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砸門
濕熱的吐息纏住手指,對方卻始終像個安靜的睡美人,不問世事般的,沉睡在床榻之上。 半依靠在床側(cè),時野探究式的掃視著他沉靜的面容,手指從他的唇瓣上移開,漸漸向下,指腹劃過柔膩光滑的肌膚,移至線條優(yōu)美的頸項(xiàng)處,狀似不經(jīng)意地按住其不斷跳動的脈搏。 “哥哥……” 呼出的熱氣盡數(shù)落在他的臉龐上,時野停頓了下,才接著往下說,聲音中隱隱帶著笑意。 “你的心跳正怦怦加速呢?!?/br> 身軀頓時有些僵硬,時葉清仍緊閉著眼。 心里覺得有趣,時野低下頭,故意對準(zhǔn)他的眉眼,輕輕吹了下氣。 溫?zé)岬臍饬鲾y卷著甜酒味,拂過他的眼尾。 臉頰頓時如同被侵染的酡紅鮮艷的桑果,時葉清根本就無法掩飾,只能睜開發(fā)澀的眼睛,逐漸彌漫起霧氣的眸色如露似水。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聲音也變得格外緩慢與含糊不清,低低喚著她的名字。 “時野……” 像是無奈的妥協(xié),又像是乞求。 手掌依舊放在他的脖子上,時野從上往下地注視著他的表情,“什么時候醒的?” “……不知道?!?/br> 有些陌生的環(huán)境如同虛幻之景,令他感到暈眩,說話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放得很慢,像是在努力思考這里是哪里,“我還在做夢嗎?” “誰知道呢?!睍r野沒興趣和他打啞謎,反問道,“哥哥、你希望現(xiàn)在是做夢么?” 時葉清則握住了她的手。 稍高的熱量沿著肌膚傳遞過來,他的手掌好像要比旁人的更大些,能夠完整地包住她的。 指腹處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繭,無意識地握住她的手指,隨即帶著點(diǎn)求索的意味,輕輕柔柔地?fù)徇^指縫的邊緣,慢慢將其合攏于熾熱的手心。 輕輕握住她的手后,他又用下巴蹭了蹭她的手指,酒精通過躁動的血液流向全身,連意識都陷入深不見底的無底洞。 方才被摸到的頸部似乎也在發(fā)熱,癢癢的。 好奇怪。 為何他感到如此口渴。 但來自于腦海深處的潛意識隱隱提醒他,不該再想下去了,恐怕會出現(xiàn)蟄伏在陰影里的怪獸。 盡量讓自己的腦子清醒過來,時葉清閉了閉眼,勉強(qiáng)開口道:“我們是不是該回家了?” “先別著急?!表槃莼匚兆∷氖?,時野沒太在意他本身的狀況,而是湊到他面前,興奮地談起另一件事,“還有件更好玩的事情呢——” “我請你看場戲?!?/br> 沒等她說完,突然傳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 門外的來人似乎沒什么耐心。 最開始算是比較克制,但由于沒有得到反應(yīng),立馬變得焦急暴躁起來了,敲門的聲音越來越響,偶爾從間隙能聽到酒店工作人員的勸阻。到最后,已經(jīng)在強(qiáng)行使用暴力,一下又一下的發(fā)狠砸門。 被驚到的時葉清剛要起身,就被時野制止了。 “噓?!?/br> 不容抗拒地按住他的肩膀,重新將時葉清壓回到松軟的床榻上,時野眼底染上璀璨愉快的光彩,“好戲要開始了?!?/br> 彼此相握的手也被巧妙地藏在被褥之下。 心中有些不安,但又無法掙脫,時葉清只好順從著她的指示,再次裝睡。 萬事俱備。 漫不經(jīng)心地?fù)崞奖粏?,時野開始在心中默數(shù)。 一、二、叁—— 嘩啦一聲,房門被徹底撞開,歪歪斜斜地扭著。 衣角帶著些許夜間微涼的氣息,高挑的身影壓抑著情緒,快步走到她面前,面容如寒冰般的冷冽。 “為什么不開門?” 視線輕飄飄地掃過他的雙手,刺眼的鮮血從關(guān)節(jié)處流淌下來,乍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還能有誰比他更像是個瘋子。 不愧是時知堯。 而跟在他身后的男秘書,不著痕跡地看了下對面的時野,又快速低下頭去,沉默地將旁邊的工作人員驅(qū)散開來,關(guān)上門,獨(dú)自守在門口。 等到塵埃落定后,時野才不緊不慢地抬眼望向他,唇瓣翹起譏誚的弧度。 “你講話真奇怪,我為什么要開門?!?/br> 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被懟回來的時知堯表面上依舊維持著冷淡的神情,仿佛剛才破格的行為只是旁人的幻覺,冷冰冰地瞥過床上的時葉清。 “是他讓你來這里的?你該回去了?!?/br> 就在時知堯的眼皮底下,悄悄握住她的手的力度加重了些。 時野從小就知道時知堯這個人腦子有病,即便堆積在心中的怒火已然滔天,但他還要做出那副端莊矜貴的模樣,如果他沒有把自己的手搞得破破爛爛的,說不定還有點(diǎn)說服力。 完全就是個自欺欺人的神經(jīng)病。 不動聲色地?fù)徇^某人的手背,時野對眼前的這位假哥哥當(dāng)然沒什么好臉色,“時知堯,少在我面前發(fā)癲,管好你自己就行。” 被褥下交握的雙手更加緊密地貼合住彼此。 “我發(fā)癲?” 重復(fù)了一遍她說的話,時知堯的瞳孔中無法控制地流瀉出細(xì)微的自嘲意味。 “所以在你眼里,我所做的都是笑話?” “時總裁,你又何必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呢。” 這種以退為進(jìn)的招數(shù)又不是沒見過,時野才不給他臺階下,“我只是不感興趣罷了?!?/br> “那就告訴我,我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庇采仉[忍著內(nèi)心翻涌的各種情緒,時知堯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同樣不肯退讓,“時野,你不能這樣對我,既然你曾經(jīng)……” 時野則立即冷著臉打斷他的話,“松開?!?/br> 稍微愣了下,像是察覺到自己的越界,時知堯很快就松開了手,將視線移向別處,盡量平復(fù)著起伏的心情。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講話?!庇弥腹?jié)抵開被窩里某人勾勾纏纏的手指,時野隨后將手輕巧地抽了回來,“別來煩我。” 對方的聲音忽然有些疲憊和晦澀。 “……好?!?/br> 沒再看他一眼,時野徑直推開房門走掉了。 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好像心中的某塊也跟著消失不見。時知堯慢慢沿著她剛才走過的路線,來到房門口,走廊上早已空無一人。 摻著香薰的微風(fēng)從門口穿過。 “她喝了酒,不好開車,你去幫她開車?!?/br> 始終低著頭的男秘書眸光閃了閃,將頭埋得更深了,“是,時先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