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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無憂一聽這話,小臉上掛著的笑容便有些消散了,她還沒待夠,想再多待一會呢......側頭去看身邊的李欽遠,她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李欽遠雖然舍不得,卻也沒有強留。 對他而言,能有晚上這樣的一段經歷就已經足夠了,太晚回去,他也擔心,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他眼眸微垂,柔聲道:“回去吧,過幾天我尋時間再去看你?!?/br> 顧無憂知道他這大概是寬慰她的話,年里年節(jié)的,哪有這么好出來,但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點點頭,眼巴巴得看著他,小聲道:“那......我先走了?!?/br> “嗯?!?/br> 李欽遠替她戴好兜帽,等把人的臉藏得嚴嚴實實,才又說道:“我送你出巷子?!币孤冯y行,這里住得又都是三教九流的人,他怕人碰到什么亂七八糟的。 “好?!?/br> 顧無憂的馬車是停在巷子口。 白露在前面提著燈籠,李欽遠就牽著顧無憂的手慢慢走在后頭,這會東城門那邊的煙花秀已經趨近尾聲了,不過天邊還是有幾抹金光艷彩,煙花炸開的時候,能把半邊黑夜劈成白天。 倒是不用提燈也能瞧得見。 地上的積雪還沒掃干凈,但這條小道人來人往,那些積雪也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薄薄的一層,鞋子踩上去的時候還會發(fā)出“咯滋咯滋”聲音。 他們走得這一路并不安靜,除夕夜是闔家團聚的日子,便是這些黎民百姓也是一樣的,走在路上的時候能聽到兩邊那些緊閉門戶的人家隔著門扉發(fā)出歡鬧的笑聲。 來時。 李欽遠聽到這些只覺得孤寂冷清。 可如今牽著顧無憂的手,他卻覺得滿心寬慰,就連嘴角也忍不住輕輕勾了起來。 想到前幾天祖母同他說的那番話,李欽遠不由想逗逗顧無憂,他輕輕在她的手心勾了下,然后壓著嗓音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從前是見過的?!?/br> 還沉浸在“那么早回去,不能多和大將軍好好說話”的顧無憂一聽這話就愣住了,她呆呆地抬起頭,兜帽邊緣的那圈厚實的狐貍毛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能瞧見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金臺寺嗎?” 原本以為書院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可先前大將軍也已經說了,他早在金臺寺那日就瞧見她了,所以她便把這一日當做他們的初見。 難道在此之前,他們還見過? 李欽遠卻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笑。 顧無憂剛要出聲詢問,便聽到前邊傳來白露的聲音,“郡主,快到巷子口了?!?/br> “去吧?!?/br> 李欽遠停下步子,收回牽著她的手,在她呆怔的目光下,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腦門,笑道:“回去仔細想想,下一次說給我聽。”言畢,便不再開口了。 顧無憂最不喜歡說一半藏一半了,現(xiàn)在心里就跟被人輕輕撓了下似的,癢癢的。 眼睛還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帶著一些討好的意思,手也牽著人的袖子,不肯松開,“你提醒我下嘛,什么時候什么地方?” 要不然她哪里猜得到? 而且她真的不記得他們以前見過面啊。 不說別的,就大將軍這張臉,她若是見過,肯定不會忘。 李欽遠卻不肯說,只是笑望著她,“不行,自己去猜?!?/br> “哥哥~” 顧無憂還想同人撒嬌,前邊便又傳來了白露的催促聲,“郡主,我們該走了?!?/br> 她不高興的撅起嘴,看到李欽遠還是不肯說,只好氣餒的收回手,眼巴巴地看著他,“那我先走了。” “嗯,我看著你走。” 李欽遠點點頭,就這樣望著她。 顧無憂也知道再晚回去,家里人肯定要擔心了,便是再不舍也還是由白露扶著她上了馬車,等坐好后,她還掀開車簾往外頭看了一眼,清冷月華下,披著暗綠色大氅的少年郎負手站在巷子口。 兩邊是斑駁的胡同,還有一株只剩枯枝的柳樹,到處都是蒼涼的,帶著歲月的痕跡。 只有他依舊是那副鮮活的模樣。 許是察覺到她在看他,剛才還沒什么表情的少年也掀起眼簾,朝她笑了下。 他平時很少笑,但這樣專注看著一個人笑時的樣子,卻格外的讓人沉醉,李欽遠總說她笑起來的時候,眼中像是藏了星星,可只有她知道,他笑得時候,眼中仿佛藏了月亮。 眾星捧月,萬物失色。 “去吧?!?/br> 隔得遠,顧無憂聽不見李欽遠說什么,但還是能從那一張一合的嘴巴,看出他說了什么,臉上重新洋溢起燦爛的笑容。 顧無憂也沒再說話,朝他揮了揮手。 等到馬車緩緩朝國公府的方向駛去,等到身后的李欽遠逐漸化成一個小人影,慢慢的瞧不見了,她才收回視線。 而李欽遠卻沒有真的呆站在原地。 今夜街上人多,他擔心顧無憂出事,雖不能和她同行,但還是同附近租了一匹馬,然后不遠不近地跟在人身后,打算把她安全送回家之后再回來。 而此時的馬車上。 顧無憂想著先前李欽遠同她說得那番話,不由問道:“白露,我以前見過李欽遠嗎?這次回京之前。” 但凡她出門,幾乎都會帶著白露,便是她忘了,白露作為她的貼身女使也不可能忘。 “李七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