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
宋凌霜:“哦,那走吧?!?/br> 他們落腳的客棧離得不遠(yuǎn)?;爻痰穆飞纤瘟杷馨察o,直到晚飯時話也沒有幾句。 還是長孫玨先開了口,“沒想到在這里竟然遇見了謝老夫人的婢女,倒也是巧?!?/br> 他看向桌對面的宋凌霜,夾了些菜放到他碗里,“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宋凌霜反應(yīng)過來,問:“什么?” 長孫玨看他神色不對,想他是因為又空跑了一趟而心中失落,于是提議:“要不我們明日再去廢宅看看?” 宋凌霜想了想,“也好。要是還找不到線索,就隨它去吧?!?/br> 與長孫玨重逢以來,宋凌霜畢竟是沒能像少年時那般厚顏無恥總?cè)ヅc長孫玨同住。晚飯后他就回了房。 這一夜,宋凌霜失眠了。 這些年間一直浮在半空的心緒好像忽然變得需要安放,逼著他想出個所以然來。 有一個人曾經(jīng)眼神炙熱地質(zhì)問過自己,也曾經(jīng)讓他等他回來。那個人眼里的光影,讓他魂牽夢繞了十年。 再次遇見,他的友善,他的調(diào)侃,他對自己的好,和那些時不時溢于言表的曖昧,讓他不知不覺中有了些許期待,期待那人還同以前一樣。 可十年了,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沒有變呢? 他長大了,不怕水了,會開玩笑了…… 他要與人成親了。 宋凌霜有些茫然,心里那種委屈又失落的情緒讓他覺得難受。 明明當(dāng)初他是那么地不愿意,如今怎么就要成親了呢? 宋凌霜睡不著,干脆起身,到外面去透透氣。 夜色靜好,但他心中卻既不清凈也不安好。他沿著街道漫無目地地走,期盼涼風(fēng)能將腦子里的一團亂麻吹走。 大半夜的,街道上本該空無一人,宋凌霜卻忽然看到一個影子。他仔細(xì)一看,竟是映婆婆。原來不知不覺,他又走到了映婆婆的宅子附近了。 映婆婆呢喃囈語著:“小公子……小公子……你在哪里啊?小公子” 宋凌霜走上前去想要詢問,卻見對方神色異常,有人靠近亦無反應(yīng),這才發(fā)現(xiàn)映婆婆其實并未醒來。 這是……夢游癥?莫不是白日里說要找人,便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宋凌霜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對映婆婆說還是對自己說,“你又是為何如此執(zhí)著呢?” 他在映婆婆頸后輕輕一敲,對方便倒在他懷里。他帶著人回到白天的宅子,院里一片漆黑,想必枝兒此時睡夢正酣。 他將映婆婆送回房中,又幫她掩好被子。正要走,宋凌霜又想,還是得告訴枝兒映婆婆夢游的事,好讓她以后夜晚把房門和院門都鎖起來。 他在房里沒找到紙筆,直接撕了塊衣襟,用符力簡單交代了幾句,放到桌上用香爐壓好。 他看爐里的安神香已經(jīng)滅了,又四處找了找,在一旁案上找到了一個香盒。 他拿出一根,想了想,又拿出兩根,轉(zhuǎn)頭對睡夢中的映婆婆苦笑道,“我也睡不好,拿你兩根安神香,作為送你回來的報酬不為過吧?” 他重新在香爐里點上香,這才離開。 這夜回去以后他自己也點了一根安神香,也不知道是安神香真起了作用還是左右他也累了,昏昏沉沉就睡了過去。 睡著以后他久違地夢見了小時候的事。 兩三歲的長孫玨扯著自己的衣服問,“母親說,我不能管你叫相公,得叫哥哥。” 小宋燁想了想道,“可你還是個球裝在霜姨肚子里的時候,他們就把你許給我了??!總有一天你要當(dāng)我媳婦兒的,當(dāng)然得叫我相公!” 長孫玨聽不太明白,自己還曾經(jīng)是個球嗎?為什么裝在娘親肚子里?但那些可以以后再慢慢弄明白。 他問:“那相公是什么?媳婦兒又是什么?” 這一問,小宋燁也有些懵。 他仔細(xì)想了想自己爹娘,然后道:“相公和媳婦兒就是,你對我好我對你好,然后一起一輩子的人!” 長孫玨圓嘟嘟的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那我要當(dāng)你媳婦兒!” 一覺醒來,夢中充滿稚氣的笑容與眼前的人重疊起來,忽然宋凌霜的心就痛了,他好像終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你沒事吧?”來叫宋凌霜起床的長孫玨一臉關(guān)切地問。 宋凌霜坐起來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睡過了頭,臉上竟然還是濕的。 他怎么哭了呢? 面對長孫玨他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好在長孫玨以為他是因為這次找尋線索又讓他想起從前青巖山的事,也沒有多問,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這里沒有就去下一處,總會有些線索的?!?/br> 宋凌霜也不解釋,點點頭,“沒有也不要緊。” 宋凌霜一語成讖,二人將廢宅翻了個底朝天也未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大火將一切燒成灰燼,什么都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宋凌霜望著眼前塵土,“既然如此,不必強求。咱們走吧?!?/br> 第三名弟子家住在南陵南境一個小鎮(zhèn),名為蒲花鎮(zhèn),離蜇河城有些距離。 自從離開蜇河城,宋凌霜忽然老實了,不再動不動就要歇息或者進(jìn)城吃飯,反而能御劍就御劍,似乎突然想起了趕時間。 如此這般,不到兩日二人就到了蒲花鎮(zhè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