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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醫(yī)生他懷了死對頭的崽 第92節(jié)

    有時候提出一個邀約,或者說出一句唐突的話,就是一瞬間荷爾蒙上頭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那個體驗還算不錯的夢,讓江敘生出了一點嘗試的念頭。

    亦或許是因為在m國的三天休假,讓江敘暫時遠離了過快的工作節(jié)奏。

    精神放松了,就容易想一些有的沒的。

    再或許,是他有意無意看到了太多次沈方煜忍著,看著喜歡的人忍得這么辛苦,他多少有點同情心泛濫的心疼。

    總之無數(shù)種連江敘自己都列不出一二三四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他在這個大雨滂沱的夜晚,提出了這件事。

    “可是你……”沈方煜感覺自己腦子都不太清醒了,“懷著孩子呢?!?/br>
    江敘把被子往下扯了扯,一本正經(jīng)道:“你跟患者開醫(yī)囑的時候,應(yīng)該不是這么說的?!?/br>
    孕中期妊娠狀態(tài)穩(wěn)定,同時激素的大量分泌會導(dǎo)致交流的興致增加,通常情況下,對于沒有異常狀態(tài)和特殊病癥的健康患者,在這個階段,婦產(chǎn)科醫(yī)師的醫(yī)囑都是:“適當、節(jié)制、保持情緒愉悅。”

    但是跟患者說,和跟自己的對象說,那是兩碼事。

    江敘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話,大概比一百盒西地那非都好使,沈方煜感覺自己說話的時候都冒著氣,仿佛正發(fā)著無可救藥的高燒。

    沈方煜用他瀕臨死機的大腦推理著:“你是在考驗我嗎,江敘?”

    “我的意志,可能沒有你想的那么堅定,”他坦白道:“你說這樣的話,我可能……我可能真的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考驗。”

    江敘看了他一會兒,直接伸手解了他領(lǐng)口的第一顆扣子。

    “誰說我在考驗?zāi)???/br>
    微涼的指尖碰觸到皮膚,掙扎了半天的沈方煜腦子一懵,大腦里那根弦猝不及防地崩斷了。

    念了一半的“柏拉圖”徹底被丟到了九霄云外,江敘只來及驚呼了一聲,沈方煜便吻上了他的嘴唇。

    江敘的手垂在身側(cè),被沈方煜牢牢地按著,他只來得及下意識地去迎合那個吻,別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恍惚間,沈方煜仿佛貼在他的耳邊很輕地哄了句,“轉(zhuǎn)過去好不好?”

    江敘失神地應(yīng)了一聲,不料剛轉(zhuǎn)過身,沈方煜就從身后吻住了他的后頸。

    修長的脖頸暴露在空氣里,江敘緊緊地攥著被子,枕頭盡數(shù)吞下了壓抑的氣聲。

    臉也紅得不像話,只剩下一句尾音發(fā)飄的提示:“抽屜里……有……”

    沈方煜滾了滾喉結(jié),聲音變得有些低啞,帶著熱氣的聲音落在他耳畔,“你什么時候買的?”

    江敘耳垂燒得發(fā)紅,像是紅色的石榴鋪開在雪面上,無比明艷。

    大概是顧及到孩子,沈方煜很小心。

    輕緩的海浪撞上礁石,總是棋差一著,隔靴搔癢。

    江敘抿了抿唇,低聲對沈方煜提醒道:“于桑有點事……我跟他換班了,明天……調(diào)休?!?/br>
    然而沈方煜腦子都快燒成漿糊了,一時顯然沒有讀懂他話音里的暗示意味。

    最后失去耐心的江敘終于忍不住道:“你就不能……快一點?”

