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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歡喜、震驚、開心……所有各種情緒方冒了出來,就被重錦無情鎮(zhèn)壓下去。 他眉梢一揚,紫眸輕斂,終于舍得醒了? 靈液已經(jīng)喂完,重錦不退反進,再次勾起那柔軟。目光鎖住面前的人,果然,那長睫不適地抖動。 原本平穩(wěn)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幾分蒼白的臉上泛起點點紅暈。 “唔。” 感受到容淮呼吸不暢,重錦往后一退,但依舊扶著人。方一退開,容淮咳了起來,重錦趕忙給人輕拍著背。 咳了許久,勉強緩過來的容淮睜開雙眼,朦朧的眸子落在重錦身上,恍惚了許久,才再次凝聚起來。 “重錦?!狈叫褋淼娜?,聲音細弱不堪。 即便時隔這么久,但聲音一響起,還是說不出的熟悉。在重錦身側(cè),容淮看不見的那只手情不自禁微顫。 “嗯?!敝劐\應(yīng)了聲,神色不變地給人拉上被子,給容淮裹到脖頸處,生怕再次涼了這人。 隨即拿過旁邊干凈的絲綢擦著那濕潤的唇。 似乎說一句話也格外消耗力氣,容淮緩了好一會兒,才抬起眼看向周圍:“這是哪兒?” “中域?!?/br> “中域?”容淮又停了一會兒:“我們從須彌芥子里出來了嗎?” 提到永樂城,重錦聲音冷了幾分,他還沒忘記究竟是誰害的容淮:“嗯,須彌芥子已毀,如今成了中域的一處秘境?!?/br> 隨即他皺著眉道:“身子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容淮搖頭。 白癡。 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他毫不客氣地冷嗤了聲:“那你挺厲害的,躺了一年又六個月,還沒有不舒服的?!?/br> “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嗎?”容淮顯然驚訝住。 “嗯。”見人還病著,氣色也不怎么好,重錦又取來法衣給人仔細披上:“太久沒動,我?guī)愠鋈タ纯?,正好一道去見見榕榕。她還在給你煉丹藥,其余的幾個估計還得要一些日子才能回來?!?/br> “好的?!比莼措p眼一彎,在重錦遞來法衣時,他順從地伸手。 躺久了的人,全身都沒力。好在當(dāng)初就考慮到容淮太久沒動,可能對身體不好,所以為了方便,小十一他們早早給容淮做了個輪椅。 輪椅上墊了軟墊,扶著容淮坐上輪椅后,瞧見披了法衣的人身子依舊單薄得可怕。還是不放心的重錦又取來大氅給容淮搭上,確定一切安置妥當(dāng)后,這才推著容淮出去。 一出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望不見邊際的楓林。 雅致的小木屋外鋪滿了楓葉,正在最邊上木屋內(nèi)整理藥材的木榕榕心有所感,往這邊看了來。 一眼瞧見坐在輪椅上清瘦的人,身后是映照天際的紅,楓葉簌簌而落。沒有束起來的青絲垂在肩側(cè),有幾縷撫過尚帶著幾分病弱氣的臉頰。 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看著她,感覺世間瞬間安寧干凈了,那些不開心的,煩惱的,全消失得一干二凈。 啪。 全身一怔,手中的靈藥就這樣掉在了地上。 “榕榕?!?/br> 直到那不大的聲音傳入耳中,木榕榕恍然回過神來,雙眼一動,兩滴豆大的淚珠唰一下滾了下來。 “大師兄!” 木榕榕跑到容淮面前,以前連夜煉制九品丹藥,結(jié)果遲遲煉制不出來。廢了一堆接著一堆的靈玉門眾人辛辛苦苦搶來的九品靈藥,愧疚地大半夜抱著丹爐里一堆廢渣哭,哭完又強行抹干眼淚起來煉丹的姑娘如今抓住容淮袖角哭得泣不成聲。 “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br> 兩人都沒有說話。 容淮手放在小姑娘頭頂,無聲地安撫著。 哭到最后,木榕榕紅著眼睛,噗一下笑出來。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下容淮身后的重錦,然后對容淮說自己去煉丹后。就逃也似的跑掉了。 不知道為什么,在大師兄面前,他們總?cè)滩蛔∠肴鋈鰦?,盡情露出自己的小性子??稍谥劐\面前恰恰相反,他們總是情不自禁繃緊身子,明明重錦什么話沒說,什么事沒做,但他們就是情不自禁害怕。一件事,只要不是做的完美,就不敢面對重錦。 木榕榕走后,重錦推著容淮又四處逛了逛。 到底剛醒來的人,饒是坐著也沒能支撐多久,還沒到半個時辰便又昏昏睡了過去。碰了下容淮臉頰,確定沒有發(fā)熱,重錦這才又推著人回到房里,放回床上。 坐在床邊,確定人睡著后,重錦沒忍住,輕聲喊道:“容淮?!?/br> 和以前不同,這次聽見喊聲的人眉梢一動,喉結(jié)輕滾。溫柔慣了的人,即便是昏睡過去,但在聽見別人喊他時,依舊下意識想要回應(yīng)別人。 手指輕抵著那長睫,看著它不自覺地顫動。 心中一直壓著的那口氣終于吐了出來。 醒了。 這次是真的沒事了。 擔(dān)心容淮再也醒不過來的遠不僅木榕榕他們,他也怕。一年多前,容淮躺在他懷里,呼吸一點點消散的場景至今歷歷在目。 每天,每時,每刻。 他總要探探容淮呼吸,才能勉強心安。 這次一睡,容淮是在傍晚,木榕榕送丹藥過來時才清醒的。他一醒來,便聽得木榕榕刻意壓低的聲音。 “大師兄還在休息嗎?” “嗯,還沒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