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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全變成了落湯雞,被子床鋪什么剛一拿出來,立馬淋濕了,壓根沒用上。 他們?nèi)切奘?,淋個雨而已,全當(dāng)洗個澡。 但容淮不是修士,深更半夜陡然淋了一場雨,原就有些支撐不住,結(jié)果他們第二天還頂著烈日趕路。 容淮這人不是愛麻煩人的性子,又極能忍。在重錦想去找楚漠他們時,容淮還拉著藤身道:“沒事,他們玩得正開心,就別打擾他們了?!?/br> 凍了一夜。 曬了一日。 明明臉色越來越難看,可玩瘋了的眾人,壓根沒察覺到。 他們這群人,全是容淮一手帶大的。 即便容淮沒有靈根,沒有修為,可在他們心里,容淮就是無所不能的,不管他們要什么,容淮都能給他們什么。更何況在他們什么都還不會的時候,盡管并非容淮所愿,但只需瞬息就能除掉十幾個人。 容淮是最厲害的。 即便上次容淮說他吃不得俗食,他們也只當(dāng)吃不慣。 他們從來不知道,也沒想過容淮會生病。即便細(xì)心的八師妹發(fā)現(xiàn)了容淮似乎有些不對勁,可在容淮說沒事之后,她也就相信了。 忍了足足兩日,在第三日那天,容淮坐在河邊的樹下,背靠著樹干,似乎知道有點支撐不住,昏過去前還特意給足了重錦靈石。 再看那群蠢貨,還在河邊嘻嘻哈哈。 重錦忍無可忍,抄起還沒來得及用的靈石狠狠砸在躺在大石上曬太陽的楚漠額心,砸醒了這人,又砸向河中捉魚打水仗的人。 等那群師弟師妹們聽見楚漠喊容淮昏過去的時候。一群人先是不可置信,隨即慌張從河里上來,連鞋子也來不及穿上,急沖沖地跑過來。 在樹后,恰好靠在遮擋了他們視線的地方。容淮雙眼緊閉,就這樣倒在楚漠懷里,怎么喊都喊不醒。 十個人,大的,小的,當(dāng)即嚇得哭了出來。 “重錦?!碧撊醯穆曇魥A著笑意,落入耳中。 干什么? 重錦沒好氣地看著這個呆子。 后者對他伸手。 重錦纏住那泛涼的手指。 容淮帶著他來到泛著靈氣的熱水前,只聽得那帶著啞意的嗓音道:“沒想到師妹他們還帶了靈液?!?/br> 說不到半句,又咳了起來。 重錦心中煩躁,只恨不得摁住這傻子。廢話這么多,手跟死人一樣涼,不進(jìn)去泡暖身子,還在這里嘰嘰歪歪? 勉強(qiáng)停住咳,容淮的氣息越發(fā)得亂,卻托著重錦來到浴桶邊緣:“雖比不上后山靈泉水來得清冽,但總歸是好的。” 說著,將紫藤放在浴桶邊緣:“你先用,我等會兒再來?!?/br> 白癡! 先顧好你自己吧。 眼見著這呆子已經(jīng)繞過坐到屏風(fēng)后,重錦纏過桌上的一個茶杯,盛了點水出來。然后一條藤爬了進(jìn)去,把藤身浸泡在茶杯中,最后敲著桌子。 聽見了動靜的容淮看了過去,見到憋屈地縮在茶杯的紫藤,知道紫藤這是想讓他快點沐浴,他一笑:“委屈你了?!?/br> 來到屏風(fēng)后,浴桶就在桌子不遠(yuǎn)旁。 無力的手指解開衣袍,在里衫滑下,露出白瓷般的雙肩時,茶杯內(nèi)的藤尖轉(zhuǎn)了個方向。 身子入水,暖意席卷全身,濃郁的靈氣一到容淮周圍,如見了糖的小孩般,迫不及待地想涌入容淮體內(nèi),卻根本丁點也滲入不進(jìn)去。 氤氳水汽暈濕長睫,蒼白的臉因熱意浮上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昏沉的大腦在熱氣熏擾下,越發(fā)得沉重。淺淡呼吸逐漸變?nèi)?,原本?qiáng)行睜開的雙眼,開始變得朦朧起來,搭在兩側(cè)維持著身子的手臂越來越無力,靠著邊緣的脊背逐漸下滑。 本轉(zhuǎn)過身的重錦正想從逼仄的茶杯里出來,突然聽見身后的水聲。 他趕忙回頭一看,哪兒還有人? 容淮?! 重錦來到木桶邊緣,果不其然,人已經(jīng)沉了下去。 藤條伸入水中艱難托住下頜,試圖帶起人,但他如今原形不過半臂長,根本沒辦法! 重錦當(dāng)即想去叫靈玉門的人,可瞥見屏風(fēng)上掛著的衣服,硬生生打消了心中的念頭,轉(zhuǎn)而開始瘋狂吸納靈氣。 筑基期的修為,本就離金丹一步之遙,不過只差一個多月的時間。 所有靈氣瘋狂往體內(nèi)聚攏而來,強(qiáng)忍筋脈撐裂的疼痛。幾息后,筋脈碎裂,修為陡升。在藤條沒入水中那一剎那,靈光閃過。 華麗紫袍浮在水面上,伴隨著嘩啦的水聲,兩人從水中沖出,青絲交纏在一起。 單手托著昏迷不醒,未著片縷的容淮。 重錦著急地拍著容淮的臉:“醒醒,容淮!” “容淮,容淮!” 意識朦朧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緊閉眼睫抖動。容淮費力地睜開雙眼,看向聲音來源處。 正巧與那雙著急的紫眸對上。 生病了的人眼里蒙了層水霧,也不知道到底清沒清醒。 重錦見人睜開眼,還沒來得及高興,本靠著他的腦袋往后微側(cè),似想避開他的觸碰。原本無意識抓住他的手,也跟著松開。 沒想明白容淮這是要干什么,結(jié)果這雙眼又閉了上,再次失去了意識。 靈氣于破碎的筋脈中運轉(zhuǎn),一寸一寸地逃逸出來。紫眸時隱時現(xiàn),身上的靈氣波動也格外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