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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很真誠,看著就是真心在詢問他這時是不是應該這么回應,很像不擅交際的人,卻嘗試著突破以往的習慣方式。 嗯,更可愛了。 邢溫書笑吟吟地說:“怎么會,能被你品嘗到,那是這酒的榮幸。你要是喜歡那就再好不過了?!?/br> 謝安雙這一次誠實地點點頭:“我沒喝過這種酒,很好喝。” “看你模樣應當酒量也不差,這酒沒有一般的酒那么傷身,你若是喜歡也可以多喝些?!毙蠝貢贿吔o自己倒酒一邊這么說著,隨后將酒杯往謝安雙的方向舉了下。 謝安雙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舉起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下。 清脆的聲響在靜謐長夜中顯得格外清晰,回蕩在兩人的耳邊,也回蕩在謝安雙心底。 他還是第一次和別人這樣一起坐著喝酒,更別提碰杯這種事情。以往或許他還會覺得這樣的事情很災難,但如今日這般的話…… 感覺似乎還不錯。 謝安雙心情微妙地好了起來,和邢溫書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不覺間酒壇就空了一半。 兩人酒量都很好,半壇稍微烈一點的果酒對他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不過喝了些酒,謝安雙的情緒總會變得比喝酒前多變一些,本來還和邢溫書聊著普通日常的話題,不知為何聊著聊著就變成了暢談人生。 他手中握著空了的酒杯,抱著自己的膝蓋依舊縮在一開始的角落,忽然問:“溫然,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么呢?” 邢溫書一時間都沒跟上他跳躍的思維,扭頭看向他,見他一副茫然的樣子,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小孩,心底倏地疼了一下,輕聲問:“安安是為了什么呢?” “我的話……”謝安雙轉了幾下酒杯,“可能活著就是為了某日的死去吧。人也總有一死,何時為何而死,是不是也不那么重要呢?” 邢溫書看著他在陰影中的幾乎快縮成一團的身影,倏地輕笑一下,單手攬住他:“怎么會呢。人活著不一定是只看最后的那個結果,最重要的還是過程。人活一世,總要干點什么,或者活出點什么。過程過得開心了,才能死而無憾呀?!?/br> 死而無憾…… 謝安雙低下頭。真要到那時,他應當會有很多遺憾吧。 “不過呢。”邢溫書在這時又突然補充,“人生也不可能真的沒有遺憾?!?/br> 他扭頭看向謝安雙,笑著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所以啊,過得開心就好了,不用想太多有的沒的。哪怕不能一直都開心,能有一個讓自己放松的時候,也很不錯呀?!?/br> 謝安雙難得沒有揮開他的手,悶悶地說:“可是我好像也沒有這種時候?!?/br> 邢溫書回答:“怎么會沒有,只是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你和小如他們在一起時的狀態(tài)就很放松。而且就算真的沒有,你也可以來這里找我呀,你溫然哥哥我隨時愿意做你的樹洞。陪你喝酒聊天,什么都可以?!?/br> 說著他又思考一下,笑嘻嘻地補充:“以身相許的話,考慮考慮也不是不行。” 謝安雙:“……滾?!?/br> 冷酷無情的謝安雙一掌直接拍開他的手,扭頭又準備給自己倒杯酒。 邢溫書殷勤地說:“我來我來,我?guī)湍愕埂!?/br> 謝安雙沒拒絕,看著身旁人月光下嬉皮笑臉的模樣,心底的那點不開心忽然就一點點消散了,在陰影中忍不住勾唇笑了下。 至少這個時候,他確實是開心放松的。 第63章 【二更】 次日, 謝安雙是帶著一身酒氣從長安殿醒來,腦袋還有些疼。 不得不說,那果酒雖然不算很烈, 但后勁還是有的。昨夜勉強回到了長安殿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果真難受得不行。 他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 沒多會兒就聽見邢溫書準時過來的動靜。 “陛下,您起……” 邢溫書的聲音說到一半就停住,微微皺眉:“怎么這么重的酒氣?您昨夜又喝酒去了?” 而這時謝安雙正坐在床邊撐著腦袋,深刻地懺悔下次一定不喝完酒就睡,根本聽見邢溫書說了什么。 只感覺沒過多會兒,身側床沿就多坐了一個人, 緊接著太陽xue處就傳來一個輕柔微涼的力道。 邢溫書在他耳邊嘆口氣,無奈地說:“陛下下次就莫要喝太多酒了, 或是讓宮人備好醒酒湯, 不然難受的也是陛下自己?!?/br> 習慣了他的靠近,心虛之下謝安雙沒察覺出兩人這時的相處狀態(tài)的不對, 坐在原處不動彈, 就是被溫和的力道按得舒服, 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又想睡。 邢溫書輕笑一聲, 收回手說:“臣命宮人打些熱水來, 陛下先沐浴一下,也洗洗身上的酒氣, 臣去為陛下準備早膳與醒酒湯?!?/br> 謝安雙對這個安排沒什么異議, 若非昨夜回來得太晚,他決計不會帶著一身酒氣睡覺, 不僅要沐浴, 被褥也得重新?lián)Q一床才是。 許是察覺出他的這個邢溫書在把宮人喊來時, 也順便提出了換被子的要求。等宮人們領命離開后,他還到香爐前點了些許安神香。不至于讓人想睡覺,又多少能慢慢蓋過房間中的酒氣。 此外他邢溫書還特地去柜子中給謝安雙找好換洗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一旁。 從頭到尾,謝安雙除了看著他走來走去,其他什么事都不用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