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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御史大夫 第12節(jié)

    “你敢驅逐我?”安樂伸手掐住他下巴,逼他抬起臉,“你就是沒用,當初,明明喜歡我,卻不敢跟圣人開口,眼睜睜看我嫁給別人?!?/br>
    謝珣臉色淡淡的:“公主,如果真是我喜歡的,根本輪不到別人染指?!?/br>
    她離他很近,陽剛的身體是熱的,混雜著木樨香,公主不再是不通人事的小姑娘,她很渴望他,也很怨他:

    “我送你的香囊,你收下了,你不會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br>
    謝珣道:“那又如何?公主是美人,又主動示好,我是個正常的男人當時對公主或許有那么幾分好感,但這并不能代表我喜愛公主。我家里的婢女也很美,我每天和她們睡覺,就代表我愛上她們了嗎?”

    “你是嫌棄我嫁了兩次人?”安樂不自覺地想看一看,他到底睡的是哪個奴婢。

    謝珣搖頭:“嫁人是公主的權利,與我無關,就是現在公主夜夜尋歡也和我無關,公主,你回去吧。如果你一定要什么答案,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不是一路人。”

    安樂直咬唇:“謝臺主和誰是一路人?你的老師嗎?我阿爺嗎?”

    謝珣竟真點了頭:“算是?!?/br>
    “你可真是大丈夫?!卑矘烦靶λ痪?。

    她說完,心里有些虛迷的惆悵,他真的是大丈夫,內心堅定,孤高不群,和他死于戰(zhàn)亂的父親一樣,風吹雨打,千濤萬浪,也改變不了恪守的道義和志向。

    但他到底還是個男人,這么年輕。

    “只怕,你又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以躲著我。”安樂很想聽他一句戲謔,或者是挑逗,但耳朵自發(fā)豎起來,卻什么也沒有。

    “公主說想我,人見到了,話也說得夠多了,可以離開嗎?”謝珣扭頭看看窗外,幾多泛綠,無限飄紅,“公主何必要辜負春光在臣這里蹉跎?”

    “春光?春光要和心愛的人同賞才有趣,否則,春光冬光的,有什么區(qū)別?”安樂把語氣放軟和了些,“你愿意陪我走一走嗎?曲江出游的百姓多,我們可以去芙蓉園?!?/br>
    謝珣眉眼疏懶:“不愿意,剛才公主不是剛說過?要和心愛的人同賞春光才有趣,既然無趣,我為什么要去?”

    “你知不知道,在這長安城里,只有你這樣跟我說話?!卑矘返?。

    謝珣笑了笑:“公主當街杖殺奴婢時的潑辣和果決哪里去了?我對公主,其實有些失望,在男女之事上公主一向不是拖泥帶水的風格,死在你手上的男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怎么到臣這里,又粘又膩?你要真想我對你刮目相看,就拿出你公主的氣魄來為朝廷做些實事,而不是在這里跟我無聊?!?/br>
    安樂也在笑,不過冷冷的:“謝珣,承蒙你提醒,你不是不想阿翁監(jiān)軍嗎?我告訴你,阿翁這個監(jiān)軍做定了,不止如此,我會說服阿爺讓阿翁統(tǒng)軍,文官武將都不值得信任,只有毫無根基依附于天子的閹人才值得阿爺信任?!?/br>
    她慢悠悠起身,微笑看著謝珣那一跳一跳的眉棱骨,不再多言,曳地的長裙從他眼前水一樣滑了出去。

    下了臺階,安樂公主不忘再甩進來一刀:

    “你永遠也扳不倒阿翁?!?/br>
    謝珣闔目,眉棱骨那還在突突直跳。

    過了會,家仆躡手躡腳進來告訴他,典客署的人在家門口胡言亂語。

    謝珣心緒不佳,眉一皺:“誰?”

    作者有話要說:  阿爺:指父親

    阿翁:公主對宦官魚輔國的稱呼。

    為了看起來是日更,一章拆成兩章短小的,哈哈。

    第13章 、舞春風(13)

    家仆很有眼色,道:“門籍上標注的是典客署的人,叫春萬里,她要見郎君。奴給推辭了,但沒想到她膽子那么大竟在那開始叫喚郎君狎妓?!?/br>
    謝珣正滿腹邪火,擰眉不語,從書房走出。

    進書房前,他在水榭附近設了繡幛,影來池里,花落衫中,覺得日頭有些盛了才挪的地方。不過,陳設還都在,沒急著撤回,金花銀盤里的楊梅沒吃完,碧玉杯里的琥珀美酒也未飲完。

    脫脫在門房等的腳麻,臉也笑酸了,心里卻打起無數小九九:御史大夫和安樂公主什么關系?到底有多少話還沒說完?

