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小廚娘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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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小賊! 齊映月暗自罵了句,本想說出蔥的事情,不過眼眸一轉(zhuǎn)又改了主意,學(xué)著他那般云淡風(fēng)輕說道:“蕭公子真是愛說笑,我能使什么壞,不過就是問一句飯菜可合胃口罷了?!闭f完轉(zhuǎn)身往外走。 “站??!”蕭十七在身后叫住齊映月,放下了筷子,臉上是明晃晃的威脅。 齊映月并不怕他,沖著他笑了笑,腳步輕快離開,回到灶間坐下來吃完飯,回去正屋收拾碗盤。 蕭十七照常將所有的飯菜一掃而空,披著被褥在臥房里來回走動(dòng)。 雖說見過好幾次他如此落魄的模樣,齊映月見著了還是不禁想笑。手腳麻利把碗盤放在籃子里,一抬頭,他不知何時(shí)走到了她面前,正懷疑地打量著她。 齊映月嚇了一跳,笑容僵在臉上,不滿地問:“你做什么這般鬼鬼祟祟?” 蕭十七冷哼一聲:“應(yīng)當(dāng)是我問你,為何這般鬼鬼祟祟。你在我飯菜中究竟放了什么?我現(xiàn)在肚子很不舒服?!?/br> 齊映月不由得翻了個(gè)白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估摸著是吃得多了些吧,吃飯只吃七分飽,蕭公子難道連這點(diǎn)道理都不明白嗎?” 蕭十七嗤笑出聲:“不但教訓(xùn)起我,還敢罵我是吃撐了找事,膽子夠大啊。罷了,我也不跟你計(jì)較,我知曉你家中窮,每次吃飯都克制著,只吃了六分飽,吃撐了這件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只吃了六分飽?! 他一個(gè)人,比父女倆加起來都吃得多,居然只有堪堪六分飽? 說他飯桶還客氣了,他明明是飯缸,還是廟里施粥的那種大缸! 面對(duì)著齊映月瞪得滾圓的雙眼,難以置信的神色,蕭十七拉下了臉,冷聲說道:“快老實(shí)坦白,你使什么壞了?你要清楚,就算你現(xiàn)在不說,我總有辦法知曉,到那時(shí),我就沒這般好說話了。” 齊映月懶得與他歪纏,嘲諷地說道:“蕭公子一直稱不吃蔥,可扁食餡里面放了一小半的蔥,蕭公子還是吃得很歡快,看來蕭公子的不喜歡蔥,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蕭十七得到答案,也沒有生氣,而是好奇地問道:“當(dāng)真?可我吃起來非常香,并不像是以前吃到蔥的時(shí)候,總覺著有股子難以忍受的嗆鼻臭味?!?/br> 齊映月咽去了他少見多怪的諷刺,微微一笑,說道:“我有什么好騙蕭公子的,若是蕭公子不信的話,下次我做的時(shí)候,親自在旁邊看著就是。既然蕭公子并不是不能吃蔥,以后請別再挑剔了?!?/br> 蕭十七眉毛抬了抬說道:“我只吃放進(jìn)扁食里做餡的蔥,其他菜照樣不得加蔥。” 真真是煩人! 齊映月板著臉,提著籃子一言不發(fā)離開。 天色轉(zhuǎn)暗時(shí),齊昇挎著褡褳從府城回來了,齊映月忙迎上前,他笑呵呵地閃開了,說道:“重,我拿著吧,你快來,我買了好東西給你?!?/br> 齊映月看著鼓囊囊的褡褳暗自乍舌,蕭十七的簪子還真是值錢! 來到灶間,齊昇將褡褳放在矮桌上,打開后先拿出一個(gè)大包袱,說道:“這是給貴人買的衣衫。” “阿爹,他自稱姓蕭,家中排行十七?!饼R映月說道。 