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七年后
容蕭嶼今日下學的時候被曹家三個公子強行邀去府上玩耍。 四個結伴去聽雨軒下棋,路上便碰上在后花園府撲蝶的曹幼寧。 曹幼寧今年十歲了,白皙的膚質,靈動的大眼睛,梳著未出嫁的雙鬟髻。 她穿著一身淡橙色的妖裙,瞧見自家哥哥,歡快的奔過來。 這是容蕭嶼第一次見曹幼寧,他的第一印象是小姑娘挺白皙。 她的五官算是清秀的并不驚艷人,一眼是完全記不住人的。 “幼寧見過大哥,二哥,三哥?!?/br> 容蕭嶼再次側目,不知怎么的幼寧這兩個字挺親切的。 其實深閨的女子是不能見外男的,曹幼寧意識到有外男,用團扇忙遮面了。 這是曹幼寧第一次見容蕭嶼,眼前的男孩高高瘦瘦的,五官硬朗不似柔美精致。 他也不白皙,膚色小麥色,眼神過于寡淡。 曹幼寧不敢亂看,低垂眸子道:“我不知道哥哥們帶了朋友回來,小妹唐突了,這就告辭?!?/br> 曹一笑了笑攬住了容蕭嶼的肩頭道:“這是哥幾個的同窗,就住在我們府上對門。小妹可以你喚他容哥哥。” 曹幼寧聽了話羞紅了臉,嬌嗔的瞪了大哥一眼。 曹三接話道:“蕭嶼家有個非常貌美的娘親,長得超級美且非常溫柔。那jiejie嘖嘖……做的吃食可比天下所有美食好吃。哈哈哈……” “對對對,三弟說的對!仙女做的能不好吃嘛~”曹二接話道。 曹幼寧偷偷瞧了一眼容蕭嶼,然后福了福身道:“既然哥哥們要與同窗敘舊,幼寧就告退了?!?/br> 等曹幼寧一走,曹一攔著容蕭嶼的肩頭道:“我這個妹子怎么樣?” 容蕭嶼皺了皺眉,淡淡道:“一般?!?/br> 確實一般,容蕭嶼沒有修飾的詞可以夸贊的。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名字甚好!” “哈哈哈……” 容蕭嶼回府的時候,蘇慕瑤已經(jīng)準備好了晚膳。 見他來的晚,蘇慕瑤關心的詢問:“你這是上哪兒去了?” “去對門的府上做客了。” 蘇慕瑤知道對門府上住著曹幼寧,她忙拉著容蕭嶼坐下。 她神神秘秘的詢問:“那曹家聽說有個閨女,長得十分貌美,你可見了?是不是同外邊的人說的一樣十分貌美?!?/br> 容蕭嶼聞言皺眉,想了想道:“挺普通的,沒什么稀奇的?!?/br> “……” “名字倒是好聽,但配不上那長相?!?/br> “……” 蘇慕瑤懷疑容蕭嶼被容祁給荼毒不清,不然怎么會這么直男。 喜歡一個人不都看顏,始于顏值忠于顏值。 顏值這一方面不吸引人,視覺動物的男人怕是不會再去接觸了解。 “我瞧著你跟曹家的幾個哥兒玩的挺好,若那姑娘還沒定親,你要不要考慮下親上加親?” “娘,你在開什么玩笑?這種話也能說出口,莫要毀人姑娘清譽?!?/br> “……” “以后莫要再說了,敗光人姑娘名聲?!?/br> “……” 自這次交談后,蘇慕瑤就在沒有說起過曹家的姑娘,容蕭嶼也時常去曹家玩。 偶爾容蕭嶼做客會帶些蘇慕瑤賣的女人用品送給曹家夫人。 曹家夫人也挺喜歡容蕭嶼,差點將容蕭嶼當兒子。 一來二往非常熟了,蘇慕瑤和容祁也會被曹家夫人邀去做客。 蘇慕瑤又成了曹家夫人的閨中密友。 七年后…… 容蕭嶼十七歲,曹幼寧也十七歲。 女子十五歲就及笄議親了,曹府的門檻都要被南縣的才俊們踏破了。 可曹夫人一個也不中意。 她在南縣篩選了好幾回,跳來跳去最滿意的是容蕭嶼。 于是又拖走了兩年,眼看就要成為剩女了,曹夫人厚著臉皮的找了蘇慕瑤。 這日天氣極好,兩人在后花園喝茶說閑話。 蘇慕瑤這些日子迷上戲曲,學了幾句。 她就掐著蘭花指學唱了兩句,然后笑著問曹夫人:“你說我唱的怎么樣?好聽嗎?” “好聽啊~真是羨慕你。有本事掙錢,長得也不老,七年過去了一點也沒長皺紋。” “啊呦,我家那口子從不讓我cao心,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他在管,我不管事肯定顯年輕??!” “你家蕭嶼都是十七了吧?今年是要參加鄉(xiāng)試了吧?要是考上了秀才,那就是前途無量了吧?” “是啊~不過讀書不一定要走仕途?。〔划敼倩貋硪部梢岳^承家業(yè),吃穿不愁?!?