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還是得不到回應,章郢煩躁地皺了皺眉,伸手隔著面紗拍了拍她的臉。 “長寧,長寧?” 秋娥在邊驚呼,微惱道:“世子慎行!” 章郢抓住身下不停地亂動的青鈺,尋了機會,才從她拼命地親近之脫離,長袖拂落,冷淡地站到邊去。 “公主!”秋娥終于尋到機會,連忙撲了過去,將青鈺手忙腳亂地抱入懷,伸手貼了貼青鈺的額頭,觸手片guntang,秋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淚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著轉兒,眼看都要哭出來。 章郢原地靜立須臾,見身后許久無聲,微微側身,隔著火光看了過去。 兩個小姑娘,個坐著垂淚,個昏迷不醒。 他微抿薄唇,還是無聲嘆了口氣,只好吩咐道:“去接點雨水來,拿帕子絞了水,敷著額頭,再把我的衣裳拿過去,給公主披上,火堆也挪過去,仔細別讓她受涼?!?/br> 侍衛(wèi)領命,轉身退下。 …… 這夜手忙腳亂地過去,秋娥忙著為公主退燒,章郢面色雖冷,但亦是未曾停歇片刻,邊幫忙,邊皺著眉頭不知想著什么,隨行的幾位平西王府的侍衛(wèi)拿隨身佩劍砍柴生火,破廟里的火光硬生生燃了夜。 青鈺動了動手指,睜開眼來。 她正躺在鋪好的雜草上,身下墊著章郢的披風,身上衣物已是半干,天光從窗外泄入,春風卷著草木濕潤之氣送入鼻尖,窗邊鳥鳴啾啾。 那夜的暴風雨,好像是在做夢般。 “公主您醒了!” 見青鈺睜開眼來,秋娥連忙過來攙她,青鈺只覺渾身酸軟,力氣被抽得干干凈凈,連坐起都覺得難受,頭雖不疼,卻宛若千金重,她黛眉輕蹙,伸出柔荑按了按,隔了許久,才恢復了些許氣力,便道:“秋娥,扶我起來?!?/br> 秋娥見她情緒平靜,略有惴惴不安,不知公主是否從昨夜的傷心走出來了。 她伸手,攙著青鈺起身,青鈺走得艱難,過兩步便要歇會兒,但她還是極其緩慢地,在章郢跟前停下。 “昨夜你救我,冒犯僭越之事,筆勾銷。”她哪怕身子虛弱,也字句,無比清晰地與他撇清關系,“今日之事,還望世子能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守口如瓶。” 哪怕身處弱勢,她也保持著驕傲的姿態(tài),我行我素,不肯欠人分毫。 章郢聞聲抬眼,黑眸淡淡的,目光凝在了她的身上。 “筆勾銷?”他哂笑著,攏了攏紋著金線的衣袖,站起身來。 立時比她高了個頭兒,他居高臨下,似笑非笑道:“昨夜之事,怎么算?” “什么?”她微愣。 他認真與她算賬,事無巨細,說清:“公主披我衣裳,若不是我拉著公主,你就摔進了火堆,然后,公主拉著我的衣袖,抱著我不撒手,我的侍衛(wèi)幫忙為公主料理風寒……” 她的臉色,微微變了,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我抱你?”她睜大眼睛,轉而嗤笑聲:“我,會抱你?” 章郢:“怎么?不信?” “世子何必說這等荒謬之言,本宮與世子斷無瓜葛,豈會隨便抱你?”她眼露嘲諷,鄙夷道:“我便是從這里跳下去,也斷然不會抱你?!?/br> “公、公主?!鄙砗?,秋娥結結巴巴地出聲喚她。 青鈺略挑眉,轉過身來,便見秋娥神色尷尬怪異,躊躇道:“其實……公主真的……抱了世子……” “您還叫世子‘夫君’來著……” 什么?! 青鈺呆住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秋娥,原本尖銳的眼角都變得呆滯了幾分,驀地轉過身來,對上章郢雙似笑非笑的眼。 青鈺的臉,驀地騰起了片紅霞,從脖頸路紅到耳根,尷尬得抓住了裙擺。 “我、你、你……”她無措,又有點不甘心,只好嘴硬道:“就是,那什么,我昨夜是病了,非我自愿?!?/br> “哦……” 章郢意味深長地應了聲,只見面前的小姑娘,越發(fā)無地自容。 甚少看見她吃癟的樣子,章郢現在心情愉悅極了。 他往前步,她便受驚地往后退了步,宛若他是什么洪水猛獸。 凝視著她那雙明亮水眸,章郢昨夜可沒被她弄得愉悅,此刻不依不饒,繼續(xù)挑釁道:“昨夜公主怎樣都不肯停下,那般熱情,臣至今記憶猶新,聽聞如今朝幾位大人,曾都是長寧公主府的面首,原來公主愛好竟如此獨特?” 如今書省姚令之,尚書省鄒康時,各個和她都瓜葛不淺。 朝百官暗地里都不知說了多少回,長寧公主十九歲仍不出嫁,到底是因為不想嫁人,還是因為,與那些人藕斷絲連呢? 青鈺被他說得臉色瞬息萬變,她驟然抬頭,與章郢四目相對。 過了許久,她驀地笑,上前幾步,忽然踮起腳,湊到了他的耳邊。 “你說的是?!彼惨糨p慢,好整以暇道:“那世子,是想做姚令之,還是做鄒康時呢?” 作者有話要說: 當然是不會揭面紗啦~這個時候讓他知道真相,實在是太占女主便宜了。 但是真相在逐步靠近~ 第二十章 青鈺自認性情涼薄,絕非善類,尤其是受人挑釁的時候,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便是沖著她那貫的好勝心,她也定會挑釁回去。 以為她死了夫君,就會貞潔剛烈,被他句話激怒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