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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候,郭盞才終于又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子,緩步朝無塵走了過來。 這回也不敢大聲喊什么「殿下」了,只走近了,才微微壓低了聲音,無比復(fù)雜的開口,“您……唉,做和尚的日子的確不好過,苦了您了!” 無塵:“……” 他面無表情的捏緊了手指,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秦月涼的一百零八種死法。 郭盞說完那句話,猶豫了一下,卻又繼續(xù)道,“不過您若真的有需求,倒也不必……咳,屬下如今沒別的本事,但是一兩個女子還是沒問題的,您……” 無塵終于忍無可忍,“閉嘴!” 郭盞立馬閉上了嘴。 這時,店家也終于包好了衣服拿給無塵,看到郭盞,面上還不禁露出一抹猶疑之色,“這……這位大人,莫非這位大師犯了什么……” 郭盞煩躁的揮手,“去去去,沒你的事兒!” 說完,再對無塵,則是又放軟了語氣,“您……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無塵不太想與過去的人或事扯上太多關(guān)系,但既然遇見了,他也不會無情到說句話都不肯。 于是沉默片刻,他還是點了點頭,“找家茶樓吧?!?/br> 郭盞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好好好,那……那咱們?nèi)ミ@邊!” 兩人就近找了一家茶樓坐下,郭盞才又小心翼翼的開口,“殿下,您今日肯下山來這里,是為了……” 無塵言簡意賅,“小僧法號無塵?!?/br> 郭盞訕訕,“是,無塵大師。” 無塵這才回答了他的問題,“來買東西?!?/br> 郭盞的目光就不由又飄到了那個小布包上面,“咳……買這個?” 無塵額頭青筋又重重跳動了兩下,心中默念了幾遍經(jīng)文,這才忍住了沒有一巴掌拍在郭盞的腦袋上。 然后他耐心解釋道,“前幾日救了位女施主,她留宿在靜安寺,有許多不便,所以替她采買一些東西?!?/br> 郭盞這才恍然大悟,然后為了幫自家殿下解決煩惱,他當即大包大攬道: “那您這點東西恐怕不夠,萬一后面還有別的什么需求,說不得還得您再跑一趟,這樣吧,屬下幫您買,絕對給您買齊全咯!” 第22章 您何必呢? 無塵本想回絕,但是聽到郭盞說萬一還有別的需求,還得他再跑一趟,頓時就把拒絕的話收回去了。 以秦月涼那個麻煩的性子,還真的是很有那種可能,而且最后他說不得還是得被她威脅,不得不來。 若是郭盞能幫他把東西全部準備妥當,倒也不錯。 這樣一想,無塵便輕輕頷首,“若是可以,自然最好。” 郭盞一聽無車沒有回絕,心中當即大喜,“您先坐一會兒,我這就吩咐人去辦!” 說完他徑自沖到樓下,顯然是去找他那些下屬了。 片刻之后,郭盞再次回來,臉上帶著憨笑,“屬下已經(jīng)派人去買了,咱們在這兒等會兒就好。” 無塵淡淡道,“我與你早就已經(jīng)不是上下級的關(guān)系,你無需再自稱屬下。” 郭盞臉上笑容一頓,忍不住道,“殿下,在我面前您就不必裝了,我都知道,您在靜安寺待了快兩年,也還沒讓方丈答應(yīng)收你為弟子呢,連頭發(fā)都是自己剃的……嚴格來說,你可不是個出家人呢,就別搞那一套了。” 無塵:“……” 他感覺自己的心,被郭盞一句話扎穿了。 的確,兩年前他就去了靜安寺請求方丈剃度,可是當時方丈說,他與佛門無緣,塵緣也還未了,等到真正了了一切因果,若還想入佛門,他就為他剃度。 之后他又去見過方丈幾次,方丈都十分堅決。 于是最后一回,他干脆自己剃了個光頭,堅持留在靜安寺不走,方丈這才無奈收留了他。 但其實……他的身份的確從未得到方丈的認可,比如方丈的那幾位弟子。 不管是誰都從未稱呼過他一次「師弟」,唯有再低一輩的小和尚,為表尊敬,都還稱呼他一聲「師叔」。 這是最讓他心塞的一件事,偏偏此時郭盞就這么直接說了出來,的確讓他心痛。 見無塵半晌沒說話,郭盞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他不由縮了縮脖子,輕咳一聲道,“您……您別生氣,屬下……哦不,我,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說……唉,您何苦一直留在靜安寺消耗您這大好時光呢?” 他語氣低落,頗有些苦口婆心的架勢,“我知道您之前是不滿皇上滅國屠城之舉,可是如今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就連北洛國的很多人都早已經(jīng)投誠,您又何必抓著不放呢?”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還一直在禁軍中消磨時光?郭盞,若你肯認錯,父皇不會同你計較。” 郭盞:“……” 勸無塵的時候他話很多,到了自己身上,他卻瞬間就啞口無言了。 支支吾吾半天,他小聲道,“我跟你又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當初他在無塵去了靜安寺之后,奉皇上的命令,繼續(xù)攻打北洛國,在用了一個月才攻下一座頑抗的城池之后,皇上下旨屠城,以示天威。 敵方將領(lǐng)是個郭盞十分佩服的人,明知無望,他也仍舊死戰(zhàn)到最后一刻。 他是被郭盞親手斬殺的,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他只對郭盞說了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