/br> 蘇慕瑤其實挺不希望容蕭嶼進宮的,進宮指不定就成了宦官了。 “是,是……你說的是!不知道哪家女兒能遇到你這么好婆婆,誰家女兒入了你府,怕是事事順心不會遇到什么糟心事?!?/br> 曹夫人其實挺看重容家的,蘇慕瑤和容祁雖然是開門做生意的商人,可家風好?。?/br> 容家當家的不亂來,不納妾不養(yǎng)外室。 蘇慕瑤其實挺愁的,她已經(jīng)在容蕭嶼面前幾次提起曹家姑娘,結果容蕭嶼根本不感冒。 也說了上門提親的事情,結果容蕭嶼黑了臉。 說好的前世緣分,今世姻緣,結果兩人根本沒有情緣。 “我兒不急?!?/br> “怎么不急?蘇夫人啊~我跟你也算是聊的來的,你看你可愿意跟我結門親?我小女兒幼寧你看入不入你的眼?!?/br> “我倒是想啊~可是我兒好像沒這個意思。雖說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也想娶個兒子喜歡的,不想以后記恨我這個娘挑了個他不喜歡的?!?/br> 這話落下,曹夫人也就干笑了兩句,然后轉移了話題。 蘇慕瑤回府后容祁就從外頭回來,兩人就等著容蕭嶼回來吃飯,結果等到天黑都沒有見到人。 蘇慕瑤照顧了容蕭嶼這么久,擔憂的說:“這孩子到底去哪兒了?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家?!?/br> “最近回來的都挺晚的,學業(yè)重吧!” 容祁給容蕭嶼當了七年爹,已經(jīng)能把爹這個校色駕馭的很好了。 他已經(jīng)想好訓的話,等容蕭嶼回來教育兩句。 “最近我瞧著他好像有了心事,人越來越大都不愛與父母說話了,把心事藏在心里。噯,我們是不是做人爹娘挺失敗。” “其實也還好,你別想太多?!?/br> 容蕭嶼回來時候身上有酒氣,他下了學堂就被曹家?guī)讉€公子拉去花樓喝酒了。 雖然是讀書人但也七情六欲,去了那個地方難免沾染些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萌動。 他回到府瞧見了一直在前堂等著蘇慕瑤和容祁。 他見了禮道:“母親,父親?!?/br> “你怎么這么晚回來了?咦,你怎么一身酒氣???你去哪兒了?” 容祁坐著看著容蕭嶼,坐的遠都能被他身上的胭脂味道熏的頭暈。 他這是去女人堆里了? 容祁挺潔身自好的,容蕭嶼給他做兒子,天長地久也該在他身上學點什么吧! 比如潔身自好,不拈花惹草,不風流不下流。 蘇慕瑤還在關懷,容祁打斷了她絮叨:“你讓他去換身衣服。” 蘇慕瑤得了話,柔聲笑著說:“快去吧!” 容蕭嶼離開后,蘇慕瑤走到容祁身邊坐下,她給自己倒了酒道:“他身上那么濃的胭脂味,肯定去了不正經(jīng)的地方?!?/br> “你知道啊?” “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怎會不知道?他八成去了女人堆里找樂子去了?!?/br> 容祁皺了皺眉,沉寂了下道:“我們明明已經(jīng)很用心教導了?!?/br> “人雖是我們教養(yǎng)的,但是也不能隨了你我性子吧?他還年少沒有經(jīng)過大風大浪,還擔不起一個男人的責任,是個還沒完全成長好了的男子。青春年少,對不知道沒遇到的事都充滿好奇,這都是正常的?!?/br> “那如何引回征途?!?/br> “能讓人快速成長的就是死爹娘,一個人扛起家業(yè)?!?/br> “你的意思是……” “路我們已經(jīng)替他鋪好了,家業(yè)也給他留了,我們就找機會離開吧!” 容祁聞言輕笑了一聲道:“你是人類界的日子過夠了,想回神界了?” “怪想我們的孩兒的,也不知破殼了沒有。” “破殼了我自是感應的對的,你別擔心?!?/br> 蘇慕瑤并不擔心,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到很開了。 日子還長著呢~ 第二日蘇慕瑤找來了容蕭嶼,她一邊哭一邊拉著容蕭嶼道:“有一件事我不曾告訴你,你爹怕是不行了?!?/br> “什,什么?” “其實有段日子了,一直強撐著瞞著你沒告訴你?!?/br> “……” “你爹其實得了肺病,吃什么湯藥都不見好。