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盡管謝柏儀沒有談過戀愛,她也不難看出廖梨均的心思,更何況還有女人天生的第六感作祟。 她當然知道廖梨均沒有錯,但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惦記,擱誰誰都不爽。 另一個,她就是瞧不上廖梨均的姿態(tài)。 不過既然梁宴清主動找臺階,她就好好兒說話,免得他為難。 美食佳肴陸陸續(xù)續(xù)呈上來,話題一打開,剛開始的小插曲便被遺忘,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謝柏儀沒喝一口酒,敬給她的,全被梁宴清擋了。 他說,“她酒量差,不能喝?!?/br> 謝柏儀沒有反駁,其實她酒量挺好的。 席間,廖梨均跟梁宴清喝了三杯,那雙好看的眼睛里,被染上水汽,亮晶晶的,愈發(fā)勾人。 反觀梁宴清,還喝出了興致,也不知廖梨均的眼波流轉(zhuǎn)間的情意綿綿,他是否瞧出來。 謝柏儀后悔來這兒了。 他這幅模樣,她可真不愛看,生氣。 她在桌下恨恨的踩了他一腳,不放。 梁宴清齜牙,只一瞬,面不改色的望著她。 謝柏儀皮笑rou不笑,湊過去,“你別喝太多?!?/br>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他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撤開。 正好許景行打了電話來,于是她揚了揚手機,起身離開包廂。 外面是金碧輝煌的過廊,謝柏儀走到最盡頭,靠著墻,摁下接聽。 許景行聲音焦急,“你怎么樣了?傷得嚴重不嚴重?什么時候回學校?” 謝柏儀笑了聲,“你緊張什么,我沒事兒。對了,你怎么知道了?” 那邊許景行深呼吸,“我在你學校,什么時候回來?” “你碰見林也了?” 許景行瞥了眼身旁的女孩子,“嗯”了一聲,他又問,“你什么時候回學校?我還沒有吃晚飯?!?/br> 謝柏儀想著飯桌上的場景,心情煩躁著,于是說,“現(xiàn)在就回來,晚飯別等我,吃過了。” 掛斷電話,她回到包廂,可一看,心頭又是一把火。 這才一會兒功夫,廖梨均就坐到她的位置上,怎么個意思?。?! 廖梨均抬眼見到她,笑了笑,側(cè)臉同梁宴清說了句話,坐了回去。 謝柏儀走過去,低頭望著梁宴清。 梁宴清對上她的目光,“回來了。” 她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要回學校。” 他點頭,“好,司機送你?!?/br> 她說,“你陪我?!?/br> 梁宴清略微猶豫。 她撒嬌,“宴清哥。” 他耳根子一軟,向來拿她的撒嬌沒有辦法,于是說,“好。” 謝柏儀歡喜了,“我在外面等你?!?/br> 梁宴清點頭。 她拿起手袋走出去。 梁宴清向在座的人解釋兩句,喝了最后一杯酒,也跟著離開。 他帶上包廂門的時候,廖梨均心一沉,眼睛里的光迅速黯了。 門外謝柏儀正相反。 手袋換了只手,掛在腕間。她自然而然的挽過梁宴清,兩只眼睛如瓊月,彎彎的,還明亮極了。 梁宴清低頭,“學校有急事?” 她帶著他走,“沒有呀?!?/br> 剛結(jié)束清刻本《二十四孝圖》項目,老師讓她休息半個月,然后再著手修復一冊一百多頁的清代宗譜古籍。 比較耗功夫,每天花五六個小時,大概得大半年時間。算起來,到時候完成這個修復項目后,正好參加五月份的國匠盛典。 這之間,將近十個月,她一定要把梁宴清追到手。 謝柏儀特別希望到那一天,有他陪在身邊。 想到這里,她微微垂了目光,不自覺的無聲的笑起來。 從梁宴清的角度望去,耀眼燈光下,她像從畫里走出來。白凈而精致的側(cè)臉,仿佛是畫家一筆筆勾勒描摹而成,一勾唇一垂眼,美得寵辱不驚。 他著實被驚艷了一把,腦子里蹦出來半句詩來,“芙蓉如面柳如眉”。 心臟突的一跳,半晌沒有移開目光。 他忽然意識到,小公主長大了,已經(jīng)從漂亮的小姑娘變成美麗的小女人。 而這段蛻變過程,整四年,他全都錯過了。 念頭一冒出來,梁宴清滋味莫名。 謝柏儀抬眼,見他神色怔忪,伸手一晃,“想什么呢?” 他回神,斂了思緒,一半感慨一半玩笑道,“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有點兒傷感?!?/br> 她品味兩秒,好笑,“別以為喝醉了就想占我便宜。” 他微哂,默默嘆口氣,興許是真的喝多了,他想。 一上車,梁宴清便闔上眼睛休息。 謝柏儀刷了會兒朋友圈,沒啥意思,她收起手機。 旁邊的梁宴清似乎睡著了,呼吸輕緩。 她側(cè)過身子,頭枕著后座,靜靜地凝望他。 梁宴清皮相英俊,膚色很白,五官卻是五分硬氣五分戾氣,不像性格溫和的男人。而他也真的不是個溫和的男人,事實上,梁宴清這個人又冷又硬。 倒不是那種成天擺著張臭臉,且周身無處不散發(fā)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的冷硬,一是性子冷淡,二是脾氣冰硬。 梁宴清極難得對人好,也極難得把人放心上,存了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不管人或事,他把一切看在眼里,一笑而過,又不屑一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