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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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錯沒吭聲。 不愿意說算了。楊麟出師不利,有點掃興,下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不喜歡接電話? 喂,好歹出個聲吧,這樣顯得我特像個傻逼。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陳錯吐了個煙圈,看著他,沒為什么。 呵呵,那你還真是個奇葩! 陳錯絕對自帶話題終結(jié)屬性,不過,楊麟也算是半個娛樂圈的人,而且那股興奮勁還沒過去,本著不要臉的精神,繼續(xù)挖人隱私。 那,你為什么叫陳錯? 哪有父母給孩子起這種名字的。 陳錯一愣,自嘲地笑了笑,父母這樣起了,就這樣叫了。 楊麟被他一閃而過的笑容晃得有些失神,半天才記起他的話,捏著嗓子回了一句,好有道理哦,我竟無言以對! 陳錯又露出了那種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同情中還帶著惋惜。 作者有話要說: 小菜鳥第一篇文,輕拍~ ☆、陳錯洗澡不關(guān)門 不知不覺,兩人又回到了長途車站。 楊麟跟著陳錯走進那排小旅館后面的巷子,狹□□仄的空間被自行車、電瓶車擠得滿滿當當。 楊麟靠著墻,揣著兜,看著他走到最里面,把一輛破侉子摩托艱難地推了出來,邊斗里貌似還堆著兩摞課本和一麻袋土豆。 其實侉子車并不少見,小時候,楊麟當警察的小叔就經(jīng)常開,楊麟甚至還能回想起坐在邊斗里的感覺,很拉風(fēng),像坐敞篷跑車,以致于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輛侉子的型號。 楊麟盯著那褪了漆的侉子瞧了半天,然后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車的型號,竟然和十幾年前小叔那輛一毛一樣。 不過,以陳錯這輛的破爛程度,放在楊麟之前的城市,一旦開上路,絕對是被交警圍追堵截,強制報廢,還要永久吊銷駕駛證的那種。 陳錯把車推到他面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進斗。 你確定,我坐上去,這破玩意不會散架? 不會。陳錯無視他的嘲諷,從邊斗抄起個頭盔遞給他,這是警局淘汰下來的,我每年都會檢修,不會有問題。 楊麟簡直要給他跪了,接過頭盔,把課本和土豆往旁邊推了推,一屁股坐上去,車子抖動了一下,發(fā)出吱扭的響聲。 我cao?楊麟左右看了看,又顛了兩下,還是覺得不踏實,我坐你后邊行不行? 陳錯沒說話,長腿一跨,右腳使勁蹬了兩下,車子打著火,猛地躥了出去。 楊麟剛抬起屁股,還沒站起來,就被車子前沖的慣性重重甩回座位上,差點順著靠背翻過去。 陳錯,你丫是不是有??!你他媽故意的吧? 有病趕緊吃藥,別跑出來禍害人!楊麟穩(wěn)住身子坐好,氣不打一處來,這就是你對待新老師的態(tài)度?你們校長就叫你這么接人的? 不好意思。陳錯看了他一眼,剛才沒注意,你沒事吧? 楊麟瞪著他的側(cè)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抿著嘴的樣子像在憋笑。 你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抽你! 我笑了么?陳錯側(cè)過頭瞅著他,神色有點復(fù)雜,有疑問、有歉意、有同情,就是沒有笑意。 我真是cao了! 陳錯車破,騎得倒是飛快,說話的功夫就已經(jīng)出了縣城。 到底入了秋,太陽一落山,風(fēng)就有些涼颼颼了。也許是靠近煤礦的緣故,撲面而來的涼風(fēng)里還夾帶著不少煤灰,楊麟眼睛都睜不開了,套上頭盔,透過護鏡觀察陳錯。 寬松的短袖灌滿了風(fēng),撐得圓鼓鼓的,露出了主人一小截腰線。 勁瘦,緊繃,隱隱能瞧見腹肌。 說實話,陳錯長得很好看,算是楊麟見過最帥的同齡人了,而且是那種野性的帥,偏偏還喜歡冷著臉,裝酷倒是很有一套。 看樣子,他應(yīng)該是本地人。以他的相貌氣質(zhì),楊麟倒是可以介紹他去當偶像小生,雖然不敢保證大紅大紫,總比在這偏遠山區(qū)教書舒服多了。 兩個小時后,兩人到達目的地玉河小學(xué)。 楊麟從邊斗上跳下來,活動了一下腰和胳膊腿,然后嚎了一嗓子,感覺這深山里的空氣都是香的。 先去見校長。陳錯到一旁把車停好,走過來。 楊麟邊跟著他走,邊四處張望。 