齊昇念了聲蕭,神色疑惑,半晌后喃喃說道:“居然也姓蕭?蕭大家的兒子蕭聞后來回到朝廷做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莫非蕭十七也是蕭氏一族的后人?” 齊映月不清楚蕭氏的事情,說道:“興許吧,不過他是誰與我們也不相干,蕭氏一族雖說遭了大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是我們這等平頭百姓能攀上。” 齊昇愣了下,看著齊映月滿意地說道:“月亮說得對(duì),蕭聞貴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提到他的名號(hào),大陳上下的官員都得抖三抖,能止小兒夜啼。蕭十七也是厲害的角色,這一場殺戮,估摸就是仇家尋仇,等他養(yǎng)好傷回京之后,自己去報(bào)仇去。我們以后也攀扯不上,省得橫生枝節(jié)。” 齊映月輕聲應(yīng)下,齊昇也沒再多說,又拿出一個(gè)大油紙包,樂呵呵地說道:“里面都是你喜歡的各種香料,我去府城里最大的藥鋪買了來,你瞧著可好?” 打開油紙包,里面是一堆小包,齊映月深深吸氣,聞到了胡椒,八角,桂皮,孜然等香料的氣味,她喜得眉眼彎彎,驚呼道:“阿爹,你買這么多,得花多少銀子啊。” 齊昇拍拍鼓鼓的錢袋,朝她擠眼說道:“別擔(dān)心,這里還剩下不少呢。我照著蕭公子的吩咐,將簪子死當(dāng)了,得了一百五十兩銀子,買了這么一大堆東西,只花了十五兩不到。剩下的銀子,我們也不貪,就留給蕭公子離開時(shí)做盤纏。” 齊映月看著案桌上擺滿的大包小包,除了香料與衣衫,齊昇還買了補(bǔ)血的阿膠,澡豆,一只大蹄髈,一包熟食。 阿膠澡豆也不便宜,加上更貴的香料衣衫,居然連十五兩銀子都沒花到? 齊映月總覺著哪里不對(duì),齊昇放好東西,便拿著衣衫回了臥房。 很快,齊映月聽到正屋里傳來一聲怪叫,她頓了下,忙匆匆跑去臥房。 齊昇滿臉無辜站在一旁,蕭十七一臉郁色,見到她進(jìn)屋,沒好氣地指了指衣衫,又指了指齊昇,最后頹然放下了手。 衣衫攤在床上,紅紅綠綠,粉色那件擺在最上面,衣領(lǐng)與下擺,繡著大朵的牡丹,尤為顯眼。 齊映月咬牙忍笑,憋得幾乎眼淚汪汪,最終實(shí)在是忍不住,轉(zhuǎn)開頭笑彎了腰。 蕭十七重重冷哼,齊昇撓撓頭,干笑幾聲,說道:“蕭公子試試看吧,公子氣度佳,長得又俊,就是披著被褥也不失風(fēng)度,換上新衣衫定會(huì)更好看?!?/br> 蕭十七見齊映月笑,本就非常不快,齊昇的話無異于火上澆油,瞬間爆發(fā)了,怒道:“我還不如披被褥呢,粉色花衣衫,你究竟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小娘子!不對(duì),你是故意的吧?我瞧著你穿得挺正常啊,怎地給我買衣衫,買回一堆破布,不是粉色就是大綠大紅?” 齊昇什么都好,就是喜歡的顏色令人一言難盡。齊母去世之后,他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說齊映月是小姑娘,得穿鮮艷的顏色,他給她買回的衣衫,穿上后能與天上的七彩虹媲美。 大多數(shù)人家為了省錢,都是買布回家自己縫。齊昇擔(dān)心做針線傷眼,攔著齊映月不讓多做,她的針線也不大好,一件嫁衣繡了許久,還只繡了一丁點(diǎn)。 齊映月長大后,實(shí)在不喜歡太過鮮艷的顏色,一是不耐臟,二是太過打眼,便自己去布莊買,順帶著把給齊昇買衣衫的活也接了過來。 如今齊昇重新出山,齊映月忘了叮囑一句,他果然不失所望,又買回了一堆紅紅綠綠。 齊映月揩去眼角笑出來的淚,繃著臉上前幫著齊昇說話:“蕭公子請息怒,反正在屋里養(yǎng)傷也見不得人,就先委屈穿一下。