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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城鎮(zhèn)中他也看到過有華氏弟子拿著圖找人的。宋凌霜是機靈人,小乞丐也是從小在街市中摸爬滾打,幾次都是有驚無險。 惱人的是,宋凌霜的內(nèi)傷總不見好。不光不好,這幾日還越來越差。好幾次宋凌霜用靈力調(diào)息,最后都以吐血昏迷而告終,第二天醒來身體反而更差。 “你病了,得吃藥?!毙∑蜇た粗瘟杷諠u憔悴的面容說。 宋凌霜跟他解釋不清楚,摸著他頭糊弄道,“扛一扛就過去了?!?/br> 小乞丐便不再說話。 這一日他們進了一個小城,找了一方廢棄的屋子落腳。 宋凌霜從下午起就很不舒服,臉色煞白。他晚飯也沒吃,只將進城前摘的果子丟給小乞丐果腹,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 他體內(nèi)那股怪異的力量在他靈脈中亂竄,讓他全身上下都疼。腦袋更疼,恨不得要炸開似的??伤桓以儆渺`力調(diào)息,只能干忍著。 小乞丐好像在叫他,但聲音很遠,他聽不見他說什么。他想看,眼前卻一片模糊。他覺得有什么從鼻子里流出來,于是用手一擦,只覺得黏黏糊糊地,然后便失去了意識。 宋凌霜一直昏睡到第二日晌午。他睜眼睜得十分艱難,眼睛好像被什么糊住了。他身上又被蓋上了亂七八糟的樹枝樹葉。體內(nèi)翻絞的感覺還在,頭也疼,但好歹聽覺和視力都恢復了。 他沒看見小乞丐,不知是不是出門找吃的去了。 宋凌霜站起來,身子有些晃。他低頭看見自己一手已經(jīng)干了的污血,于是蹣跚著去院子的井里打了水。 宋凌霜通過倒影看到水桶中滿臉是血的自己嚇了一跳。這血鼻涕血淚的,昨夜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那小鬼嚇著。 宋凌霜這才想起,他一路都將小乞丐喚作小鬼,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回頭得問問。要不然像今日這種時候,出門找他都不知道喊什么。 宋凌霜把自己折騰干凈,喝了些水,稍微精神了些。他怕小乞丐回來找不到他,沒有離開廢宅,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也不知道小鬼什么時候出去的,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他們還需要加緊趕路,再走個一兩日就能出陰山了。進了清州他們更要加快腳程。但他這身子,還真是有些礙事。 宋凌霜正思量著,“砰”的一聲響,院里的門開了。 宋凌霜起身便喊,“你這小鬼,去哪兒了?耽擱這么久,還要不要……”話說到一半,他怔住了。 站在院子里的人是華晨。華云征也站在他身旁。二人身邊還有十幾個華氏弟子。 華晨手里捏著的,是小乞丐的后頸。 小乞丐被華晨提溜著,一腦袋血,鼻青臉腫地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宋凌霜心里一緊,面上卻強裝鎮(zhèn)定。 “原來是華大公子!一個小娃娃,是哪里得罪你了?惹得你這樣費心教訓?” 華晨玩味地看著宋凌霜,手上加了些力道,捏得小乞丐直皺眉頭,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嗚咽。 “一個小鬼,哪里能得罪我?是他護著的人,得罪我了?!彼贸黾t玉手環(huán),“他對你真好,拿著這玩意兒去藥店買藥,我總不能視而不見,你說是不是?” 宋凌霜往身上摸,手鐲果然不見了。他猜想是小乞丐看自己滿臉是血失去意識,擔心之下搜了自己的身,找了個看起來值錢的東西去給自己買藥。 是他大意了! 華晨欣賞著宋凌霜的表情,然后撇過頭去看了小乞丐一眼,眼神中有些嫌棄,繼而又轉(zhuǎn)眼看向宋凌霜,滿不在乎地調(diào)侃,“丁點兒大的娃,想不到嘴還挺硬。他以為他不說,我就找不著了,白白廢了一雙手!” 宋凌霜這才注意到小乞丐的胳膊死氣沉沉地垂在身旁。他緊緊咬牙,背在身后的手差點沒把自己掐出血來。 只是此時他不能發(fā)作,他知道他越是表現(xiàn)出對小乞丐的在乎越是對他不利,于是臉上故意帶了些嘲笑,向華晨說道:“既然他沒得罪華公子,那華公子跟一個小孩子叫什么勁兒。就算華公子沒有修為,也犯不著去欺負一個凡人小孩。我現(xiàn)在也用不了靈力,要不然,華公子過來欺負欺負我唄?” 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接觸,宋凌霜認為華晨是個易怒的人,此刻他故意去戳他的痛處,是因為如果將他憤怒的對象變成自己,小乞丐或許還有轉(zhuǎn)機。 可出乎宋凌霜意料的是,這次華晨不怒也不惱,嘴上還掛著笑。那笑像罌粟,妖艷卻有毒。他掐著小乞丐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離地面。小乞丐難受地蹬起腿來。 “那不行,我可不敢欺負你。” 宋凌霜拳頭緊握,盡量用冷淡的語氣道:“我跟這小孩不熟,你殺不殺他與我無關?!?/br> 華晨饒有興致地看著宋凌霜,“哦?是嗎?”他手上的力更狠了。小乞丐喉嚨里發(fā)出含混不清地咔咔聲。 宋凌霜終于忍到了極限,二話不說就上前去搶人??伤吘褂袀谏?,剛使出靈力五臟六腑就如刀絞一般,還未接近華晨就被華云征一腳踹出一丈遠。 華氏弟子瞬間蜂擁而至將他壓在地上。 “喲,宋公子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很能耐的嗎?”華晨面帶微笑地冷嘲熱諷,絲毫不在意手中小乞丐的拼死掙扎。 宋凌霜雙目緋紅,朝著華晨怒吼,“華晨,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有什么沖著我來,折騰一個孩子算什么本事!他什么也不知道,跟我也沒有任何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