在來之前,楊麟上網(wǎng)查過資料,玉河鄉(xiāng)隱在連綿高聳的太行山里,進山只有一條道,就是陳錯帶他走的那條盤山路,路旁是蜿蜒的玉河,沿著狹長的河谷往西邊流,經(jīng)過縣城、省城,流入汾河,最后匯入黃河。 玉河小學(xué)就建在玉河邊的一塊高地上。學(xué)校不大,從校門進去,只有兩排低矮的青磚平房,前排三間、后排五間,大概是教室。 平房前面是大片砂石鋪就的空地,面積不小,應(yīng)該就是cao場了。cao場最里側(cè)有個籃球架,另一頭是個簡陋的木棚屋,目測是廁所。 陳錯帶著楊麟進了后排第三間屋子。 屋里燈光很暗,不大,由于陳設(shè)簡單,看起來有些空敞。右手邊貼墻放了一張鐵架子單人床,床前擺著一套土黃色舊木桌椅,左手邊是個一米多寬的衣柜,也是土黃色的,大概和桌椅是一套。靠門這邊支著個火爐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楊麟一眼掃完屋里的陳設(shè),就把目光鎖定在書桌前,那個佝僂著背,戴著老花鏡,奮筆疾書的校長身上。 讓楊麟納悶的是,他們開門進屋的動靜不小,這位校長居然頭也沒抬,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校長,楊老師來了。 陳錯的聲音明顯比平時大了許多,陳錯站在邊上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校長可能有些耳背。 這一聲校長倒是聽見了,抬頭扶著眼鏡朝這邊瞅了一眼,立刻起身走過來,笑瞇瞇地伸出雙手,激動地握住了楊麟的右手。 楊麟這才看清,這位校長歲數(shù)大概有六十好幾,身形干瘦、佝僂,黑黃的臉上刻滿了皺紋,穿著一件深藍色工裝褂子,還沒開口,就開始咳嗽起來。 這位是小楊同志吧,你好你好,咳咳,我姓林,叫林昱書,是這里的校長,咳,你以后叫我老林就行。 老林。楊麟很干脆地叫了一聲。 好,好。林校長滿意地拍了拍他肩,偏頭看陳錯,小錯啊,咳咳,把你那屋的架子床支起來,再好好拾掇拾掇,咳,以后小楊跟住你一屋。 什么? 陳錯死水般的臉上終于起了一絲波瀾,楊麟也有點震驚地看著林校長。 唉,瞧我這記性。林校長拍了一下腦門,笑得瞇縫著眼,忘了告訴你,咳,今天下午,蘇瑩那孩子來電話了,咳咳,說已經(jīng)跟學(xué)校打了申請,再來支教一年,咳,真是個好孩子,唉,所以,只能委屈你倆擠一擠了,咳咳咳 陳錯沒吭聲,不過臉色可以用愁云慘淡來形容了。 楊麟看得好笑,蘇瑩,聽起來是個女孩子,不知跟這冷面瘟神有什么過節(jié),讓他愁成這樣。 當然,以他自戀的程度,完全沒想過,也許陳錯只是不想跟他住一屋。 你先去收拾吧,咳咳,我跟小楊再說兩句。校長還沉浸在蘇瑩回來的喜悅里,完全沒察覺到陳錯的情緒,對了,明天家訪,還記得吧? 陳錯抿著嘴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楊麟瞧林校長咳得厲害,心里有些發(fā)澀,拿起墻根的暖壺,走到書桌前,往茶杯里續(xù)了熱水,端到他面前,喝點水吧,老林。 林校長沉默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接過水杯,贊許地笑了笑,不愧是大城市來的孩子,懂事,唉,你們都是好孩子,咳咳,小楊啊,我們這條件確實艱苦些,不過,孩子們都很懂事,老師也很好相處,你剛來,對這里不熟悉,咳,有什么困難就找小錯,我老啦不中用,他在這教了五年書,這些年,學(xué)校的事都是他在cao持,咳咳咳,他雖然不愛說話,其實心比誰都軟,都好,你們兩個同齡人,以后要好好相處?。?/br> 放心吧老林,我會和他好好處的。 好,好,那就好,你去吧,回去洗個澡,早點睡,咳咳,明天跟小錯一起去家訪。 楊麟愣了愣,說了句好,轉(zhuǎn)身出了屋。 雖然剛?cè)肭?,但山里的晚上溫度低得嚇人,楊麟穿著短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抽出根煙點著,抬頭望了望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天幕低垂,圓月初升,璀璨的銀河拱橋橫跨夜空。楊麟仰著頭,靜靜體會著在城市夜空,從未看到過的震撼美景。 一排五間房,除了校長那屋,只有第一間亮著燈。楊麟把煙掐滅,推門進屋。 吃飯吧。 陳錯在收拾床鋪,楊麟掃了一眼,藍白格的床單,像他的人一樣單調(diào)、沒勁。 再一看,這屋子的陳設(shè)幾乎和校長那屋一模一樣,除了靠墻并排多了張床。 桌上擺著一碗西紅柿打鹵面,聞著挺香,楊麟坐過去,問了句:那你呢? 我吃過了。 楊麟撇撇嘴,拿起筷子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味道還不錯,這冷面瘟神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當然,除了帥。 你要洗澡嗎?