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少年仰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她,雙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勉強擠出幾滴淚水來,不住地打著轉(zhuǎn)兒,若是旁人,恐會被他蒙騙了。 青鈺忍不住捏了捏這小子的臉蛋兒。 她其實喜歡極了這少年,從與他說第句話時起,就討厭不起來,所以,可以容忍他在小樹林里的沖撞,也可以讓他在她身邊無憂無慮地蹭吃蹭喝,盡管他擁有個萬分難纏的哥哥。 這樣的單純可愛,甚為可貴,她只希望,阿緒能永遠保持這份純真。 這是她早就丟失的東西。 就在此時,遠方漸漸出現(xiàn)了個人影,待那人走近了,才對青鈺抬手禮,“臣喆,拜見公主殿下。” 青鈺凝視著這張熟悉的臉,說:“東西和人都還你,過來拿?!?/br> 喆不疑有他,慢慢靠近,青鈺冷笑,聲令下,四周所有侍衛(wèi)擁而上,將他按倒在地,麻利地捆了起來。 青鈺轉(zhuǎn)身坐上馬車,侍衛(wèi)將喆帶回州衙門,切十分順利。 馬車才剛剛駛出路口,便忽然停了下來。 青鈺揚聲問道:“怎么回事?” 她掀開簾子,展目看,卻見是另個喆,垂袖而立,黑瞳冰涼,就這樣淡淡地看著她。 她暗暗驚,再瞇眼仔細打量——眼前這人也是張如出轍的臉,可氣質(zhì)更矜貴點,身姿更頎長些,咋看模樣,看細看還是有些差別,那么方才那人……難不成是假的? 青鈺撫掌冷笑,“有意思,有意思!看來你猜得到本宮要對你做什么,才會提前去找來個替死鬼,也沒有本宮想的那么蠢?!?/br> 章郢微微笑,“兵不厭詐。公主可拿令牌陷害臣,臣自然也能回敬公主。” 提及那事,青鈺輕描淡寫,毫不愧疚,“既然你敢把令牌交給本宮,那么本宮拿它做什么,后果也是你自找的?!?/br> 章郢的目光越過她,落在她身邊的少年身上。 他沉默須臾,淡淡道:“那么,碼歸碼,公主是想要食言嗎?” 青鈺挑了挑眉梢,慢慢走下馬車,上下打量著他道:“你以為,你現(xiàn)在孤零零的個人,可以把阿緒帶走?” 章郢驀地前進步,青鈺不料他忽然如此,整個人往后踉蹌步,背脊靠著墻,氣勢瞬間就被他壓了下來。 章郢俯身,緩緩靠近她的臉,墨黑雙瞳閃爍著冷光,凝視著她道:“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青鈺抬著下巴,重新拾起氣勢來,想要冷笑著回他句威脅的話。 鼻尖卻又聞到了那股味道。 股極淡的清香隱約襲來,卷著滿院花草濕潤的氣息,仿佛回到了故鄉(xiāng)。 又是這種淡香,不像她聞過的任何種香料,倒像是自制的熏香。 君延偶爾調(diào)香,青鈺記得。 她面色微微變,又低頭在他肩頭輕嗅,又繞到他身后去,在他發(fā)間聞了聞,又繞到他跟前,踮起腳尖,去聞他頸間的味道……她發(fā)現(xiàn),之前令她心安的也不僅僅只是那股氣味,她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只是想挨得更近點去探究,還未做什么,章郢后退步,拉開了她與他的距離。 章郢的黑眸微微泛涼,隱約有殺意閃過,轉(zhuǎn)瞬即逝。 不過須臾,他掠唇冷笑,微露三分寒意,“公主這是在做什么?” 青鈺卻怔然望著他,又后退幾步,打量著他的身形,此刻看方覺此人,身影眼睛和阿延極為相似! 她尖利指甲漸漸陷入掌心,身子竟有些微微發(fā)顫。 不可能! 她是親手將他埋了的,她記得君延死了的。 可眼前,這個人為什么會給她熟悉的感覺? 青鈺猛地伸手探向他的耳后,去扯他臉上的□□。 章郢萬分警覺,極快后掠,青鈺手落空,指腹卻碰上了他的臉頰。 她的手指冷得像冰,章郢驟然抬手,緊緊捏住她的手腕。 用力拽,便將瘦弱的她把困到自己力量范圍之。 他冷冷逼近她,青鈺呼吸窒,這回,她無比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殺意。 這個人想殺她。 為什么? 青鈺方才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看看這個人有沒有戴□□,想知道,會不會就有那極為渺茫的可能,君延還活著,而且就是眼前這個人。 但是章郢的動作,顯然直接出乎她的意料,她心底咯噔下……難道自己歪打正著,他真的戴著偽裝? 手腕劇痛,青鈺腳底幾乎站不住,痛得咬緊下唇,邊冷笑道:“我明白了,方才我抓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喆對不對?你從開始就是在偽裝,你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 此時此刻,種可怕又荒謬的猜測在心頭蔓延開來,青鈺呼吸微緊,牙根咬得死緊,瞬不瞬地盯著面前男子。 會不會有可能,當年的阿延沒死,他還活著?當年他的尸體,不過是旁人冒充的? 會不會有可能,眼前這個唯能讓她感到心安的人,就是她直思念的心上人? 邊的秋娥驚呼聲,連忙撲過來,卻見章郢單手上挪,扣住了青鈺的頸,冷笑道:“若公主死了,則只死我個,若公主不死,將來怕會有更多人死于公主的胡作非為之下?!?/br> 秋娥急切道:“喆,你最好放開快快我們公主!劫持公主是什么罪名,死你個還不夠,你難不成是想要誅連九族么?” “秋娥?!鼻噔曭嚨亻_口,打斷她道:“都退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