地上花瓶碎了的噼里啪啦聲,屋內有一個動靜兒,她就心顫一下。 曹湘和李棠之間,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恩怨,她年少時喜歡上了傅祁禎,傅祁禎是太子,那有太子妃還還會有太子側妃,將來要是登基了,后宮的女人也不可能只有李棠一人,她向傅祁禎表明心意也無妨,可竟被拒絕了,傅祁禎說什么心中只有李棠一人云云,又被李棠撞見,曹湘覺得里子面子都丟盡了,無處發(fā)泄也就恨起了李棠,她常常被李棠壓一頭,便是有朝一日連喜歡的人都喜歡李棠,她怎能不氣。 可這事兒,知道的人并不多,李棠當時撞破這事兒都沒有說半句不好聽的話,也承諾不會往外說,不會影響曹湘的名聲,那這么多年她也沒有說過。 再想想知道的人,將軍府的白氏知道,趙氏的兩個嫂子知道,還有嚴家大娘子也知道。 倆嫂子肯定不會瞎傳曹湘的口舌是非,嚴大娘子雖然與李棠要好,但也不至于做這樣的事兒,難道還是白氏傳出來的嗎? 可白氏這么傳圖什么? 是她不喜歡曹湘嫁給萬之褚?還是萬之褚授意? 趙氏想著白氏與她談笑時笑意盈盈的樣子,一時間竟找不出理由來。 屋內的曹湘歇了動靜,趙氏急忙進屋,便見曹湘癱坐在椅子上,垂著頭喪氣沉沉的。 她緩緩走近,柔聲喚道:“湘兒,你還好吧?” “有氣不要藏心里,全都發(fā)泄出來,娘一會兒去一趟將軍府,找白氏問一問是怎么回事兒,再找人在外面走動走動,很快就不會有人說了,你別氣?!?/br> 趙氏安慰著曹湘,曹湘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找白氏有什么用,這事兒估計都是她傳出來的!要找就去找老太君!” “也行,那娘一會兒去找老太君問問。” 趙氏話落,曹湘噎了一下,心里依舊不痛快,“找老太君問了也沒用,難不成還能說萬之褚與我成親不能有侍妾嗎?我還沒進門了就這樣,那以后老太君怎么看我?!?/br> 聽著曹湘的話,趙氏一琢磨,也是這個理兒,可老太君跟前的萬鴻堃,不就只有一個安氏一個妻子,沒有侍妾通房嗎?那老太君和安氏還和親母女一樣。 “湘兒放心,老太君不是那樣的人?!?/br> 可曹湘心里還是有氣無處放,她也不喜歡萬之褚,就是因為李棠成了萬之褚的侍妾,想氣死李棠她才答應這門親事,如今李棠跑了,留了一地雞毛給她,成為了所有人的茶余飯后,怎么每一次都偷雞不成蝕把米!越想越氣越想越不平。 “我要退婚!” 話一出,趙氏懵了一下,這婚哪里是說退就能退的,且不說這不是兩家私下結的親,就算是,那退婚哪里是說退就退的事兒啊。 看著趙氏不語,一臉懵的表情,曹湘道:“去見四jiejie,就說萬之褚對李棠情根深種不可自拔,我想成全她們!” 趙氏:…… 一通話出來,趙氏望著曹湘的眼神是滿眼的憐惜,她這可憐的女兒喲,你說你想成全他們誰信吶,這賭氣的話在屋里說一說也就算了,往外頭說了人家笑話。 “現(xiàn)在國公府都沒了,李棠也無依無靠的,你還是我們曹家的六娘子,你四jiejie還是皇后,你說你跟她還叫什么勁吶,別氣到自己不值當,要是真想退婚,那就先進宮去見一見你四jiejie,看看怎么弄?!?/br> 趙氏這話,讓曹湘更難受了,她想不明白李棠明明已經無依無靠了,怎么還能次次氣到她呢? 以前是,現(xiàn)在還是! 蹭地扶著椅子把手站了起來,望著趙氏說道:“我們現(xiàn)在就進宮。” 趙氏:…… * 聽到宮里有人遞出信來,說小太后接李棠入宮了,陳恪感覺自己終于可以不用再挨家挨戶的去找了,萬之褚聽到這個消息肯定也會好起來,拿著信兒稟報給了萬之褚。 李棠離開后的那幾天,萬之褚不吃不睡,熬了好幾天之后整個人都垮了下去,大概是在外面被曬太久了,暈了過去,大夫說中暑了。 這一場病來了,就沒好轉起來,一日賽一日的嚴重。 陳恪沖進屋內,“主子,宮里來信了,說小太后今日接六娘子入宮了?!?/br> 話還沒有說話,就見萬之褚已經從床榻上下來,靴子都沒有穿,人影已經消失了眼前低聲道,“現(xiàn)在六娘子應該還在宮內?!?/br> 李棠是跟著秦嬤嬤的馬車走的,但京墨也跟著來了,她想著李棠回去的時候,萬一不想宮里的人相送,那她得接李棠回去,馬車一直在離宮門不遠的地方停著。 遠遠的見李棠從宮門出來,她跟面前的車夫說道:“劉叔,往前趕一點,娘子出來了?!?