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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敘的心跳莫名慢了一拍,他以為自己會害怕,然而絲毫沒有。他緊緊抱住齊止戡的腰,胸腔里小鹿亂跳,由慢轉(zhuǎn)快,逐漸與男人的心跳聲持平。 那一瞬間,他有一種尾椎骨升騰起的戰(zhàn)栗感,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共鳴。 另一邊,齊碩的臉色鐵青,像是被鐵水澆灌的公園里的雕塑,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局外人一般,看著面前的兩人恍若無人的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我發(fā)現(xiàn)我從來沒有了解過你,安敘?!?/br> 齊碩眼底閃過許多陰郁、怒氣、惱羞成怒,各種復(fù)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唯獨沒有憎恨。 他冷冷道:“齊止戡這樣欺騙你,你……你依然選擇信他。那個信口雌黃的騙子,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 齊碩的眼白上都是淡紅的血絲,說話的同時,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目眥盡裂,仿佛所有的情緒都隨著話語傾瀉而出,調(diào)動著肢體,他極力克制,最終隱忍在細微的小動作里。 他的后槽牙緊緊閉合,都快咬碎了牙齒,垂在身側(cè)的手掌狠狠握緊,指骨碾在手里,恨不得毀滅一切。 安敘回頭看著他,沉默片刻,歉然道:“對不起?!?/br> 齊碩心底那股無法發(fā)泄的怒氣憋在心里,在胸口翻來覆去的攢動,伴隨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只要和齊止戡有關(guān),安敘的善惡觀就此模糊,護短得徹底。無論現(xiàn)實中對錯與否,齊止戡永遠都不會是錯的,安敘永遠寬恕他,愛慕他。 而他?從一開始就被厭惡,被躲避,被定為自以為是,被一段偏執(zhí)的情感折磨,折去了情根還沒辦法放棄釋懷。 他就是一個替齊止戡渡情劫的分/身。什么不可更改的婚約,什么百分百的AO匹配度,什么念念不忘的求見一面,說到底不過是給人作配。 為什么他注定要做故事的配角?如果齊止戡是主角,他也曾經(jīng)是齊止戡的一部分,為什么要遭受這種痛苦? 為了情劫被創(chuàng)造出來,翻來覆去的被利用,最后當(dāng)作一劑刺激主角渡劫的良藥,郁郁的含恨而終么? 憑什么。 齊止戡可以擁有一切,親情、事業(yè)、愛情。他也是齊止戡的一部分,什么都沒有,憑什么。 就算他放棄一切,甘愿不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僅作為齊止戡的一魄,也不配得到么。 “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是齊止戡的蛇魄之一,一個渡劫用的分/身?!?/br> 齊碩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話語刻意的停頓,“從某種層面來說,我也是齊止戡的一部分,我就……”不行么? 僅有的羞恥心逼迫他,把最后幾個字眼吞回了肚子里,攪得胃里氣血翻騰。 他的胸口反復(fù)起伏,最后緩緩?fù)鲁隽艘豢跐釟猓屪约赫Z氣平淡道:“你愛我嗎?你恨我嗎?” 安敘微微一愣,搖了搖頭:“我不愛你也不恨你?!?/br> “為什么?明明我是齊止戡的分/身,我也是齊止戡的一部分,為什么你對他那么……” 齊碩的呼吸急促,追問的語氣很急切,說到后面咬牙切齒,像是咬碎了自己的自尊,“對我那么……你一點也不愛我么?” 齊碩說出來的話很嘲諷,語氣卻輕而緩,像把某種刀片含在嘴里,字字泣血,仍然不顧一切的撕裂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自暴自棄。 安敘想了想,認真道:“如果你是作為齊止戡的一部分,我會愛你?!?/br> 齊碩動作一頓,猛地呆住了,他抬起頭,直直的望著安敘。 “如果你是作為齊止戡的一部分,我會愛你?!卑矓⒅貜?fù)道,坦然的與他對視,鄭重且專注,“我愛齊止戡的一切,他的懶散,他的漫不經(jīng)心,他渾濁的過往,他幽暗的內(nèi)心?!?/br> 安敘:“無論他的龍魂,還是他的蛇魄,在我心里,齊止戡就是齊止戡。如果你作為是齊止戡的一部分,我愛的一切也包括你。” 齊碩的嘴唇微微翕動,眼底閃過復(fù)雜不明的光澤,于此相對的,他的唇角幅度輕微上揚,仿佛錯覺一般,居然笑了。 驟然間,他的身形大亮,化作一片耀眼的金光,閃爍著在整個屋子里散落開來,不知哪來的一陣風(fēng),卷著滿屋的金粉,化作一道溫和的打著卷兒的漩渦,繞著齊止戡打轉(zhuǎn)。 “理解我,還包容我么?!饼R止戡低低的笑開了。 窗外的天色忽然暗了下來,明明還是白天,天空黑得如同夜半三更,黑云翻滾涌動。 方圓萬里不見日光,唯有恐怖壓抑的雷電在云層里閃爍醞釀,隱暗的雷鳴悶悶作響,電光不斷穿梭跳躍,卻遲遲不落。 安敘驚訝之余,疑惑的偏頭看向他。 “該渡劫了。”齊止戡看了一眼天色,在小道侶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安敘聞言一愣,呆呆抬起頭,望著他所愛之人,躍出窗外,化身一條青藍巨龍,裹著金光,轉(zhuǎn)瞬間沒入墨色的云劫。 第98章 妖星亂 妖星。 暗灰的烏云繚繞整個星球, 精密的陣法在云層間閃爍,在浩瀚的宇宙里顯得平凡而不起眼,若是人類用雷達探測器等高科技手段檢測, 都檢測不到它的存在。 一顆奇異的隱形星球, 除了妖, 沒有人類知道他的存在, 勢力卻滲透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試圖掀起改變宇宙的巨浪。 妖星的某處碧藍宮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