等到蕭公子養(yǎng)好傷回到府中,想穿綾羅就穿綾羅,想穿錦緞就穿錦緞?!?/br> 蕭十七臉色更加難看了,齊映月覷著他的神色,忙說道:“天色已晚,我得早些去收拾蹄髈,晚上好燉了吃,蹄膀要文火慢燉,要燉得酥爛入口即化,可得費(fèi)不少功夫。阿爹,你來幫我搭把手,爭取早做好早點(diǎn)吃飯。” 蕭十七聞言頓了下,神色總算緩和了些,不忘強(qiáng)調(diào)道:“不許放蔥花!” 齊映月朝他虛虛一笑,說道:“是,謹(jǐn)遵公子吩咐,我絕不會(huì)放蔥花,只放蔥段進(jìn)去去腥提味?!?/br> 蕭十七的臉又難看起來,正要說話,聽到外面院子里響起了敲門聲,一道清越溫和的聲音隨即傳來:“先生,月meimei可在家?” ◎最新評(píng)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小名也叫十七啊,有種既視感】 【飯桶男主,多么清新脫俗,跟外面的妖艷賤貨不一樣,哈哈哈】 【十七的確是飯桶!】 -完- 第十章 ◎無◎ 齊昇一愣,齊映月跟著下意識(shí)看了眼蕭十七,他似笑非笑回望,閑閑倚靠在了床頭。 齊映月轉(zhuǎn)開頭,一言不發(fā)與齊昇走出去,打開院門,李水生一身月白錦緞長衫,清秀斯文又透著貴氣,手上提著兩個(gè)油紙包站在門外,上前見禮:“我聽說鎮(zhèn)里鬧出了兇匪,還曾來先生家中搜尋過,先生與月meimei可好?” “我們都沒事,虛驚一場而已?!饼R昇上下打量著他,笑著招呼:“有勞你關(guān)心了,快進(jìn)屋來坐?!?/br> 李水生應(yīng)了聲,看向站在一旁曲膝福身的齊映月,憂心忡忡說道:“那些亡命匪徒可不講道理,月meimei怕是嚇到了吧,可惜我在縣城一無所知,沒能護(hù)著月meimei。” 齊映月看著李水生瘦弱的身軀,微笑著說道:“我沒事,當(dāng)時(shí)怕了一陣,過后就好了。” 齊昇領(lǐng)著李水生來到堂屋,齊映月去灶間燒水泡茶。 同里鎮(zhèn)雖產(chǎn)茶,茶葉依舊很貴,平時(shí)吃得起的都是些碎末。她剪了紗布包成小包,泡了既有茶味,也不會(huì)吃得滿嘴的茶葉沫。 泡了兩碗茶,提上水壺拿去正屋,李水生站起身接過茶碗,隨手放在了案幾上,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拿起帶來的油紙包,說道:“這是我從縣城給先生與meimei帶來的一點(diǎn)小心意,近來考試忙,考完之后又與同窗一起等著成績,實(shí)在沒閑心思出門,還望先生與月meimei莫要嫌棄。” 齊昇笑呵呵客套:“你還在讀書,身上也沒幾個(gè)大錢,還破費(fèi)作甚,只人來了就好?!?/br> 齊映月站立一旁沒動(dòng),李水生將油紙包放在她手上,溫柔地說道:“先生替我著想,我卻萬萬不能空手登門,如今我已考過縣試,當(dāng)年先生對(duì)我的教導(dǎo),功不可沒?!?/br> 李水生又是一禮,齊昇聽到考過了縣考,由衷替他感到高興,大笑著連夸了好幾句,說道:“既如此,月亮你就拿下去吧,恰好家中買了只蹄膀,晚上水生就留在家里吃飯,我與你吃上幾杯慶賀慶賀?!?/br> 李水生含笑謙虛幾句,眼神不時(shí)飄向齊映月,看得她的臉頰都微微發(fā)燙,捧著油紙包福了福身,匆匆回到了灶房。 灶房里的香料與蹄髈還沒收拾完,香料的氣息撲面而來,齊映月趕緊分門別類收進(jìn)柜子中。 再打開李水生帶來的油紙包,里面是些豬頭rou熟食與一包茶葉,她撥了撥,應(yīng)當(dāng)是去年秋上的茶,她細(xì)心撿出里面的茶梗,留下了里面的粗大茶葉片。 給她的禮,則是一朵粉色做成牡丹樣的絹花,她平時(shí)從不著脂粉首飾,看了看便包了起來。 