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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興奮地抱著他,“阿玨,你醒了!這里又黑又冷,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長孫玨仍然無動于衷。 他平靜地說,“我不能走?!?/br> 宋凌霜:“為什么?” 長孫玨:“我得找他?!?/br> 宋凌霜:“找誰?” 長孫玨:“宋燁。” 宋凌霜:“我就是宋燁。” 長孫玨:“你不是。宋燁不見了?!?/br> 宋凌霜喉頭梗塞。 半晌,他才道:“阿玨,宋燁就在這里,他再也不會離開你了?!?/br> 長孫玨:“你怎么知道?” 宋凌霜望著他,眼里一片赤誠,“因為他跟你拜了天地,在列祖列宗面前許過你今生,答應(yīng)你無論悲喜禍福,生死不離。” 長孫玨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情緒,那是一種疑惑。 宋凌霜接著道:“他說他要喜你之喜,憂你之憂,你還記得嗎?” 長孫玨眼中的疑惑轉(zhuǎn)為迷茫,迷茫中有一絲清明像要破開迷霧卻還未找到方向。 宋凌霜不再給他機會,湊上前去。 很多年前,也是在水底,也是這樣兩個人。 寒氣逼人的潭水中,冰遇見了火,于是冬雪化為春水,淌入心田。 混沌之中有什么破土而出。 宋凌霜腦海中所有的喧囂都寂靜下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是四處亮起的光芒。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彈開,心神受到劇烈的震蕩。 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 他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一直以宋師兄的視角在寫,偶爾也讓wuli宋老幺看看阿玨的內(nèi)心世界唄~ 第77章第七十七章 宋凌霜醒了,眼角還帶著淚。他醒來后第一個動作就是轉(zhuǎn)頭望向旁邊。 長孫玨靜靜地躺著。 宋凌霜忽然哽咽,忍不住撲過去抱住那個還在沉睡的人。與夢境中不同,長孫玨身上來之不易的溫暖讓人安心。 抱了好一會兒,他才舍得放開手。他撐起身子,看著長孫玨的臉,想起夢里的情景,心里又有些難受。 他曾經(jīng)問他是否絕望過。篝火旁,這個人若無其事地回答自己,兩次。他不曾想,長孫玨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兩次絕望竟都與自己有關(guān)。 他先前以為長孫玨活不成了,僅僅是一夜,他已如墜地獄萬念俱灰。而眼前這個人,卻在地獄中獨行了十年。 宋凌霜這才意識到,從以前開始,每一次都是自己許下承諾又隨意離開,每一次又總是長孫玨歷盡千辛將自己找到。 從青巖山到蘆花蕩,從陰山到南陵,從冰墓到皇城郊,哪一次不是他耗盡靈力傷痕累累,一步一步背著他帶他回家? 而他自己的不安,他所經(jīng)歷過的苦痛,卻從來沒有讓人知道過。即使拜了堂,成了親,他還是從心底里懼怕著自己的離開。 那恐懼滲入骨髓,化為夢魘,沉入他心底,成了他的心魔。 那個在荒郊野嶺,在幽暗湖底,惶恐地找尋著宋燁的少年,從未曾消失過。 宋凌霜撫上長孫玨的臉,望著那精致的面龐。長眸羽睫,鼻梁高挺,冷淡的唇輕輕抿著。好看,又叫人心疼。 他該如何將這個人捧在手里,放在心上呢?他要怎樣才能叫他安心呢? 宋凌霜忽然有一絲預(yù)感,他覺得眼前的人很快就會醒來。 然后,長孫玨就醒了。 略帶倦意卻依然明亮的眸子迎上宋凌霜的目光,帶著些欣喜,還帶著些滿足。 他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好看嗎?” 這一刻宋凌霜的心情無法言喻。長孫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他便覺得這世間已別無所求。 他傻笑著看著他,目光一刻也不舍得離開,“好看。” 長孫玨就笑了,春風(fēng)一般和煦,“那就好好看。” 千言萬語,抵不過此刻相顧無言。 好一會兒,長孫玨問:“你怎么也躺在這里?” 宋凌霜怕他懷疑,又不愿露怯,故作自若道,“我怎么就不能躺在這里?陪自己媳婦兒睡覺,那是相公應(yīng)盡的責(zé)任?!?/br> 一句“滾!”,卻滿是溫柔。 宋凌霜覺得那就是世界上最悅耳的“滾”。 “那我滾了?!彼鲃菥鸵鹕恚直蹍s被長孫玨拉住。 “……不許滾?!毖劾锸菬o盡的纏綿。 宋凌霜笑了,“好,那我就不滾?!彼鹕?,認真道,“阿玨,給我一滴真血好不好?” 明明人還虛弱的很,但面對這毫無來頭的要求,長孫玨二話沒說,心念一動,從眉間逼出一滴真血。 宋凌霜也與他一樣。 符紋閃動,兩滴真血融為一滴,在靈光中盤旋而起化為一根紅線。 紅線的一頭飄向長孫玨左手小指,另一頭飄向宋凌霜的小指,在二人的手指上分別綁出了個結(jié)。 那結(jié)綁得拙劣,也綁得結(jié)實,一如當年皇城河畔共生的紙船,船頭船尾,一綁就是一輩子。 長孫玨望著那似曾相識的繩結(jié),有些怔。 那紅線緩緩?fù)该?,最終化為無形。 “你用靈力感知看看?!彼瘟杷χf。 長孫玨閉上眼,靈力微動。下一刻他睜開眼,驚訝地望著宋凌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