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沒給你做？那我給你縫，明天你跟我趕集去買布，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哪個色?！?/br>
    “禾苗喜歡哪個顏色你就記得了？”

    “你想說什么？”這氣沖沖的話，她要是再聽不出來就是傻了，明奶奶重復(fù)又問：“你就直接說你是什么意思?！?/br>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公平，你偏心，我跟禾苗都是你孫女，為什么她有我就沒有？”

    “你來這兒你爸媽知道嗎？”

    “我爸媽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關(guān)系？”明渠想到她爸，有點(diǎn)膽慫，“我爸媽不知道，我爸不讓我來，但我想來問個清楚?！?/br>
    知道大兒子沒這個意思她就放心了，明奶奶盯著這個快有她高的大孫女，沒有推脫她是無意的——

    “禾苗喜歡的顏色多，只要是鮮亮的顏色她都喜歡，但我的確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顏色，你也沒給我說過，你要是缺衣裳了你來給我說，我肯定不會不給你做，你說了嗎？你都沒說我為什么要給你做？我是你奶又不是你孫子，還要看你臉色做事？”

    明渠沒意料她會把話說的這么直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你給禾苗做衣裳就沒想到你還有個孫女？”

    “想到了，但我為什么一定也要給你做？”

    “你是我奶?！?/br>
    “對，我是你奶，不是你媽，當(dāng)媽的才會對自己的孩子百般周到。我養(yǎng)大了我生的孩子，只要我的孩子沒說我偏心我就不需要給誰做解釋，我的孩子成家立業(yè)了，我就只需要按我的想法做事，誰能讓我開心我就偏心誰?！?/br>
    “你承認(rèn)你偏心了。”明渠指著她。

    明奶奶點(diǎn)頭，她做的事是偏心的，她沒不承認(rèn)過。她把她的三個兒女拉扯成人了，就該按自己的心意過日子，她又不是賣身給人當(dāng)奴才，一輩子都要忠主。

    “明渠，我沒罵過你沒打過你，你小姑小叔拿來的東西我也沒漏掉過你跟明溪，我這奶奶不是個惡婆子吧。你為什么一定要求我公平？我也沒要求你給我養(yǎng)老啊？”

    “那禾苗就給你養(yǎng)老了嗎？”

    呵，這丫頭是個糊涂丫頭？

    “我不用孫輩給我養(yǎng)老，我有兒有女，更別說我現(xiàn)在能跑能跳，一頓能吃一大碗飯，離養(yǎng)老遠(yuǎn)得不是山。我待禾苗好，才開始是為了給我小兒子幫忙，讓他生活輕松點(diǎn)，后來純屬是我高興啊，禾苗會逗趣，說話有意思，嘴巴甜會哄人，臉皮厚也不羞惱，她讓我開心，我就樂意對她好。你要是能像你妹一樣天天逗我笑，我絕對能做到她有的你也有，你能嗎？”

    明渠口唇動動，想說一開始她就偏心，但她最開始偏心的時候是禾苗摔傻的時候，不由啞然說不出話。

    “你姥對你們表兄妹都一樣對待嗎？你姨媽，你舅對同是外甥女的做到公平了嗎？”

    明渠搖頭，說不知道，她捏著鼻子蹲到地上，帶著哭腔說：”你以前對我很好的……”

    明奶奶沉默，明渠說的“以前”是她五歲之前，她四歲的時候她媽跟禾苗媽一前一后都懷孕，在那之前家里只有她一個小孩，小叔小姑都寵著她，她也像禾苗現(xiàn)在一樣，有兩個家，晚飯?jiān)谀募页跃驮谀募宜?/br>
    她想問大孫女為什么會盯著她，有了弟弟她爸媽對她的關(guān)注該是分散最厲害的，但覺得這是挑事。也或許是明渠在逃避，把對她爸媽的怨怪堆加在了她這個當(dāng)奶奶的身上。

    “我對你沒有要求，我要是像你一樣，我還覺得你待我跟你姥不一樣呢。你要是想讓我待你跟禾苗一樣，你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中晚來我這兒說句話，不論是什么，哪怕只是喊聲奶。”其實(shí)她不愿意這樣，她都這個歲數(shù)了，就該怎么高興怎么過，但這大孫女眼看著就鉆死牛角尖了，老大兩口子也不知道怎么教的，這性子再不掰，長大了越發(fā)別扭。

    “今天這事我誰也不給說，明天來不來看你，不來以后你也別再抓著什么偏心不偏心說事。”

    明渠沒說來還是不來，她抹干凈眼淚徑直往外走，瞟到頭頂一晃而過的黑影也沒當(dāng)回事。

    “對，就是這樣，我從頭聽到尾?！焙谄崞岬姆块g里，褐耳踩在枕巾上對著明酥耳朵說悄悄話，他聽不懂人話但他會描述啊，“你奶可真兇，把你堂姐都罵哭了?！?/br>
    明酥想象不出她奶兇巴巴的樣子，小老太太經(jīng)?？诓粚π模髅飨矚g貓頭鷹，卻嘴硬說是臭鳥。

    “你以后可別再去偷聽了，你又聽不懂。”看他激動的，都要跳起來給她堂姐打抱不平了。

    褐耳清了清嗓子，爪子在枕巾上劃過，嬌滴滴地央求：“小禾苗，你教我學(xué)人話好不好？你說一句人話再說一句鷹語，我記住那句話的發(fā)音跟意思?！卑胍钩燥柫苏痉宽斏舷车臅r候也不至于被人類支支吾吾聲吸引但又聽不懂意思，挺煩惱的。

    第17章 017

    明酥答應(yīng)了褐耳的要求, 主要是他膩膩歪歪的挺擾人的，也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一只小公鷹竟會沒臉沒皮地撒嬌。

    從那晚之后, 褐耳就長在了明酥的肩膀上、衣柜上, 或是椅子上，傍晚將黑未黑的時候，他還會在喂雞的時候跑到雞群里搗亂。

    “你成我家的走地雞了？”明奶奶撒苞谷粒的時候忍不住念叨：“你都成我們家養(yǎng)的，你鳥窩不要了？”

    褐耳沒理，禾苗奶奶每次喂雞的時候都會咕叨, 他也沒覺得是在給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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