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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 看到這樣的顧無憂,他只會心中生妒,生恨,會埋怨世道不公,會想盡法子......謀害她。 可如今―― 側眸看了眼盤子里的糕點,他似乎沉吟了一會,最終還是把手伸了過去,跟顧無憂不一樣,他從來不喜歡吃這些,雖然屋子里時常備著糕點,但他一年到頭幾乎很少碰幾次。 安和捧著茶水進來,見他皺著眉吃著糕點,似乎愣了一瞬,半響又笑道:“糕點不符合您口味嗎?” 顧九非一邊翻著書,一邊淡淡說道:“......還行。” 外頭的糕點還不如家中的,又甜又膩,用料也不知干不干凈,也不知她怎么就那么喜歡。 安和替他倒了一盞茶,剛要說什么,外頭便有小廝來稟:“九少爺,柳家三公子來看您了?!?/br> 聽到這個稱呼,顧九非還沒說話,安和倒是笑了起來,“估計是擔心您的傷勢,特地來看您的,奴去請他進來吧?!?/br> “嗯?!鳖櫨欧请S口應了一聲,面上的表情似乎并未有什么變化,只是把手里的書一合放到了一旁,又把原本放在柜子里的一沓東西放到了桌案上。 很快。 安和就引著人進來了。 柳玉身體孱弱,若論個頭,倒是和顧九非差不多,但身形卻瘦弱的不行,當初他剛出生的那會,才四斤不到,跟個貓兒似的,柳家人一直擔心他養(yǎng)不活,打小是當女孩養(yǎng)大的。 長得也算秀氣,柳葉修眉下一雙清波俊眼,皮膚也很白皙。 因為一路走過來,兩頰還有些緋紅,倒越發(fā)襯得他唇紅齒白、眉清目秀。 他看到顧九非便笑了,一邊把身上的斗篷解下,交給安和,一邊喊了他一聲,走近的時候又仔細把人看了一回,輕嘆道:“我前幾日在家養(yǎng)傷,今日才回的書院,聽說你受了傷,當真是把我嚇了一跳?!?/br> 又問他,“沒事吧?” 顧九非平日在外,對人多有冷淡,說話也平淡,此時聽他言語關心,也只是淡淡說一句,“沒事?!?/br> 柳玉倒是一點都不介意,聞言也只是笑笑,“沒事就好?!庇址臧埠瓦f茶過來,他柔笑著接過,還十分溫和的說一句,“謝謝。” 余家那些上學的人里面,安和最喜歡的便是這位柳三公子了,長得好,性子也好,這會便忍不住和他說道:“還是您好,前幾日余家?guī)孜簧贍斶^來,倒不像是來探病的,反倒是......” “多嘴?!鳖櫨欧浅馑痪?。 安和不敢多言,朝沖他笑的柳玉吐了吐舌頭,就繼續(xù)去一旁煮茶了。 柳玉便繼續(xù)和顧九非說話,“查出來了嗎?我聽說打你的人都已經(jīng)被押進衙門了,可查到背后是什么人指使的?” 顧九非還是之前那副表情,握著盞茶,不咸不淡的說道:“既是有心隱瞞,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查到?” 柳玉聞言便又嘆了口氣,“那也得繼續(xù)查下去,光天化日都敢做出這樣的事,誰知道以后還會做什么?”他言語殷切,面上也是一派擔憂,說完又罵道:“這些混混也實在囂張。” 話音剛落。 顧九非原本喝茶的動作就停了下來,他掀起眼簾,看著柳玉,良久都不曾說話。 柳玉被他看得一呆,訥訥道:“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是混混?”顧九非問他。 柳玉一愣,張口結舌的說道:“我......我是聽余家的人說的,有什么不對嗎?” 顧九非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喊道:“安和?!?/br> 安和也早就白了臉,他手里還握著一把小扇,聞言,看著柳玉的身影,似乎是不敢相信,就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奴之前去余家傳話,并未透露是誰動的手。” 眼見柳玉臉色一白,他后頭的話也就變得更加艱難了,“京都衙門也被特意叮囑過,不曾有人泄露半分。” 他是自小養(yǎng)在國公府里的人,也是心思剔透的人物,此時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陣子,他私下和少爺猜過無數(shù)人,就連余家那兩位少爺,他也議論過。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這背后的兇手竟然會是......柳三公子。 他,不是少爺最好的朋友嗎? 為什么會這樣? 和他倉惶,不敢置信的面目不一樣,顧九非的面上還是沒什么變化,除了最初的那一停頓,如今的他好像又恢復成原本的模樣了,便是知曉真兇就是柳玉,他也只是問道:“為什么?” 柳玉沒有說話,早在安和說出那兩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瞞不住了。 屋中在一陣的沉默之下,響起了柳玉的幽幽聲調,和之前的溫柔和氣完全不一樣,此時的柳玉就像是蒙了一層黑氣似的。 他抬頭,看著顧九非,聲音也有些冷,“為什么?難道你不知道嗎?” 顧九非看他這樣,皺了皺眉,卻沒說話。 “看,又是這樣高高在上的眼神,顧九非,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幅樣子,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绷裰朗虑閿÷侗銢]想再隱藏什么,這會就斜著一雙眼看人,嗤笑道:“可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你不過就是出身比我好,所以余家那些老不死的才總是捧著你?!?/br> “真要論起才學,你比得過我嗎?” “所以你是因為明年鹿鳴書院的名額一事?!彪m是問話,但顧九非的語氣卻很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