    百無聊賴等待中,聽說公主出來,她立刻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透過窗格,目光被公主美麗的衣衫所吸引,云鬢鳳釵,公主就像一朵雍容的牡丹,再對比自己,人怏怏的:

    她的衣裳真好看。

    不過很快打起精神:衣裳再好看又怎么樣,我就是穿得跟要飯花子呢也是最美貌的。

    直到人消失,察覺內急,忙請婢女指路,準備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見謝珣。

    半道止步,脫脫兩只眼頓時熱了起來:好漂亮的帷帳!

    她年紀小,喜歡這世上一切漂亮非凡的東西。

    提裙幾步奔到眼前,不及欣賞,冷不丁瞥到那碧玉杯中竟有半盞余酒,脫脫大喜,看四下無人,快速端起,在鼻底一嗅搖頭晃腦吟哦了兩句: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br>
    不消說,這是上等的佳釀看顏色便知,脫脫暗道:只嘗一小口,就一小口。

    雙手持盞,小貓飲水般快速伸縮著粉紅色小舌,卷了一口,再卷一口,當真是濃醇,生平所不曾領略。

    順手拈起顆楊梅,鮮紅誘目,因在井水里湃過,一派冰肌玉骨。輕輕一咬,濃紅的汁液淌了滿嘴,吃一口楊梅,配一口小酒,真是美妙。

    唯恐慣壞胃口,當脫脫決定點最后一口時,剛伸出舌頭,突然就對上了一雙蔚然深秀的眼:

    湖石邊立著的謝臺主,早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舌頭粉嫩,一伸一縮,極迅速地在嘴唇上舔了一圈。乍一看,倒真像家里以前養(yǎng)的那只貓,謝珣的唇角不由微微彎起了個弧度。

    脫脫驚得招呼都忘記打,尷尬賠笑:“懸空喝的,沒碰酒杯……”眼睛只顧留意他神色,手里不著意,碧玉杯沒挨到幾沿就松了手。

    啪啦一聲,跌得粉碎。

    脫脫連道不妙,一面慌張蹲下來收拾,一面不忘去窺謝珣。

    很快,眼前對上雙整潔的翹頭履,旬假居家,謝臺主連皂皮靴都不穿了,這裝扮,很有幾分南朝風流的味道。

    脫脫連忙將腰間的金魚袋解下,畢恭畢敬托起,跪著說:“下官來還臺主的魚袋?!彼樣樢惶ь^,討好道,“臺主家中的酒真是香醇,杯子……不是故意打破的,我賠不起。”

    她人明顯是裝扮過的,衣衫輕盈,雪膚若隱若現,從他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少女隆起的胸前輪廓,曲線窈窕,如半掩的宜人春色。

    謝珣移開目光,還是那副英挺肅然的模樣:

    “我又不是你阿爺,別動不動就跪,上回跪我,順了我的金魚袋,這回我身上什么都沒有,省省罷?!?/br>
    他接過金魚袋,掛在了腰間。

    脫脫立馬提裙起來,試探瞧他:“那個,要是我叫臺主一聲阿爺,是不是杯子不讓我賠了?”

    謝珣朝繡墩上落座,瞥一眼地上:“沒骨氣,我沒興趣給人當爹,說,在我家門口興風作浪什么?”

    “沒什么,我今天誠心來賠罪的,但臺主不愿意見我,我就胡謅了幾句,宰相肚里能撐船,臺主別跟我這小魚小蝦計較?!泵撁撟焐夏ㄓ?,滑溜溜地說道,一面說,一面悄悄地展了下披帛:他為什么不盯著我看?