    “可我擔心——”

    沒等沈方煜說完,江敘直接轉(zhuǎn)過身坐了起來。

    這下沈方煜徹底沒有節(jié)奏了,連著呼吸和心跳都全亂了。

    雨聲很大,他只能看見江敘濕的黑發(fā),發(fā)紅的眼尾,咬緊的下唇,往后仰的脖頸,還有白色的,隆起的小腹。

    他的眼神還是很兇。

    就像是在十八歲的時候,在那棵木芙蓉花樹下見到的樣子。

    如果衣服能再穿得完整些,大概率下一秒卷起袖子就會對著他掄拳頭。

    可再看一眼,江敘又更像是樹梢上開的最好的那朵木芙蓉。

    紅的,艷的,昳麗明亮。

    據(jù)說,木芙蓉花一日三變,清晨雪白,午后微粉,傍晚艷紅。

    沈方煜想,這句話仿佛就是用來形容江敘的。

    古人云,人生有四大樂事。

    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而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在繁華都市里的同鄉(xiāng),是他性.取向的啟蒙,也是與他一同蟾宮折桂,高懸榜首的狀元。

    他們將愛意融進了彼此的生命,也將生命融進了彼此的光陰。

    力竭時,江敘撐著沈方煜的肩膀,閉上眼,緩慢地彎下腰,趴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腹部凸出來,沈方煜的腹部便陷下去。

    視覺的減弱導(dǎo)致嗅覺增強,江敘總覺得他好像又聞見了沈方煜身上的香味。

    淡淡的,清雅的,帶著纏綿悱惻的甜,像是細水長流的愛情。

    第84章

    雨下了一整夜,拉開窗簾的時候,只剩下了鋪滿一室亮的晃眼的日光。

    事后疲乏而慵懶的清晨,江醫(yī)生不用上班了,而沈醫(yī)生還得出門去賺奶粉錢。

    習慣了兩個人同時起床,在沈方煜按掉鬧鐘的第一時間,江敘就睜開了眼睛,沈方煜親了親他的額頭,用手掌幫他蒙上眼睛,輕聲問:“沒有不舒服吧?!?/br>
    昨晚折騰完去洗澡的時候,大概是因為鏡子太晃眼,不知道怎么又鬧起來了。

    懷孕本來就透支體力,第二次后江敘腿軟得花灑都懶得用了,直接靠著浴缸睡著了,最后還是沈方煜幫他洗好之后抱回床上的。

    江敘搖了搖頭,顯然困倦得很,話都不大想說。

    沈方煜沒再鬧他,穿著拖鞋起來,“我起床了,你再睡會兒,我一會兒把早餐給你放桌上?!?/br>
    江敘“嗯”了一聲,沈方煜盯著愛人的睡顏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又低下頭,把臉貼在他唇邊,“親我一下?!?/br>
    江敘閉著眼睛翹了翹嘴角,在沈方煜的側(cè)臉上碰了一下。

    奮斗而美好的一天從這里開始,下班之后的沈醫(yī)生頭一次一丁點兒都不想加班和內(nèi)卷,歸心似箭地走出了醫(yī)院大門。

    然而心情正好的沈醫(yī)生在醫(yī)院門口,看見了他多日不見的親大哥。

    “跟我回老家?!鄙虬睾弥谏墓陌?,把沈方煜堵了個正著,“我去你們科室問過了,你明天調(diào)休,你現(xiàn)在就跟我回去。”

    良夜春宵后的對象還在家里等他,沒有人會想在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驟然分開。

    “哥,”沈方煜往后退了幾步,拒絕道:“我累了一天趕著回自己家呢?!?/br>
    “你再著急也得回去跟爸媽說清楚,你到底跟誰結(jié)了婚,那人是干什么的,在哪兒工作,家里幾口人,具體是個什么情況。”

    沈醫(yī)生先斬后奏,從國外結(jié)完婚回來,給他爸媽去了個信,類似于他已經(jīng)找到了打算相伴一生的愛人,并且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勿念。

    “你的錢和爸媽的錢我都還了,”沈方煜說:“不用管這么多吧?你查戶口呢?”