晚上李水生要在家中吃飯,齊映月考慮了片刻,加上他帶來的豬頭rou,燉蹄髈,咸rou還剩下一些,加筍干一起蒸,也能下酒。 地里的薺菜長得正好,蹄膀很大,從上面割些鮮rou下來,做薺菜鮮rou包,幾道都是rou菜,不管是對(duì)李家還是齊家來說,都已足夠豐盛。 只是,還有蕭十七這個(gè)大麻煩呢。 李水生與齊昇要吃酒,你來我往會(huì)吃得很晚,不能及時(shí)給他送飯,只怕又會(huì)不得安生。 現(xiàn)在也管不了他,齊映月沒再多想,先去處理蹄髈。 鍋里加水加姜片蔥段,煮開之后下蹄膀焯好水,清洗過后泡在清水中。 升起小爐放上瓦罐,里面放些許的油,放了勺糖下去炒化,加了一半香雪海酒,一半熱水,將蹄髈,挽好的蔥,姜片,鹽,醬油,八角桂皮等香料放進(jìn)去。等到煮開之后撈去浮沫,然后轉(zhuǎn)小火慢慢燉。 這邊燉著蹄髈,齊映月打了溫水泡筍干,去后院摘好菜回屋,將泡著的筍干清洗一遍,再重新加溫水泡。 摘好薺菜清洗干凈,煮開水加些許的鹽燙過薺菜,撈起來控水。 打開柜子里的面袋,白面已所剩無幾,她咬牙干脆全部倒了出來,加了些黑面黃面揉得光滑后放置一旁。 這邊手腳麻利將蹄髈的鮮rou剁碎,擠了蔥姜水進(jìn)去拌勻,燙過的薺菜水已基本控干,也涼了下來。她再用力擠干薺菜剩下的水,切碎加進(jìn)rou餡中,放鹽攪拌好,搟面皮,皮薄餡大,包了一堆胖胖的薺菜鮮rou包。 筍干又清洗一次后泡水,切了一盤半肥半瘦的咸rou,將筍墊在下面,加上幾片薄姜,淋上些許的酒。 大鍋里面加水,等水開之后放上竹蒸籠,一層蒸包子,一層蒸筍干咸rou,念著蕭十七的食量,她又洗了些米,一起放進(jìn)去蒸。 灶房里香氣四溢,尤其是瓦罐里的燉蹄髈,rou香中帶著酒香,紅亮誘人。挑出里面的香料蔥段姜片,將爐火加大了些收汁,沒一陣湯就變得濃稠。 若是淋在飯中拌了吃,她就算飯量小,也能吃上一大碗飯。 本來是燉的整只蹄髈,完整無缺端上桌才好看,考慮著蕭十七的臭脾氣,齊映月干脆拿筷子將燉得酥爛的蹄髈拆開,分了些出來,加上蒸好的包子,蒸咸rou等,給他留了滿滿的兩碗。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齊映月點(diǎn)了燈盞,與菜一起提進(jìn)正屋。 李水生迎上前來接,她側(cè)身避開了,齊昇笑著說:“水生快來坐,你是客,哪能讓你動(dòng)手?!?/br> 齊映月擺好菜,李水生深吸一口氣,夸贊道:“月meimei的手藝愈發(fā)好了,只一聞到就令人食指大動(dòng),我在縣城讀書的時(shí)候,經(jīng)常惦記著月meimei做的吃食?!?/br> 齊昇倒了兩杯酒,招呼著李水生落座,“包子得趁熱吃,唔,真香啊!尤其是這蹄髈,汁一定得加米飯吃才好。月亮,你可蒸了米飯?” 齊映月說道:“蒸了,等你們吃完酒后,我再拿上來。” 齊昇擺擺手,說道:“我平時(shí)也不能吃酒,水生還要讀書考試,更不能多吃,今晚就意思著吃上兩杯,等到他高中之后,再好生給他慶賀一場就是。月亮你快去把米飯拿上來,rou汁拌飯,也得吃得熱乎乎才香?!?/br> 齊映月笑著應(yīng)了,去灶間盛了兩碗米飯端上桌,留著他們自去吃酒說話。 她回到灶間吃了個(gè)包子,舀了rou汁拌了小半碗米飯隨便吃完,開始收拾灶臺(tái),等著他們吃完飯,李水生離開后,好給蕭十七送飯菜。 正屋里,齊昇與李水生的說笑聲不時(shí)傳來,齊映月坐在灶膛后,心不在焉聽著,不時(shí)朝東屋方向瞄去。 蕭十七平時(shí)早早就叫餓,這么晚還沒有吃上飯,他肯定早就怒發(fā)沖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