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有天你生病了，藥罐里熬著我的場景嗎?”

    不能。

    “別說了！”骷炎想象不出來的，她也不敢去想。

    水蛭跳進(jìn)水里面，濺起水花，“你生為人類，心軟至此。若我真真妖化，你可有命在?”

    骷炎見他進(jìn)水，只是悶悶地說：“別變出本體來，我怕丑。”

    水蛭：……

    “可是你不能一直守著他們??！”到時(shí)候，你的內(nèi)丹還是會(huì)被剖，你的族人還是被捉去當(dāng)藥膳。

    水蛭答非所問，笑得天真無邪，“若我把內(nèi)丹給你，你會(huì)嫌棄嗎?”

    會(huì)?

    不會(huì)?

    她答的是，“會(huì)，因?yàn)槌??！?/br>
    水蛭鳧到骷炎前面。

    “你來殺我，本想吃了你，但見你蠢得很，就想逗你玩玩。誰知你這樣心軟，連法器都收了起來。修為我不如你，心智遠(yuǎn)在你之上。你不是我的對手?！彼慰空酒饋?，全身濕透，他是真的對這個(gè)人類有殺心的，至少再給她洗衣裙的時(shí)候有。

    骷炎聽得心情有些沉悶，心頭慌得厲害，“你想做什么?”

    水蛭趁她不備，施定身咒，隨即將手掌放在心口，再推出時(shí)，掌心上漂浮著一個(gè)褐色的圓珠。

    “希望你一直這么善良?！?/br>
    說完，他把內(nèi)丹推進(jìn)了骷炎的心口。

    骷炎睜著眼睛，她發(fā)不出聲音?？粗螐暮⑼瘽u漸變小，變出原身落進(jìn)水中。定身咒解開，骷炎俯身看水里，已經(jīng)沒有了水蛭的影子，就蹲在岸上怔怔發(fā)呆。

    她沒有想到任務(wù)這么快完成，她知道水蛭的心思，可，明明就可以打一場然后水蛭認(rèn)輸不傷人就好了。這樣的方式，骷炎猜不透水蛭所想。給出這顆內(nèi)丹，水蛭就沒了自保的能力，連人形都維持不了，甚至只是普普通通的水蛭，他的族人又要怎么辦。她能力不足，不能為他們擇一處安靜水源。水蛭也是清楚的。

    “我才不善良，”沒人回她，又說，“只是覺得想活著沒錯(cuò)而已?！?/br>
    水源還是水源，濕地還是濕地，骷炎抹去妝容，洗了把臉，水中倒映她神情萎靡。

    她回夷城路上，途徑村莊。

    村民們說，他們祖先在清掃神像時(shí)，打翻了香爐，冒犯了天神神像，被趕到城外，踏出沙漠變會(huì)化成黃沙，他們所到之處，不能生糧。城中缺藥材，村民只能靠交易藥材為生，在城門□□易糧食。水蛭有神力相傳，療效不比一般，這夷城人都知道。所以，水蛭能換得的糧食會(huì)更多。

    祖祖輩輩都捕水蛭，仿佛這已經(jīng)成了他們的使命。

    骷炎說不上誰對誰錯(cuò)，冒犯天神的在販賣捕殺守護(hù)天神的。所以天神的意思是恩怨分明，還是賞罰不分?？?，水蛭治病，人類渴望得到其治愈病痛。水蛭想要活下去，所以傷前來捕捉它的村民，村民為了活下去不斷提供城中所需的水蛭。

    聽見水蛭以除，村民又去捉去了。

    天色漸魅，骷炎在村莊留宿，她睡不著叼著根草走去了水源。

    難過啊，心口悶得很。

    她蹲在水源岸上，看清澈倒映月亮的水，喃喃低語。

    “小水蛭啊，你已經(jīng)被捉走了?”

    月明星稀，蟬鳴蛙叫。沒有活了幾十年還缺了門牙的水蛭惡趣味叫她“jiejie”。若不是心口多了可內(nèi)丹，她都要以為又做了一個(gè)意難平的夢。

    水里好像倒映出來一個(gè)人。

    骷炎正疑惑抬頭，就看見月光下的骨灤氣質(zhì)清冽，身姿卓越，往那一站便是風(fēng)華絕代。

    “骨灤?”他不應(yīng)該在城里嗎?泫蛟和那個(gè)高傲女呢?她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沒有作妝，連發(fā)都沒挽。骷炎站起來有些局促地理了理耳旁的頭發(fā)。

    骨灤也看向水面，“見你遲遲不來赴約，便來瞧瞧?！?/br>
    不說還好，一說骷炎就更難過了。她垂著腦袋，目光落在自己心口。她要難過死了。

    “你站在月亮下面，比月亮還請冷?！摈佳紫朕D(zhuǎn)移自己注意力。

    “你并未看我?！?/br>
    骷炎抬起頭并沒有垂下去，她看見的人，她眼中的人盡了世間美好顏色，比月光皎潔，比風(fēng)清冷。眼睛生得好看，即使眸光似水寒，也極勾人。

    “骨灤?！?/br>
    “嗯。”

    “你可曾娶親?”

    “并無?！?/br>
    “可有心儀之人?”

    “并無?！?/br>
    骨灤彎下腰來，與骷炎四目相對，“你想說什么?”

    骷炎準(zhǔn)備好的言辭一下子哽得她臉紅，還是犟著把話磕磕絆絆說完，“你、你生得好看。我、我雖長得不巧，但日后瘦下來定是不丑的……我、我想與你說親，你可答、答應(yīng)?”

    男人聲音也勾魂，在風(fēng)里有些聽不清晰，不真切，提了個(gè)要求，他靠得近，如同念咒，“你求我?！?/br>
    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骷炎視線曖昧，嘴巴灌了口風(fēng)，脫口而出就沒有節(jié)cao，“求你?！?/br>
    夷城外的村莊，依舊月光凄冷，水源清澈，不生稻糧。不會(huì)再有水蛭為了活著化成孩童，企圖迷惑人類，想將其吞掉自保。城里的人再收不了具有神力的水蛭。

    而天神的懲罰還在村民身上繼續(xù)。

    第5章 沙怨

    夷城內(nèi)，盡顯奢華，人也極其熱情。

    商販更甚。

    “這位jiejie來看看啊！”

    “姑娘看看這胭脂，紅不艷俗，香不膩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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