    “我這不是查戶口,我是關(guān)心你,方煜,你現(xiàn)在是無法無天了,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人說?”

    “我怎么沒說,”沈方煜說:“不就是因為我說了你才來堵我嗎?早知道我就不說了。哥,講良心話,你和嫂子結(jié)婚之后我可沒打擾你們,現(xiàn)在我剛結(jié)婚,對象在家里等著我,你要我回老家?”

    沈柏寒聽他這么一說,臉色變了變,“在家等你?”他眉心皺出了一個“川”字,“你把人包養(yǎng)了?你到底找了個什么人?”

    “……”沈方煜說:“哥,你之前二話不說就借我錢,我真的特感動,可我現(xiàn)在也是真的不想回家,你體諒我一下行嗎?”

    “你之前借錢是不是也是為了而這個人?”沈柏寒問。

    那會兒沈方煜突然來找他借錢,說是要給對象做手術(shù)。

    他想著弟弟這么多年從來沒跟家里提過找對象的事,好不容易敞開心扉愿意跟他這個大哥多說幾句,他也沒敢多問,生怕問多了反而讓他不高興。

    沒想到他都沒把對象帶回去給家里人看看,就直接告訴他們他結(jié)婚了。

    “是為了他,”沈方煜說:“但不是包養(yǎng)。”

    沈柏寒在原地來回踱步了兩圈,對他道:“我們什么事都能由著你不管你,但結(jié)婚這種大事不能由著你胡來。方煜,你小心被人騙了?!?/br>
    沈方煜不喜歡江敘這樣被揣測,臉色冷了下來,“我知道我在干什么?!?/br>
    他原本還想說:“既然這么多年都沒管過我,現(xiàn)在也不用來管我了?!笨伤戳丝创蟾缟黾毤y的眼睛,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那你就跟我回去,跟爸媽說清楚,”沈柏寒說:“你要是找的是個正經(jīng)人,大哥絕對不說什么,給你倆包大紅包?!?/br>
    “方煜,那會兒爸媽一聽見你要用錢,著急地把存著定期的養(yǎng)老錢都取出來了,我們都是關(guān)心你……你好好想想行嗎?”

    沈方煜:“我當時是找你借錢,你為什么要告訴爸媽?”

    “算哥錯了行嗎,我不該告訴爸媽,但現(xiàn)在我求你跟我回去,爸媽聽說你突然結(jié)婚了在家急的飯都吃不下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請著假來a城找你。我知道跟你打電話你肯定多得是說辭不回來,現(xiàn)在我人都來了,你跟我回去行嗎?”

    看著沈柏寒懇切的神色,沈方煜偏開臉,沉默了好一會兒。

    不管說的多么好聽,他心里對他父母和哥哥其實還是有氣的。

    從前是他父母哥哥不親近他,現(xiàn)在他們轉(zhuǎn)過來關(guān)心他的時候,他卻想要主動疏遠。

    半晌,他對沈柏寒說:“你等下,我打個電話?!?/br>
    他走到一邊,給江敘撥了個電話,對面接起來問:“要到家了嗎?”

    “我爸媽聽說我結(jié)婚了,要我回去一趟?!鄙蚍届险f。

    對面頓了好一會兒,才道:“需要我……一起嗎?”

    “不用,”沈方煜說:“你別擔心,我搞得定,我明天就回來?!?/br>
    “好,那你早去早回?!?/br>
    江敘說完,趕在沈方煜掛電話前,又補了一句,“好好說,別吵架?!?/br>
    意料之外的,沈方煜剛剛還因為被逼著回家而莫名的不快,忽然就被江敘這句話給撫平了。

    回家的高鐵上,兩兄弟顯得格外沉默。

    沈柏寒對這個弟弟的心情其實一直很復(fù)雜。

    小的時候,他和父母在a城,那會兒沈家父母總是掛念著家里的小兒子,他也偷聽過好幾次,聽到他們說想回去,或者想把弟弟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