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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到底還小,如今被人軟禁在此處,小臉微白,聽德安這話,面上更顯幾分倉惶之色,一雙小手緊緊抓著王皇后的袖子,不肯松開。 王皇后的神情倒是一直都很平靜,既不似長平這樣倉惶,也沒有德安那般生氣,她抬起溫和的手輕輕拍了拍長平的手背,又同德安伸出手,淡淡道:“給我吧?!?/br> “......是。” 德安恭恭敬敬奉了湯藥。 眼見王皇后脊骨挺直,傲骨不屈,垂眸替慶禧帝喂藥,不知怎得又紅了眼眶。 他記憶中的皇后娘娘好似一直都是這樣,天生傲骨、寧折不彎,當初因為宸妃一事更是和陛下離了心,這么多年......無論陛下如何,皇后娘娘都不曾來看過。 任由那些新人舊人分著寵。 可到這樣的時候,卻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待在此處,照料著陛下,那些嬪妃主子早在事發(fā)的時候就向晉王求了繞,一個個躲得遠遠的,生怕連累自身。 想到這。 德安心中又生了恨。 咬牙道:“陛下待晉王這樣好,甚至......”似是覺得這話不妥,他頓了頓,又道,“他怎么能做出這樣的混賬事?!” 長平想到從前溫潤的二哥如今竟變成那副修羅樣子,不僅不顧情誼把他們困在此處,還喊了禁軍守在外頭......他們這邊尚且如此,也不知太子哥哥那邊怎樣,她眼眶微紅,小手緊緊握著王皇后的胳膊,哽咽道:“母后,我怕?!?/br> “別怕?!?/br> 王皇后溫聲一句,然后又繼續(xù)垂眸替人喂著藥,嘴里淡淡說道:“他不會這么快處置我們?!?/br> 德安疑惑道:“他在等什么?” “自然是等一個讓他永垂青史、光明正大上位的機會......”王皇后聲音很淡,目光卻有些暗,“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費盡心思把女眷都請進宮。” “女眷......” 德安怔道:“難道他不是為了威脅外頭的那些大臣?” 不等人答,他自己就先反應(yīng)過來,是了,費了這么大的功夫,晉王自然不甘心背負弒父殺兄的罵名上位,“可現(xiàn)在宮里禁軍都聽命于他,魏國公和李將軍他們又都去迎戰(zhàn)北狄了,他......”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長平察覺到殿中驟然凝結(jié)的氣氛,抬起懵懂的臉,“怎么了?” 德安看著王皇后的身影,喃喃道:“難道北狄那事也是晉王折騰出來的?” “不知道。” 王皇后的聲音很淡,也很平靜,“本宮只是覺得奇怪罷了,北狄這么多年從來不曾犯境,如今卻編出這個理由讓我們出兵......而魏國公和李小將軍剛剛離開,京城就出了事。” “先前群臣跪請陛下要他放過太子,本宮就覺得奇怪了。” “這原本不過是父子因為政見爭吵一番,偏偏硬是有人要讓陛下和太子離心?!?/br> 可惜了。 她雖然心中起疑,卻到底晚了一步。 要不然...... 她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眸色又暗了一些,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這種田地。 “這......” 德安有些慌了,白著臉,喃喃道:“晉王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他心中隱約有些猜到了。 李小將軍因為樂平郡主的緣故和太子交好,如今陛下中毒未醒,外頭本就有人議論是太子不滿陛下所為,使了毒計,就等著陛下死了,自己可以上位。 如今晉王把朝中女眷都放在宮里。 若是這個時候李小將軍回來了,恰好坐實和太子里外通敵謀反的罪名,那么晉王自然可以利用這個上位! 到那個時候...... 他們這群知曉實情的人都死了,而對于外人而言,晉王就是清除逆賊、保護女眷的大功臣,外頭那些朝臣自然會擁立晉王上位! 想到這些,德安整個人都變得顫粟起來。 王皇后喂完手里的湯藥,握著一方帕子替慶禧帝擦拭掉嘴角流落的湯藥,側(cè)頭的時候看見德安這幅樣子,神色不改,言語卻沉了一些,“想必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有人給李小將軍送信了?!?/br> “這,這怎么辦?” 德安慌道:“若是李小將軍真的回來,豈,豈不是......”他這話還未說完,就聽到里間傳來一陣響動。 殿中三人聽到這陣聲響,神色都有了變化。 長平臉色一白,握著王皇后胳膊的手又用了些力,德安更是沉了臉,他一邊從袖子里掏出一把刀刃,一邊朝那邊慢慢靠近。 可里間在那一陣響動之后卻沒有了聲音。 就如他們心存忌憚,顧無憂也不敢放松,生怕殿中還有其他人,那不僅救不了姨夫他們,她自己的生命也有了危險,屏著呼吸一點點往外走去,剛露了個影子,就有一把刀朝她刺了過來。 好在顧無憂一直提著神,連忙往旁邊一躲。 不等人再刺過來第二刀,她余光瞥見來人,忙低聲喊道:“德安公公,是我!” 凌厲的風(fēng)在頭頂停住,緊跟著是德安驚詫到有些不敢置信的聲音,“樂平郡主?” “是我?!?/br> 顧無憂稍稍松了口氣,剛要問,就看到出現(xiàn)在德安身后的王皇后和長平,在看到兩人的時候,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不等她說話,長平就跑了過來,緊緊抱著她,哭喊道:“表姐?!?/br> 察覺長平整個身子都在發(fā)抖,知道她肯定是嚇得不輕,顧無憂一邊輕拍著她的后背,一邊柔聲說道:“乖,別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