    忽記起正事,正想回門房拿禮物,脫脫腳尖一轉,又軟軟地跪下來:“謝臺主不跟我計較?!?/br>
    謝珣好笑道:“我?guī)讜r答應不計較了?你倒很會順竿爬。”

    脫脫眼波輕轉,站了起來,兩只纖纖素手把臉一遮,退后幾步,忽慵懶地伸了伸腰肢,披帛輕甩,像百靈鳥般張開了羽翅。

    無人奏樂,她卻像踩著鼓點般一步步旋轉而來。

    腰軟如蛇,笑靨似花,明眸辣辣地勾著人。謝珣含笑放松了自己,閑閑的,看眼前人能浪出什么花來。

    她真是靈巧,裙角勾出無數細浪因為速度太快以致更似幻影。身形舞動,帶起一股清甜的茉莉花香,謝珣微微一閉目,剛抬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披帛又不著痕跡滑了出去。

    一個轉身,脫脫跳到了湖石上,那上頭窄,不算平整,她人立在上頭跟只蝴蝶似的,好像一陣風來,就能把她吹走了。

    難度頗高,她轉得卻輕松自如,鬢邊那朵茶花,始終不落。謝珣目視著她,眸色沉沉,嘴角輕抿:

    “下來吧?!?/br>
    “就不,我在討臺主歡心呀,求臺主不跟我計較!”脫脫脆生生地說,一收披帛,小臉泛起薄紅,眼睛彎成月牙,額間花子光彩熠熠,“臺主,我跳的好看嗎?”

    謝珣略一頷首,算是應她。

    “那我今天的衣裳好看嗎?”脫脫緩緩做出個敦煌飛天的姿勢猶如神女,風一吹,那抹瓜瓤紅果真立刻漲滿了謝珣的眼簾。

    謝珣道:“哪來這么多廢話,快下來?!?/br>
    脫脫不高興了開始炫技,金雞獨立,把一只腿慢慢抬起,過了頭頂,她的衣裙在風中恣意飛舞:“我看見安樂公主了,臺主,你說是我好看還是公主好看?”

    謝珣開始敲案幾:“你不要在我家作死,摔死了你,只會給我添麻煩?!?/br>
    脫脫撅嘴:“你還沒告訴我,是我好看,還是公主好看呢,臺主告訴我我就下來。”

    謝珣蹙眉:“你好看,滿意了嗎?下來?!?/br>
    脫脫不禁展顏一笑,人很得意,想最后再做個高難度的動作華麗收尾,不意腳底打滑,在謝珣的輕呼中,撲通一聲,水花四濺,人一頭栽進了水池子里。

    作者有話要說:  下更周二早八。

    第14章 、舞春風(14)

    脫脫會水,但選擇在水里做作地撲騰起來,嬌呼不斷:“救命!救我!”

    岸邊,謝珣已經離開坐榻,見她呼救,一躍入水,輕而易舉將人攬住了,往回游。

    脫脫掙扎了下,謝珣的手沒放對地方,不是腰,不過并未多想,溫香軟玉,盡在掌下。

    第一次被人碰隱秘部位,脫脫莫名羞臊,情急之下在水里就和謝珣動起手來,胳膊肘狠狠一撞,謝珣沒著意,竟被她得了手,一陣胸窒。

    他瞬間松開手,等反應過來,脫脫已經小魚般敏捷地游上了岸。

    衣衫濕透,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這一下,玲瓏有致的曲線也跟著纖毫畢露。

    “會水?”謝珣同樣濕透,目光落在她身上略作游走,見脫脫一臉陰沉沉不高興卻也不發(fā)作的模樣,笑了聲,“剛勾引男人不是很來勁?又是扭又是轉的,我救人心切,并非有意,你不是臉皮挺厚的嗎?怎么突然面薄起來了?”

    再回想,那觸感不錯,謝珣看她一聲不吭只捂著胸口,倒真有點楚楚的風致。

    他喊來人,領脫脫去換衣裳。

    不多時,脫脫穿著府里婢子的襦裙出來,鵝黃一片,嬌嫩的像春天里剛抽芽的新柳。見謝珣還坐繡幛中,身上早換了件半舊的天青色春袍,遠遠一觀,甚是秀挺,她笑盈盈地跑他跟前轉了個圈:

    “這件衣裳真襯我,是不是顯得我很俏呀?”

    果然是臉皮厚,已經沒事人一樣。

    謝珣失笑:“怎么,不害羞了?”

    他當真是沒見過這么沒臉沒皮的小娘子。

    脫脫輕哼了聲,以示不屑。

    不過很快就擺弄起裙子,翩翩的,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