/br> 那車夫握緊韁繩,正準備趕馬車時,只聽到洪亮的馬蹄聲響起,引得京墨和車夫都一同回頭望去,只見有人騎馬飛奔而來,宮門口官道上如此跑馬,是覺得活太久了想死嗎?京墨再瞇了瞇眼,想看看這找死的人是誰,看著那馬兒跑近,她才看清了萬之褚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 京墨心驚了一下,李棠之前就不想碰見萬之褚,可越不想就越會見,這不是萬之褚還是聞訊而來,她皺著眉頭,那車夫問了一句:“這人誰?。俊?/br> 京墨黑著臉回道:“一條狗。” 車夫愣了一下,有些摸不著頭腦,就見萬之褚勒住了韁繩,在李棠旁邊停了下來,跳下馬。 “咱們還過去嗎?” 京墨咬著牙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等等吧?!?/br> * 萬之褚跳下馬,喊了一聲:“棠棠?!?/br> 李棠望著面前的萬之褚,面部憔悴眼底烏青,眼眸上布滿了紅血絲,衣衫不整,她再往下看去,他竟是連靴子都沒有穿,白色的襪上沾了灰塵,已經臟了。 看著李棠打量的眼神,他緩緩低頭,才知道自己沒有穿靴子,再看看自己這身衣裳,亂糟糟的,他心里不安,腳趾蜷縮著,落入了李棠的眼底。 他想起了當年他在難民堆里,現(xiàn)在這樣好像和那時也沒什么區(qū)別,兜兜轉轉數(shù)年過去,他在她的跟前,好像還是如那時一般,是個可憐蟲。 咬著后牙槽緩緩抬起頭望向她,她今日穿了一身煙青色的衣裳,面上撲了淡妝,人瘦了不少,哭得眼圈通紅,他想,他要是再晚來一會兒,他就遇不到她了。 兩人面對面的站著,李棠沒有說話,她看著萬之褚這個模樣站著她面前,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么,她也不想同他說話,一句也不想說。 “棠棠,這些天你去哪兒了?”他問,問得有些小心翼翼,李棠蹙了蹙眉,眼神冰冷,朝一側邁出步子,想錯身離去。 萬之褚見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手腕一帶她沒站穩(wěn)絆了一下,跌到他的懷中,他順勢緊緊的抱住,李棠咬著牙推搡著,她全身都在抗拒這個擁抱,打破了她這些日子的所有平靜。 推搡半天推不開,她就不動了,像跟木樁一般,就那么站著,面無表情的望著遠方。 萬之褚見她未動才緩緩的放開她,對上她那雙無溫的眸子,一瞬間他被擊得粉身碎骨。 “我錯了,棠棠,我那日說的話只是權宜之計,你不要生氣,跟我回去好不好?”他聲音很輕,話中帶著小心翼翼。 李棠聽著聽著就笑了,這話真是熟悉,以往他們要好時,他做了什么惹她不高興的事情,他就是這么認錯的,先道歉,再解釋,最后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你心軟和不忍。 她看了他一眼,覺得諷刺極了。 那時她覺得他不安,他害怕被她趕走,他不想離開她,她自然不會太計較那些細枝末節(jié),也不忍心過于苛責他,終究還是會原諒。 可此時與那時已經不一樣了,這些天里,她每每想起自己在鬧市中不顧周圍人眼光大喊了他的名字奔向他,同他回府她都后悔。 至于回府后做了他的侍妾,忍受那些侮辱,她還自我安慰是他因愛生怨,本質上還是愛她,只要以后解釋清楚了,他們就能回到從前。 每每想起這些,想起他曾說過的那些刺耳的話,想起他將她從前殿拖進內室,點點滴滴,樁樁件件,都讓她覺得自己惡心極了,這世間怎會有她這樣愚蠢的女人,分不清愛恨,辨不明真情假意。 望著李棠嘲諷的笑意,萬之褚眼神露怯,他抓著她的胳膊,生怕他這一放,她立刻就能飛走了似的。 “放開手。” 她冷聲說著,萬之褚未動。 她皺了皺眉頭,望向萬之褚冷聲說道:“萬大人這是做什么?”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李棠抿了抿唇,通紅的眼眸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全是冷冰冰的厭惡,“我為什么要跟你回去?” 她問為什么要跟他回去,他以為有了原因她便會原諒他,只聽李棠又道:“你是我的什么人呀,我要跟你回去?” 