陳錯鋪好床,回頭問了一句。 嗯,在哪洗? 里面倒數(shù)第二間是浴室,我去燒水,一會兒過來叫你。 謝了! 陳錯忙完出屋,楊麟也吃飽了。 他兩步挪到床邊,突然面色一變,抬手捂住胸口,驚呼了一聲,面里有毒,然后直挺挺地仰面朝天倒下去,還配合著做了個噴血的動作。 咚!一聲骨頭撞裂的悶響,帶著回音。 cao!疼! 楊麟痛得齜牙咧嘴,努力想爬起來,未果。 這他媽什么床,這么硬,是給人睡的么! 這回他是真要吐血了,忍著硌翻身,掀開床單看了眼,臉瞬間綠了。 床單下面就是木床板,伸手一摸,還帶著毛刺。 好你個老陳醋,夠狠! 楊麟簡直有種把陳錯綁床板上,躺一個星期的沖動。 他氣得使勁錘了下床板,隨即,被掀開的一角,冷不防掉落了一層褥子。 楊麟一愣,鬼使神差地伸出兩根手指,捻了捻,然后,冷著臉,把陳錯的祖宗十八代請出來,挨個問候了一遍。 原來床板上是鋪了褥子的,由于太過單薄,楊麟掀床單時,連帶著一起掀了起來。 楊麟咸魚翻了個身,攤開胳膊,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氣過了,又有點想笑,覺得自己真是矯情,竟然忘了這次是來支教的,不是來旅游度假的。 手機突然響了,他從兜里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 兒子,到學(xué)校了吧? 嗯。 感覺怎么樣?那邊條件不太好 挺好的。 什么? 我說,挺好的。只要不在家對著老爸那張臉,去哪里都好。 你爸他,也是被你氣急了,等他氣消了,我再吹吹耳邊風(fēng),就把你接回來。 不用,他還指望我讀研,光宗耀祖呢,怎么可能讓我回去。 你這孩子,也是擰,偏要和你爸對著干,為了參加那個什么選秀,連畢業(yè)證學(xué)位證都不要了,要我說,這事也不怪他,你在那邊先好好養(yǎng)養(yǎng)心性,寒假回來,給你爸道個歉,父子沒有隔夜仇! 好了,知道了。他不耐煩聽這些,把手機忽遠忽近地拉了拉,喂,喂,我這山里信號不太好,先掛了啊。 掛斷電話,楊麟握著手機,反手搭在眼上。 其實這次來支教,楊麟是被他老爸逼的。 楊麟的父親是B城某高等學(xué)院法學(xué)博士生導(dǎo)師,法律界的知名專家、權(quán)威人士,唬人的名頭能寫滿三頁紙,為人也是出了名的嚴厲刻板,眼里揉不得沙子。人生唯一的敗筆恐怕就是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楊麟盯著屋頂昏黃的燈泡,晃得他有些暈,這半年發(fā)生的事,就像走馬燈似的在眼前閃過。 年初寒假過完,楊麟閑得無聊,報名參加了一檔街舞綜藝節(jié)目,本來就是玩玩,沒想到從海選到一路晉級,順利得飛起,被通知畢業(yè)論文開題時,正趕上淘汰賽,賽況激烈得讓他根本分不出時間和精力弄畢業(yè)論文,直到火燒眉毛,要答辯了,他才不得不抽出點時間,上網(wǎng)隨便找了篇論文交上去。 說來也夠點背的,楊麟念的這所三流野雞大學(xué),畢業(yè)論文什么的,從來都只走個過場,誰知趕上今年校長吃錯藥,非要拿他們法學(xué)專業(yè)去申請重點學(xué)科,放話狠抓論文查重,楊麟不幸中槍,差點拿不到畢業(yè)證。 這種時候,有個牛逼老爸的優(yōu)勢就突顯出來了,不過代價也是血淋淋的。決賽一完,楊麟就被扔到偏遠山區(qū)支教鍛煉,兩年后回去讀研,從此走上光明的康莊大道。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楊麟就是覺得憋屈,他不喜歡法律,更不想去讀研,但要問他想做什么,他又說不出來。 不過,楊麟天生就是個樂天派,倒沒太過焦慮這些,誰的青春不迷茫,他信奉的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沉,浪得一天是一天。實在不知道干啥,就跳娛樂圈大染缸,每天跳跳舞,拍拍戲,裝裝逼,總不會餓死。 胡思亂想一通,長途奔波的疲乏漸漸蔓延上來,楊麟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終于忍不住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是被凍醒的。 楊麟伸手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十點了。 手腳冷得難受,他忽然想起剛才陳錯說去燒洗澡水,也不知道燒好沒有。 從背包里翻出毛巾和洗漱用品,楊麟推門出去,晃晃悠悠往倒數(shù)第二間屋子走。 外面黑漆漆一片,路過校長那屋時,里面關(guān)了燈,估摸已經(jīng)睡了。楊麟徑直往里走,在陳錯所說的浴室外停住。 窗戶上貼著彩色印花貼膜,隱約透出里面微暗的光,靜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