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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憶依舊低著頭,唇角卻微微翹起,悶聲「嗯」了一下,“我知道了?!?/br> 趙瀾之張了張嘴,想說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但是頓了半晌,到底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可是如今……蘇淺憶是西楚國師之女,就算現(xiàn)在落魄了,但只要云河打回去,蘇淺憶就還是名門貴女。 可是自己呢?趙瀾之略略縮了縮身子,心中涌起一陣自卑。 不止是因為一無所有而自卑,更重要的是,他可是連自家的仇都沒勇氣報的膽小鬼。 他覺得……至少再等等吧,等什么時候他覺得自己配得上蘇淺憶了,再開口也不遲。 蘇淺憶忍不住抬頭看了趙瀾之一眼,見他保持沉默,似乎并沒有要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心中閃過一絲失望,但也并沒有太多想。 她只隨即又拍了拍趙瀾之的肩膀,“總之,不要太憂心了,無論如何,最后我一定會陪你找到秦姑娘的。” 不止為他,也為了自己當(dāng)初沒有回頭,而對秦月涼生出的幾分虧欠。 那段最難捱的日子,因為有蘇淺憶,趙瀾之心里沒那么難捱。 幸好很快,他們就與秦月涼二人重逢了。 再見秦月涼,趙瀾之無比欣喜,雖說無塵重傷讓人心情略有沉重,但好在他們二人都還活著,這對趙瀾之來說已然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趙瀾之高興之余,想起當(dāng)初郭盞罵他的話,看著秦月涼,心底又生出幾分踟躕,那一絲愧疚,甚至讓他有些不敢面對秦月涼。 大家都在重逢的喜悅之中,趙瀾之以為自己心底的這一點波動,不會有人知曉。 可是在他踟躕之際,蘇淺憶卻似不經(jīng)意路過他的身邊,“心中有遲疑的話,不妨直接與她開誠布公的聊一聊,直面自己的愧疚,也可以認(rèn)真的向她道歉?!?/br> 趙瀾之回頭看向路過了自己的蘇淺憶,她沒有回頭,如同說了一句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似的,就這樣離開了。 趙瀾之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緩緩低頭,聲音很輕的說了一句,“謝謝……” 他在這一行人之中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可是卻總有人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心情,這份偏愛,又如何能不讓人動容呢? 誰都希望,自己是某個人心中最特別的那一個啊。 這樣的蘇淺憶,又如何能不讓人心動呢? 趙瀾之鼓起勇氣向秦月涼承認(rèn)了自己的錯誤,秦月涼卻只是一臉淡然的對他說,“你要沒事兒的話就別在這兒給自己加戲了行嗎?” 趙瀾之就明白,她是真的不在意。 可是……趙瀾之卻也明白,她之所以能如此通情達理,只是因為她從未給過自己這樣的期待罷了。 他們一路同行,是朋友,他卻又遠遠未曾到達她的心底。 她信任他,卻永遠不會給他完全的信任,更不會給他任何期許。 秦月涼啊,她的心就好像筑起了一座厚實的堡壘,無論是他還是郭盞,亦或是燕墨染,都頂多只能是在那堡壘外面徘徊罷了。 而真正能走進她的心里,讓她給予完全的信任,也永遠不會辜負(fù)她期許的人……或許只有那一人而已吧? 真好,他們兩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于還是走在了一起。 有他陪在秦月涼身邊……自己似乎就有些多余了呢? 所以是不是,他也可以試著不再依賴秦月涼,而去尋找另一種生活了? 在趙瀾之還沒想好要如何與秦月涼說的時候,秦月涼便已經(jīng)體貼的替他做好了決定。 她一臉揶揄的笑意,“祝你跟蘇姑娘百年好合啊?!?/br> 趙瀾之臉上略略一紅,終究還是沒有否認(rèn)。 他喜歡蘇淺憶,也的確想與她百年好合。 秦月涼走了,趙瀾之隨蘇淺憶一行人,做著努力奪回西楚皇權(quán)的大事。 那段時間過的很辛苦,云河身邊沒有太多能用的人,即便是趙瀾之這個暫時只會「紙上談兵」的人,也沒有放過。 不過他卻很開心,有一種終于被需要了的開心。 或許……他也沒有那么遭。 日復(fù)一日的過去,趙瀾之于蘇淺憶之間,從未說過一個「愛」字,卻任誰都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蘇萬林并未有任何不滿,甚至在趙瀾之開口之前,他也從未主動找過趙瀾之說什么。 辛苦的日子終于過去,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人的廝殺之后,云河終于重新奪回西楚皇權(quán),正式登基為帝。 論功行賞之日,云河不計較趙瀾之南景國人的身份,封了他一個四品的文職。 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在云河賜趙瀾之的新宅子里慶祝了一番。 酒過三巡,大家一個接一個的都找借口離開了,最后剩下的,也只有醉倒過去的蘇淺憶而已。 暗影離開之前,抬手拍了拍趙瀾之的肩膀,還朝他擠了擠眼睛,“蘇姑娘就由你送回去了,可別錯過了這么好的機會?!?/br> 第256章 瀾之淺憶(4) 趙瀾之沒有說話,沉默著讓人送走了暗影。 最后他幽暗的目光落在醉的趴在桌上的蘇淺憶身上,神色晦暗難辨。 他明白大家的意思,可是…… 他們都以為,他始終不曾表明過心意,只是因為事業(yè)無成,想要安定下來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