大夫說沒幾日可活了。” 容蕭嶼感到了不可思議,努了努嘴道:“娘,你開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不好了。” “你若是不信大可叫個大夫過來給你爹爹看診?!?/br> 容蕭嶼一直知道蘇慕瑤容易夸大其詞,他不相信蘇慕瑤,自然是要請大夫來瞧的。 于是找了書童去把大夫請回來。 書童也不知道請那個大夫,直接把南縣所有的大夫都請來了。 容祁正在小歇,突然被丫鬟喚醒,叫去了前廳。 容祁見來了不少,蘇慕瑤給他使眼色。 夫妻多年知是知道蘇慕瑤的意思,他很是無奈。 蘇慕瑤上前扶住容祁,扶著容祁坐下道:“相公,您睡了一覺身子可舒服些了?” “嗯,還行?!?/br> “阿嶼多孝順的孩子??!聽說你病重了特意找了大夫過來給你看診。南縣的所有大夫都在了,你別緊張,只是把個脈?!?/br> 容祁微微頷首,裝作病重了咳嗽了兩聲。 他讓蘇慕瑤附耳過來,蘇慕瑤便彎了身子。 “你不提前給我打好招呼?” 蘇慕瑤也瞧瞧在容祁耳邊說道:“夫妻多年你與我默契有的,我說你命不久矣,知道怎么做了吧?” 兩人旁若無人的咬耳朵說話,讓在場的人很是尷尬。 容祁微微頷首,然后讓大夫過來把脈。 稍稍用法術變動要下脈搏,南縣再有名望的大夫都會說他病重快死了。 第一個大夫把脈后,然后搖了搖頭。 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第二,第三個…… 南縣的大夫都搖頭了,并且連個方子都留下。 容蕭嶼不敢相信,明明父親面色紅潤,根本不像是病重的人。 他扯了扯嘴角不相信的說:“爹不像是病重的人,這些大夫是不是……” 蘇慕瑤走了上前,不斷給容蕭嶼使眼色。 “當著你爹的面別亂說,免得讓你爹瞎想?!?/br> “可爹真的不像是……” “他那是,那是……回光返照?!?/br> “……” 容蕭嶼不敢相信,追了出去詢問大夫。 回來后容祁已經(jīng)不在前廳坐著了,他急忙詢問:“爹呢?” “又有些不舒服了,回屋躺著你。阿嶼啊~你爹這病已經(jīng)好些年了,起初是真不嚴重,這些天天氣不太好,就復發(fā)了。反復無常的復發(fā),娘就知道你爹快不行了?!?/br> “……” “他就是那個不愛說的性子,有不舒坦也壓在心里。你瞧他一天下來說過幾句話?他就是這個性子。這會肯定躺著熬著,忍著?!?/br> 蘇慕瑤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關鍵還會顫幾下音,紅了眼睛。 容蕭嶼這一刻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他忙道:“聽聞京都名醫(yī)遍地,肯定能有治好爹爹的能人。我們帶著爹爹去瞧瞧,肯定能醫(yī)好的。” “沒用的,已經(jīng)熬不過了。兒啊~你就別折騰你爹了。我和你爹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定親娶妻,之前一直詢問你有沒有看上的姑娘,詢問你對門的合不合你心意,其實就是想讓你成親,讓你爹放心的去?!?/br> “……” “我們不曾逼迫你,就是因為我們做爹娘的最疼你。我們就你一個兒子,你想要什么就給你什么,從不苛刻你。如果你爹走了,你娘我也沒勇氣活下去了。往后還得你一個人過?!?/br> “娘,你在說什么胡話!沒有爹你還有兒子,我會為你養(yǎng)老的?!?/br>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你知道的,娘心里還是你爹最重要,你爹要是沒了,你娘也得倒下。到時候你留你一個在人世間,我和你爹得做擔心?!?/br> 容蕭嶼其實心里很亂,根本不知道怎么辦。 眼下境況顯然是他想都不曾想過的。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你啊~看開些。你娘我就比你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