萬之褚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李棠眼神落在了他緊握著她胳膊的手上,眉尾輕輕挑起,“萬大人說讓我不要生氣,我沒生氣啊,你那日說的話有什么值得我生氣的?至于你說的回去,回哪里?相府嗎?是我家嗎?說回這個字眼都讓人覺得可笑極了?!?/br> “是你的家,棠棠,只要你跟我回去,那就是你家?!?/br> 李棠笑了笑,“萬大人說笑了,我有自己的家?!?/br> 萬之褚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不放,他知道李棠肯定在生氣,她生氣了才會這樣冷冰冰的,裝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她以前就是這樣的。 “我知道你在生氣,要怎么樣你才原諒我?你說,只要你說,我就做?!?/br> 李棠垂眸,看著他蜷縮的腳趾,緊抿著唇,按下了心中許多不平的情緒,平靜下來,許久才抬頭望向他問道:“傅祁州找你要人了?你要帶我回去交差?” 萬之褚急忙搖頭,“沒有,不會的,棠棠,我不會把你送給任何人的,我發(fā)誓!就算我死我也不會的!” 他解釋得很急,言語中的迫切飄然而出。 李棠又問:“那是你覺得你還是恨不得我去死,沒有還清欠你的,我在箱子里留下銀票了,不夠嗎?” “沒有,棠棠不是這樣的,你不欠我什么了,你什么也不欠我的?!?/br> 李棠望著他,嘆了口氣,“那還因為什么要帶我回去?愛我嗎?” 李棠問得太平靜了,她眼中的平靜刺得他說不上話來,他想起了之前對她說的那些狠話,恨極了自己,見他半晌沒有說話,李棠自然也知道他不愛自己,好像認清了事實之后反而更平靜了些。 望著他一身的狼狽樣兒,她輕聲說道:“既然你覺得我不欠你了,那我們就兩清了,楚執(zhí),我們互不相欠一別兩寬,以后各自婚嫁,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生活,不要再打擾彼此了,好嗎?” “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將過往都忘卻,開始新的生活。” 第28章 —【萬字更】捉蟲 ◎先愛自己才有能力去愛別人?!?/br> 不要打擾彼此, 各自婚嫁,就當從沒認識過,忘記過去開始新的生活, 她的每一句話, 每一個字,都是要將他隔離在外,從中間畫一條線, 像一條分水嶺, 他與她各駐一岸。 萬之褚望著李棠漆黑的瞳仁里平瀾無波, 心底刺痛。 他只有一個念頭, 不能放她走,得把她帶回去。 “不可能, 我們不能當做沒有認識過, 無法當做沒有認識過, 你離開了我無法開始新的生活, 你同我回去, 我們重新開始。” 李棠聽著他這幼稚至極的話,眼底閃過一絲憐憫, 他這樣的出身,若沒有戰(zhàn)亂, 沒有白氏那樣的母親,沒有那么多陰差陽錯,他會在將軍府長大, 他可能會跟著父親上戰(zhàn)場, 可能會成為最出色的少年將軍。 他不會自卑, 不會沒有安全感, 不會偏執(zhí)陰暗, 他的世界不會只有黑與白。 她曾懂得他的不安,她曾容忍他的偏執(zhí),她曾盡可能的給他安全感,照顧他的情緒,她對他所有的好是因為愛著他,不是憐憫。 但此時此刻,她在憐憫他,在刺痛他,不想叫她可憐他,是他的弱點。 李棠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這樣揭開別人的傷疤來刺人。 萬之褚最怕的就是有人憐憫他,人越是自卑,就越是是敏感,越敏感就越不能接受別人可憐自己。 他望著李棠的眼神,抓著她胳膊的手微微顫抖著,但他依舊抓著,李棠蹙了蹙眉,臉上有些不耐,“萬大人,抖成這樣還不放手嗎?” 她盯著他的臉色漲紅,他有多難堪她知道,但她沒有辦法,既然他們之間沒有了愛,那就沒有必要繼續(xù)糾纏,什么一別兩寬是她說得最溫和的話了,是他不聽。 “我離開了你無法開始新的生活?與我有何干系,我管好我自己,離開了你我會更輕松更自由,你無法開始新的生活,是你的問題了?!?/br> “小時候你說你是孤兒,所以我心軟,我可憐你,管著你,難道我得管你一輩子嗎?” 她眼底的憐憫輕蔑,像是無數(shù)根釘子,將他死死的釘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