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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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麟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沉默間,忽聽啪的一聲,有東西掉進了楊麟的嘴里。 cao,什么玩意?楊麟噌地坐起來,對著地呸了半天,然而,什么也沒吐出來。 正郁悶,啪,又有東西落到了他的頭頂,涼涼的,像是 cao,不會吧? 楊麟抬手摸了摸頭發(fā),果然是潮的,當即探到對床把陳錯搖醒。 陳錯,快醒醒,屋頂漏雨了,把我床打濕了! 還沒等他說完,陳醋已經(jīng)掀被下地,開了燈。 你先下來。陳錯走到他床前。 哦。楊麟郁悶地應一聲,趿拉著鞋下地。 陳錯抓起床頭的鐵欄桿,用力一抬,床的一側(cè)被他挪到一旁,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等等!楊麟走過去,抓住另一側(cè)的鐵欄桿,咱倆抬吧,這聲音聽得我難受。 陳錯點點頭,和他一起把床搬離了漏雨區(qū)域。 搬完床,陳錯又從床底下拿出個塑料盆,放在漏雨的位置,接著掉落的雨水。 先湊合一宿吧,等明天雨停了,我再補。 好吧。楊麟正要上床,忽然靈光一閃,開始沒事找事,啊,我的床濕了,不能再睡了! 陳錯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床上摸了摸,只沾了幾滴,沒怎么濕,不礙事。 不行不行,只要有一點濕我就睡不著,怎么辦啊陳老師?楊麟可憐巴巴地瞧著他,話里透著委屈,還有一絲撒嬌的意味。 陳錯抿著嘴看了他一會兒,指了指自己的床,你睡我那兒。 那你呢?楊麟問。 陳錯朝著被打濕的床揚了揚下巴,走了過去。 不行不行,我不喜歡別人睡我床!楊麟一個箭步躥過去,攔在床邊抗議。 陳錯腳步一頓,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要出門。 你去哪?楊麟急了,外邊雨那么大,還打著雷,你干嘛去? 我去跟老林擠擠。陳錯拿起窗臺上的傘,拉開了門。 哎哎哎,你給我回來!楊麟兩步奔過去,把他拽回來,老林入睡本來就困難,好不容易睡著了,現(xiàn)在過去,肯定把他吵醒,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陳錯轉(zhuǎn)過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回到床上,靠墻躺下,留出一半的位置,把燈關了,過來。 楊麟被他瞧得直心虛,聽到這□□裸的邀請,臉騰地紅了。 關上燈,楊麟顛顛地挪過去,掀開被子在陳錯身邊躺下。 剛洗完澡的陳錯,身上、被子上散發(fā)著泠泠的薄荷氣息,絲絲入骨,魅惑撩人,楊麟在這若有似無的氣息包裹下,簡直要暈過去。 不喜歡別人睡你床,倒喜歡睡別人的床。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楊麟聽到這話,臉更紅了,偏偏還要嘴硬,就睡了怎么著,我們城里人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話音剛落,就聽身旁的人噗嗤一聲笑出來,楊麟更惱了,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笑什么笑,再笑把你嘴縫上! 陳錯抽了口氣,揉著胳膊說,你們城里人,不僅不講道理,還橫! 知道就好,小爺我可不是好惹的!楊麟拍了拍他胳膊,笑得一臉得意。 黑暗中,陳錯曜石般眼睛閃著光,靜靜地盯著屋頂,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剛有些睡意,一個暖乎乎的身子靠了過來,陳錯冷不防一僵,往旁邊挪了挪。誰知那身子也跟著挨過來,一個勁往他胳膊上貼。 做什么? 先澄清一下,我不是故意耍流氓啊,是你這破屋子透風又漏雨的,凍得我直哆嗦!楊麟拿出準備好的說辭。 半天沒聲音,楊麟默認他同意了,美滋滋地準備睡覺,誰知剛閉上眼,突然被一只胳膊摟了過去。 ????。。?/br> 猝然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楊麟差點沒忍住叫出來,壓著聲音轉(zhuǎn)頭瞪他,你要干甚?! 這樣,還冷么?低啞的、帶著倦意的聲音,貼著耳郭傳過來,如烈火燎原,直透胸腔。 此時此刻,楊麟就像被穿了琵琶骨,渾身的力氣霎時泄去,竟忘了反抗。 不了。楊麟無力地擠出一句。 