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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持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伸手為她把脈,而后神色也越發(fā)沉了下來。 謝懷清等不及,“她怎么樣了?” 裴持抿了抿唇,“毒已經開始漸漸擴散……她熬不過今晚了。” 謝懷清猛的瞪大了眼睛,“不是說明早嗎?怎么就……” “各種外因都可能導致毒發(fā)提前,這很正常?!?/br> 裴持抬起眼眸,認真的看向謝懷清,“一刻鐘之內,若是再不取出月珠,月珠便會被毒藥再次侵蝕,屆時月珠便會廢掉,再無用處?!?/br> 他說,“殿下,可想好了嗎?” 謝懷清臉色一下更難看,他雙眼緊緊的盯著秦月涼的臉,過去一起長大的記憶充斥在腦?!?/br> 半晌,他啞著嗓子,聲音低低道,“你說錯了?!?/br> 裴持一愣,還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正想問一句,卻又聽他繼續(xù)說了下去。 “你總是在低估我對你的感情,你以為你了解我,可是這一次你猜錯了?!?/br> 謝懷清在床邊坐下,牽起了她的手,“我與父皇不一樣,我雖與他一樣一心想要權勢,可是用自己骨rou的性命讓自己那般長久的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呢?” “師妹,你別想與我兩清,你便是死,也要帶著你欠我的去死,因果糾纏,或許下一世,我便還能遇到你?!?/br> 裴持愣住,總算是明白過來,謝懷清竟是……真的不想取珠。 裴持看著他,一時間心緒復雜,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又看了秦月涼一眼,他終是嘆了一口氣,“既如此,那裴某告辭。” 或許,他注定了與月珠無緣。 裴持準備離開,然而這個時候,他的衣袖卻忽然被輕輕的扯動。 他一怔,順著衣袖看過去,便看到不知何時,那只素白的小手,抓住了他衣袖的一角。 明明看著虛弱,那手抓的卻很用力,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他愕然抬頭,便看到不知何時,那昏迷不醒的人已經虛虛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間,她努力克制著痛意,一字一句,“別走……” 裴持只覺得心臟似乎忽然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疼的厲害,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讓他傻在那里,冷冷的看了她許久。 明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但是這一刻,裴持卻還是控制不住的生出許多雜念。 在他愣怔之間,謝懷清先一步反應過來,無措道,“你醒了……你覺得怎么樣?很痛嗎?” 秦月涼努力移開目光看向謝懷清,努力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取月珠……” 饒是痛的已經意識不清,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卻還是堅定的。 謝懷清面色一痛,他紅著眼睛,“不……我不會取月珠的,絕不!” 第234章 她還沒死 秦月涼若不是全身都在痛的話,她真的很想蹦起來砸謝懷清的腦袋。 都這種時候了,就不能給她一個將死之人一點排面嗎?非得她多費口舌嗎?不知道她有多疼嗎?! 她人都在哆嗦了,卻因為謝懷清不得不繼續(xù)說話。 “六師兄……”秦月涼不得不搬出最后的殺手锏,“這是我的遺愿,請六師兄成全……” 對秦月涼來說,她的確不愿意再叫出「六師兄」三個字,但到了這個時候,誰又管得了那么多呢? 她目光中滿是哀求,“我只想死的痛快一點,求你了?!?/br> 謝懷清眼睛更紅了,也不知是秦月涼眼花了還是真的,她好像看到他眼角有淚落下。 只是隨后他就倏然起身,背對了秦月涼,閉上眼睛,聲音無比的沉痛,他說,“裴持……讓她少點痛苦吧?!?/br> 謝懷清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房間,他滿心的茫然,說不清究竟是成全她好,還是死都不同意更好。 他不知道哪一種選擇才是更愛他,但是他想,既然愛她,就還是成全了她吧,至于她會怎么想他,或許已經不重要了。 謝懷清走出房間,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外面正飄著雪花。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他忍不住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入手即化,冰涼涼的,又因他的體溫而逐漸變的溫熱。 就如同他的眼淚,在無聲的落下。 人間一場大雪,也在靜訴離別。 屋內,裴持已然平復了心緒,他看著秦月涼,沒有如同謝懷清那邊勸說,只是沉默著將他的藥箱打開,將需要用到的東西一一取出。 即便身上映著暖暖的燭光,也在手中閃著寒光的刀子襯托下,顯得冰涼。 大夫,本就該是冰涼的。 裴持想,他這雙手,明明曾拿著這柄小刀劃開過無數(shù)人的肌膚,看過無數(shù)人的血液,怎么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會顫抖呢? “主子……” 一旁的小紅有些擔憂,他隱約覺得……親手了結了秦月涼的性命,或許對主子來說會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 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氣道,“主子,我跟你學了許久,只是取月珠的話,我也可以的,要不然的話……” 裴持搖了搖頭,聲音依舊冷靜,不辨喜怒,“不……我親自來?!?/br> 秦月涼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后她只努力的對裴持擠出了一個笑,“那……裴大夫,你可要溫柔一點啊?!?/br> 裴持沉默著伸手解開了她的衣襟,露出胸口那道淺淺的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