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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為帝王,燕墨染其實還有許多事做的不算得心應手,忙的昏天黑地,整日都覺得疲憊,真真是不如過去他那閑散王爺來的痛快。 只是有些人出生起便注定了要擔起一些責任,不能只圖自己心里痛快。 在初初穩(wěn)定了朝局之后,大臣們很快就關心起了燕墨染的婚姻大事。 燕墨染看著大臣們源源不斷送往宮中的女子畫像,腦袋都要大了。 美人不少,可是在紙上卻終究少了生氣,讓人提不起興致。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燕墨染在那天晚上有些睡不著。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莫名想起了兩年前在西楚國都貧民窟的小巷子里,有個粉衣少女,曾高坐于屋頂,一臉桀驁的對他說,“我叫蔣紅妝?!?/br> 想起那個名字的時候,燕墨染自己都愣了一下。 兩年前的一次萍水相逢而已,他竟然還能記得她的名字。 甚至細細回想,她的臉他竟也還記得很清楚。 發(fā)了一會兒呆,燕墨染不禁輕笑了一聲,抬手捏了捏眉心。 她遠在西楚,今生大抵也不會有再見的可能了,如今她既然過的很好,他又還想她做什么呢? 那時燕墨染是真的以為,他再也不會見到蔣紅妝了。 關于立后的事,燕墨染終究還是覺得往后推一推,只松口答應先選妃入宮,觀察一番之后再決定皇后人選。 雖然大臣們有些不樂意,但是終歸他是皇上,也不好逼迫的太緊。 于是一年后,南景國的選秀熱熱鬧鬧的開始了。 幾百個秀女經(jīng)過層層篩選入了皇宮,最后的關卡是由燕墨染的母親來把守的。 燕墨染本來沒什么興趣,他的母親卻非要他去一趟,挑幾個他覺得順眼的留下。 當然,有一些大臣的女兒,有權有勢的那種,是燕墨染說了不算的,就算他不想留下,也不得不留下。 燕墨染對于這種走個過場的事心里挺厭煩的。 他如今忙于國事都來不及,又哪里還會有心思管這個?更何況,他總覺得不會遇到什么喜歡的人。 他的婚姻,已經(jīng)注定了與政事相關,由不得他做主的。 直到……他聽到太監(jiān)那尖細的嗓音喚出一句,“下一位,平州知府之女,蔣紅妝。” 燕墨染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身旁的宮人急忙過來收拾,燕墨染卻只抬著頭,定定的望著那走進來的女子。 她的眉眼一如當年,只多了幾分沉穩(wěn)與內(nèi)斂。 她緩步走進來,禮節(jié)上沒有出半分差錯,全程也并未抬眼看燕墨染一眼。 燕墨染定定的望著,卻莫名就是肯定,這個蔣紅妝,就是他曾見過的那個蔣紅妝。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搖身一變成了平州知府之女。但是……燕墨染衣袍下的手一點一點攥緊,第一次,有了一種渴望,渴望將她留下,離自己更近一點。 用力抿了下唇,燕墨染忽而開口,“蔣紅妝……你可愿留在宮中?如實回答便好,朕不會治你得罪?!?/br> 眾人嘩然…… 一來是因為這是燕墨染在這兒坐了大半日之后第一次開口說話; 二來是因為,他居然會問一個秀女,是否愿意留下。 就連太后都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略有遲疑的低聲喚道,“皇兒……” 燕墨染沒有說話,目光依舊定定的望著蔣紅妝,“抬起頭來,回答朕的話?!?/br> 蔣紅妝抬起頭,與燕墨染四目相對。 然后她忽然笑了,“皇上說笑了,既然入宮選秀,又一路走到了這里,那自然就是愿意的。” 頓了頓,她語氣加重的補了一句,“能陪在皇上身邊,臣女三生有幸?!?/br> 燕墨染定定的望著她,許久,聲音略有些嘶啞的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好……” 或許,老天對他并不算太壞。 一個萍水相逢,卻被他記在心中三年的姑娘,終究又被歲月送到了他的身邊,并堅定的對他說出了一句。 “我愿意……” 燕墨染頭一次發(fā)話,太后自然是要將人留下的。 不過她既只是知府之女,位份自然不會太高,便只是封了個貴人而已。 比起許多重臣之女一上來就被封妃什么的,還是差了許多。如此一來,倒也讓她的風頭沒那么盛了。 燕墨染很想立即見她一面。 但是燕墨染很清楚,她無權無勢,此時若是待她太過特殊,只怕會給她惹來禍患。 所以即便是被燕墨染欽點進來的,蔣紅妝卻是足足一個多月也沒見過燕墨染一面。 倒是時常能聽到宮人嚼舌根,說燕墨染今日又召了哪位侍寢,又或者偷偷說,一直未曾召見過蔣貴人,怕是將她忘在腦后了。 即便如此,蔣紅妝依舊淡定。 直到一月之后,燕墨染傍晚在宮中「隨便」逛逛,「恰好」路過了蔣紅妝的宮門前,「突來」雅興要在這里留宿。 燕墨染與蔣紅妝,才算是真正重逢了。 揮退了下人,燕墨染盯著蔣紅妝看了許久,才開口道,“你為什么會成為平州知府的女兒?” 蔣紅妝倒也沒有掩飾的意思,她從容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偶然路過平洲,因緣際會,恰好得知那姑娘不愿入宮,我便替了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