被陳錯環(huán)在懷里,耳畔是他均勻的呼吸,楊麟聽著滴答滴答的雨聲,卻再也睡不著了。 這真是,風凄露冷雨涔涔,此間少年庸自擾。 第二天早上,楊麟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吵醒。 陳錯,去開門。楊麟嘟囔一句,蒙上頭繼續(xù)睡。 那敲門聲非但沒停,反而愈演愈烈。 過了一會兒,楊麟終于掀被坐起來,胡亂揉了揉頭發(fā),才想起昨晚上了陳錯的床,往身側(cè)一看,沒人。 還真是個模范好村民,起得比雞都早。 楊麟迷迷糊糊下地,剛一拉開門,便被一臉焦急的蘇瑩拉住衣袖,楊老師,怎么辦,怎么辦,陳老師他,他還沒說完就哭了出來。 他怎么了?楊麟看她這個樣子,登時清醒了,掃了眼外面,還下著雨,蘇老師,別著急,慢慢說,陳錯怎么了? 蘇瑩抹了把眼淚,穩(wěn)了穩(wěn)情緒,剛才有人給校長打電話,說昨夜雨下得太大,北坡那邊發(fā)生了山體滑坡,把王俊寧家給埋了! 王俊寧? 有點耳熟,楊麟回憶了半天,終于想起,那天家訪,胖子的弟弟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那報警了沒?陳錯呢?楊麟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會 蘇瑩更急了,帶著哭腔,那邊的村民已經(jīng)報了警,可進山公路也有幾處塌方,把路給堵了,消防車過不來,陳老師他,他就自己去救人了! 靠!一聽這話,楊麟頭皮都要炸了,抬腳就往校門跑,跑到半截又折向廚房,拿了頂草帽扣在頭上,抄起把鐵鍬奔了出去。 剛出校門,就看到土坡上,兩個學生在雨中拉拉扯扯,眼瞅著要打起來。 楊麟的火噌的一下竄上來,掄起鐵鍬指著他們,嘿,你們哪個班的,給我滾回教室去! 楊老師?矮個那學生轉(zhuǎn)頭看到楊麟,眼睛一亮,活像見了親爹,沖過來抱著他大腿哭訴,楊老師,你快管管他吧,這傻逼聽說陳老師去了王俊寧家,非要跟著去,我攔都攔不住,你看我這臉,都給他打成什么樣了! 這兩個熊孩子正是程吉思和方程。 楊麟拽開方程的胳膊,走到程吉思面前,指著他倆,你們倆,回教室去! 程吉思掃了他一眼,無視他的話,轉(zhuǎn)頭就往坡下跑。 嘿,給我回來。楊麟兩步追上去,抓著他脖領,拎小雞一樣把他揪了回來,你瞎胡鬧什么,還嫌不夠亂么,給我老老實實回教室去,還有沒有點班長的樣子了! 去他媽的破班長,老子才不稀罕,誰愛當誰當!程吉思也急了,連踢帶搡地掙脫他的鉗制。 程吉思!楊麟猛地將他往旁邊一掄,指著他,老子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耗,你要還想陳錯活著回來,就給我滾回教室去,看好學生別讓他們出來,有一個出事的,我唯你是問! 你他媽算老幾,你管得著嗎?程吉思被他掄得沒站穩(wěn),壓著方程摔倒在泥地里,又馬上跳起來,沖著他狂吼。 我他媽是你班主任,管的就是你!楊麟掄起鐵鍬指著他,陳錯把你們這些學生看得比命都重,再有一個出事,他就算活著回來,心里能好過嗎,你與其過去添亂,不如回去看好同學,就算給他幫大忙了! 程吉思被他說得一愣,把臉轉(zhuǎn)向一旁,不說話了。 楊麟嘆了口氣,放緩語氣,你放心,我一定把陳錯活著帶回來,相信我。 程吉思聞言打量他半天,眼里的輕蔑不言而喻,相信你?連扣籃都扣不了,還好意思說大話? 居然被個小學生看到了那一幕,楊麟呼吸一滯,老臉一紅,剛才的氣勢頓時xiele一半,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下文來。 程吉思冷笑一聲,轉(zhuǎn)頭往回走,邊走邊把手舉過頭頂,揮了揮,快去吧,記住你說的話,活要見人,死我拉你給他陪葬! cao!楊麟盯著雨中還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小身影,忍不住笑了,小小年紀倒是裝的一手好逼,還有那么點老大的氣場。 ☆、小天使力救陳錯 不到三公里,居然就有兩處塌方,楊麟抄著鐵鍬狂奔在公路上,看見擋在路面上的連片砂石,眉頭直擰,估摸著,從縣城到這里,少說也得有七八處塌方,等救援車全部清理干凈開過來,怎么也得中午了。 他掏出手機,邊跑邊給陳錯發(fā)了條短信,半天沒回,情急之下,干脆直接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qū),請稍后再撥 楊麟又撥了一遍,依舊提示不在服務區(qū),恐懼蔓延至心頭,心不受控制地突突狂跳,幾乎就要沖破胸膛。 楊麟揣起手機,發(fā)足狂奔。 老陳醋啊老陳醋,你可千萬悠著點,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被雨水沖刷的山體早就沒了原樣,楊麟憑著記憶,終于找到了那條通往山上的岔路。 