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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偏過了頭,他只當(dāng)她是默認(rèn),微微往前一探,青鈺低哼一聲,攥著床褥的手緊了又緊,額上便冒了汗,眼淚順著流入了鬢角,他低頭吻去她眼角之淚。 長發(fā)交纏,他緊緊覆下,屋內(nèi)燭火微搖,一片寂靜之中,只聞她壓抑的哭聲。 *** 謝云纖和章緒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前來,章緒最終愈發(fā)不滿,喚了管家來,氣惱道:“我哥哥怎么還不來?既然在府中,走來也不需要這么久吧?” 老管家也是納悶,連忙道:“小公子和謝姑娘稍等,老奴這便去瞧瞧?!?/br> 一邊說,一邊快步退下了,才知公子和夫人走了一半,原來是又去了別處,老管家一路尋到了臥房外,正要敲門,卻聽見里面隱約傳來女子低泣之聲,又不像是難過所致,敲門的手便這樣頓在了空中。 老管家靜默片刻,忽然便笑了。 身后青衣小廝急不可耐,見管家就這樣停下了,不由得納悶道:“管家怎的不敲門了?小公子那處還等著呢?!?/br> 老管家抬手沖他“噓”了一聲,笑道:“那又如何,到底還是夫人最重要?!?/br> 那小廝撓了撓腦袋,還是不解:“可是他們還等著啊,難道一直等下去嗎?” 老管家壓低了聲音,低聲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回絕了他們,便說夫人身子不適,公子在貼身照料著,讓他們改日再來罷?!?/br> 第63章第六十三章 63 屋內(nèi)燭火燃盡, 一片幽暗。 章郢擁被側(cè)躺, 懷中青鈺睡得香甜,發(fā)絲沾著汗黏在臉側(cè),臉上還隱約殘留著淚痕,身上不著寸縷,胸口鎖骨還隱約殘留著淡淡淤青。 方才她一直在哭哭啼啼的,嬌氣得很。 不過他喜歡。 章郢將她攬緊, 低頭憐惜地親了親她的眼皮,手指撫摸著她的臉頰, 眸色明亮。 擁有她, 如此才讓他心安。 讓她記著被他占據(jù)的滋味兒, 讓她只能做他的女人, 讓她蜷縮在他的懷里睡覺,哪怕睡著了, 也是全身心地信任著他, 任由他這樣抱著。 他這樣慢慢想著, 唇角便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唇邊笑容深深, 自己也未曾意識到自己此刻竟是如此高興。 阿鈺, 他的阿鈺。 親一下還不夠,他復(fù)又低頭, 在她頸邊深深吸了口氣, 青鈺睡得沉, 饒是如此, 也不曾醒來。 這一睡,便一直睡到了天黑。 青鈺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緊緊地抱著章郢,臉頰貼著他的心口,一副要黏在他身上的架勢,章郢一只手臂橫在她腰側(cè),將她牢牢困在自己身邊,她哪怕是想動,也難以動上分毫。 渾身難受,好像被骨頭被拆過一般,身上酸酸軟軟,連動一根手指都覺得疲乏的很。 思緒回籠,白日到底干了何事,還歷歷在目—— 他步步將她攻陷,她泣不成聲,拽著他的衣袖哭,又抱著他哭,就求他輕一點兒。 他溫柔地低頭親她,說些好聽的話哄她。 他還誘導(dǎo)她,說些不太雅觀的話來。 青鈺越想,耳根越是紅了個徹底,又有些惱,惱的卻不是他,而是自己,到底是自己不夠堅決,每次打定主意不要理他,想要多將他晾上幾日,卻總是無法堅守底線。 她恨不得此刻就伸手,狠狠將章郢錘一下泄憤,可到底心軟,軟得一塌糊涂…… 這是她的夫君啊。 無論是君延,還是章郢,夫君便是夫君,就是她愛之人,亦是愛她之人。 她還能怎么辦呢,氣不起來,狠心又狠心不下,只怪她太沒有原則,一碰上他,便總是如此好哄……世人皆知長寧公主是如何的難以相處,可表面上再如何冷漠,實際上呢,只有她自己一清二楚,自己是有多不堪一擊。 青鈺只覺身上酸酸疼疼的,渾身累得很,便嘆了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夢,便好似回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坤泰二十三年的冬日,她那時候,才十三歲。 十三歲的年紀(jì),正是豆蔻年華,失憶的小姑娘青鈺剛剛認(rèn)識少年君延。 那年的某日,南鄉(xiāng)縣郊外的宅邸里,樹梢頭落下一片白雪,穩(wěn)穩(wěn)地砸在小姑娘的腦袋上,十三歲的青鈺梳著簡單的發(fā)辮,一身淡粉衣裙,正抱著一件狐裘,沿著墻角鬼鬼祟祟地站著,猝不及防被這樣砸了滿頭雪,便甩了甩腦袋,狼狽地蹲了下來。 好冷。 她哆哆嗦嗦地蹲在墻邊,只將懷中的狐裘抱得更緊了,她的身后,是恩人的書房,恩人在書房議事,素來不喜打擾。其實書房也是不讓靠近的,但今日的下人畏冷,不甚專心把守,倒叫這嬌小的姑娘混了進(jìn)來。 青鈺捂著鼻子,小小地打了個噴嚏,怕風(fēng)雪吹到自己,便悄悄鉆到草叢里去。 她想:我要等到恩人出來,當(dāng)面對他道謝。這個念頭剛出現(xiàn)沒多久,她便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青鈺仍舊坐在那處。面前蹲著個梳著小髻的青衣女子,那女子見她醒了,倒是微笑道:“好meimei,你在這處做什么呢?” 青鈺小聲答:“我想見恩人,可是他們不放我進(jìn)去?!?/br> 那女子了然,掩唇一笑,抬手指了指書房大門方向,道:“方才公子已經(jīng)出去了,見你在這兒睡著,才叫我來叫你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