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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雙:“……哈?” 是他有毛病還是邢溫書有毛病,他方才的話分明是個人都聽得出來不是夸獎。 邢溫書依舊笑得溫和,似是完全沒察覺自己的話有什么不對,乖順地行禮告退。 謝安雙目送著他離開的身影,索性也不想了,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去等人。 直到當夜子時過半,謝安雙才終于等到一身血腥之味的竹一。 謝安雙看著他被暗紅浸染大片痕跡的夜行衣,皺了下眉,問:“好重的血氣,你沒事吧?” 竹一連忙回答:“啟稟主上,屬下無妨。這些都是那名刺客的血。屬下趁他不備抓到他后,他立即就自盡了。屬下躲避不及,被濺了一身血,尚未來得及處理。 “驚擾主上,還請主上恕罪?!?/br> 說著竹一就又要跪下,謝安雙先一步將他給扶?。骸皼]什么驚擾不驚擾的,你無事就好。我可還指望著你完成任務,回去繼續(xù)好好保護你主人呢?!?/br> 竹一聞言,不由得笑了下:“主上果然同主人一般,都是好人。” “你才見我?guī)状?,就斷定我是好人了?”謝安雙跟著笑笑,半開玩笑地繼續(xù)說,“不怕我什么時候不高興,真以行刺我為由將你殺了?” 竹一搖搖頭,回答:“屬下看得出來的。屬下曾經(jīng)就是從別的殺手組織里逃出來,為主人所救。主人與主上身份尊貴,但在私下都不端架子,都會關心屬下,不單單把屬下當作一把殺人的刃?!?/br> 殺人的刃啊…… 謝安雙聽著竹一的話,稍稍恍神。 曾幾何時,他也不過是元貴培養(yǎng)的刺客,元貴手中一把無情的殺人之刃。 不知不覺間,謝安雙竟有些羨慕竹一。 “……主上?”竹一忽然喊了謝安雙一聲,似是有些忐忑,“可是屬下……說錯什么了?” 謝安雙回神,搖搖頭:“無妨,只是忽然想起些事情。對了,你方才說,那名刺客已經(jīng)自盡了?” 提及正事,竹一恢復暗衛(wèi)該有的嚴肅正經(jīng):“啟稟主上,確實如此。” “派來的竟又是死士。”謝安雙沉吟片刻,繼續(xù)說,“你可聽清是何時行刺?” 竹一回答:“明日午間,圍獵場巡守換班之際?!?/br> 正是謝安雙故意讓圍獵場巡守留出來的薄弱空擋。 他勾唇輕笑,說:“那好,明日我們計劃有變。你假裝被抓后,我會讓御林軍暫時將你關押在地牢中,然后將審問你的事情交給子和哥。 “我就不信到那時他們還露不出馬腳來?!?/br> 竹一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抱拳道:“是!那屬下這就去將此事稟報給主人。” “不急?!敝x安雙止住他要離開的步伐,提醒道,“你先換身衣裳再去,你主人可比我還經(jīng)不起嚇。 “我這里還有幾套夜行衣,你我身形差不多,便先穿我的罷。身上這套暫時留在這里,我讓福源處理,等事情結束再還給你?!?/br> 竹一看起來有些受寵若驚:“這太麻煩主上了,屬下自行處理就好?!?/br> “你在這附近又沒有住處,到哪兒去處理?”謝安雙拍拍他的肩膀,“你平日保護子和哥有功,就當是我賞賜你的?!?/br> 聽到謝安雙都這么說了,竹一總算不再拒絕,行過禮后依言照做,換好衣裳才離開,前往葉子和暗中暫住的地方。 謝安雙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半晌后走到香爐處,往里邊撥入更多的安神香。 須臾后,幽幽的安神香氣味逐漸飄散在房中,掩蓋掉濃重的血腥之氣。 蒼涼夜色重歸平靜,恍若何事都不曾發(fā)生。 …… 次日,伴著安神香睡得十分熟的謝安雙起床時簡直精神抖擻,半點兒昨日騎了一整日馬的疲憊感都沒有。 邢溫書走進來時就忍不住皺了下眉:“陛下昨夜怎么用了這么大劑量的安神香?” 謝安雙回答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手抖放多了?!?/br> 邢溫書:“……罷了?!?/br> 他無奈搖頭,伺候著謝安雙起身,一如往常替他整理收拾。 只是不知為何,邢溫書今日總有些莫名不安的預感。 他看著精氣神十足的謝安雙,又瞥眼不遠處的香爐,想了想還是說:“今日臣不若還是繼續(xù)跟隨陛下身側罷?到底是圍獵場,臣實在不放心陛下獨自一人?!?/br> “不準。”謝安雙當即拒絕,“孤可不喜狩獵時旁側有人,還是說邢二公子誠心想攪了孤的心情?”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邢溫書知道肯定沒有回轉的余地,雖然依舊憂心,還是沒能再說什么。 待到一切收拾完,再一同去到圍獵場后,邢溫書心底的不安預感還是沒消散多少。 只是謝安雙依舊同昨日一樣,站在原地等大臣們全都離開。 “小慎,你可是有何心事?” 邢旭易察覺到邢溫書的心情不對,騎著馬走過來詢問。 邢溫書回眸看了眼遠處的謝安雙,問道:“兄長,以前陛下來狩獵時也總是這樣獨自一人么?” 邢旭易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想了想回答:“似乎確實如此。陛下從不讓任何人在狩獵時跟著他?!?/br> “這樣不會很危險么?”邢溫書輕蹙眉,“我今日感覺陛下的狀態(tài)不是很對勁,本想跟在陛下身側,不過被陛下拒絕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