剛邁上去兩步,楊麟氣得差點沒給自己一巴掌,cao,忘了換鞋! 本來就滑不溜秋的山路,經(jīng)過雨水洗禮,變得更加泥濘濕滑。 楊麟踩在上面稍微一動,就是一個出溜。楊麟撐著鐵鍬,把著路旁的樹,走了五分鐘才勉強爬了不到二百米。 腳下石頭突然一個松動,楊麟失去重心,趴地上一個勁往下滑,直到鐵鍬戳到一旁的樹根才勉強剎住,頭上草帽骨碌碌滾到了山下。 我cao!楊麟被蹭了一身的泥,沒了草帽,頭發(fā)瞬間濕透,轉(zhuǎn)過身干脆坐到泥地里,伸手往路旁薅下一把軟樹枝來,往鞋上一圈圈地纏。 纏好鞋,楊麟拄著鐵鍬站起來,試著走了兩步,可算不那么打滑了。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十多分鐘,在一個拐彎處,忽然聽到了一串腳步聲。 有人下山,還不止一個。 大約過了三十秒,聲音的主人終于轉(zhuǎn)過彎,和楊麟打了個照面。 一二三四五,五個人,確切地說,是五個披著雨衣,扛著鐵鍬鐵鎬村民,為首那人還背著個重傷昏迷,滿臉是血的男孩。 那些村民看到楊麟也是一愣,互相對視了幾眼,背孩子那人沖他說,喂,別往上走了,上面塌方了,危險得很。 楊麟瞟了一眼那男孩,七八歲的樣子,被血糊了一臉,看不清樣貌。楊麟突然想到了什么,指著他問:這孩子,是不是叫王俊寧? 你怎么知道,你是誰?那村民吃了一驚,盯著他問。 楊麟心里咯噔一下,急聲問:那陳錯呢,你們有沒有看到陳錯,玉河小學的陳老師? 幾個人互視一眼,眼光戒備而躲閃,楊麟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們認識陳錯,壓下心頭的焦躁,耐著性子說:我叫楊麟,是玉河小學新來的老師,今天一大早,陳老師聽說王俊寧家出了事,就趕過來救人了,如果你們見過他,請務必告訴我! 為首那人似是放下戒心,嘆了口氣,哎,我們也是去救人的,說起來,小錯還是在我們后面來的呢,王家那房子被埋得太深,我們挖了個豁口,小錯爬進去救人,誰想到,剛把俊寧那小子托上來,又塌方了,差點把我們都埋了 楊麟盯著他們,捏緊拳頭,聲音止不住打顫,所以你們就跑了?把陳錯一個人扔在那就跑了? 哎哎哎,你怎么說話的,什么叫把他扔下就跑,命都快沒了,換了你你不跑?那人扯著脖子,義正辭嚴,我們是去救小俊寧的,人救出來了,當然就走了,雨這么大,誰知道什么時候再塌方,他倒霉被埋,我們也沒辦法啊,總不能為了救他,再搭上幾條人命吧! 楊麟懶得再跟他們廢話,繞過他們就往山上走,那人轉(zhuǎn)過頭好心提醒,喂,你去了也是白去,剛才那陣塌方,把房子埋得嚴嚴實實的,人在里面這么半天,不砸死也悶死了。 楊麟腳步?jīng)]停,冒著雨繼續(xù)往上走,腿一陣陣發(fā)軟。一想到陳錯還在等著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恍惚中一個沒留神,腳下一滑,又是一個狗啃泥。 cao,早晚都是摔,楊麟低罵了一聲,干脆手腳并用地往上爬。 那人有病吧?幾個村民盯著雨中那狗爬似的背影打嘀咕。 誰知道,管他呢,走吧走吧! 身后一連串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四野里只剩下滿身泥濘的少年,艱難地冒著雨往山上爬。 到了半山腰的平地上,那片熟悉的樹林終于出現(xiàn),四下里只有一家住戶,楊麟確定這就是上回來的胖子家。 穿過樹林,果然看見被砂石掩埋住的一片廢墟,房后的山體坍塌了一大片,露出黃色的泥土。 楊麟踉蹌著奔過去,望著這一大片砂礫,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情急之下只得喊了出來。 陳錯,陳錯,你在哪,能聽見嗎 四下一片沉寂,只聽得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楊麟不確定陳錯的位置,就不能準確地找到下鏟的位置,萬一挖錯方向 楊麟不敢再往下想,邊喊邊繞著廢墟焦急地打轉(zhuǎn),老陳醋,你他媽到底在哪? 就在楊麟轉(zhuǎn)到廢墟的左后方時,依稀聽到有咚咚的聲音從下面?zhèn)鱽?,在雨聲的掩蓋下,非常微弱,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楊麟的心猛地一跳,眼睛一熱,幾滴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順著臉頰滴到殘垣里,他抬手一抹,急忙跪倒在地,趴在砂土上屏氣細聽。 咚咚咚 是你嗎陳錯?我是楊麟!聲音嘶啞中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