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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沈思洲不說,她也就不說。他想讓她安心,那她就安心等待。 等一個最終的結(jié)果,是好是壞她都認(rèn)。 等到三更過時, 崔白菀才察覺有人輕手輕腳地掀開被褥躺下。 “你回來了?”崔白菀問道。 身邊的人身形一僵,將她撈進懷里:“嗯, 睡吧?!?/br> 崔白菀聞言閉眼, 在他的懷里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過了會兒便迷迷糊糊有了困意。 再次醒來是被人輕推醒的。 外面的天色昏沉,隱約透著點魚肚白, 還沒完全亮起來。 沈思洲已經(jīng)穿戴完整, 柔聲道:“煙煙,我們該走了?!?/br> 時間還太早, 太陽尚未完全升起,于是出門便見霧茫靄靄。大霧天里馬車走得十分緩慢,偌大的上京陷在晨霧里似乎也沒有完全蘇醒過來,街上除了一些攤販之外,也是行人稀疏,罕見人影。 城門的守城衛(wèi)打了個哈欠,攔下馬車,問道:“這是干什么的呀,怎么這么多輛馬車?” 松光遞上文書,道:“這是沈大人的車馬,出京外任的,帶的東西可不就多了?!?/br> 守城衛(wèi)愣住,接過文書一看,還真是,吏部侍郎沈思洲兼任監(jiān)察御史一職奉旨到平金府視察。 即使是挨不著朝政的守城衛(wèi)也是聽過這位沈大人的名頭的,誰讓人家最近風(fēng)頭正盛呢,被三殿下與寇相聯(lián)手打壓還能安之若素,昨日還大搖大擺攜嬌妻一同賞游上京。聽聞寇相病了,還特意上門尋釁示威去。 誰看了不得感慨一句,活得不耐煩了?! 怎么如此風(fēng)光的沈侍郎,突然的就要調(diào)出去了呢? 京官外調(diào),就算是平調(diào),那也是變相的貶職,何況文書上寫的是“巡查”,這個巡查要巡查多久,還能不能回來,誰能知道? 并且這平金府可遠在千里之外,治下的成州更是出了名的窮苦,跟邊境的長城都快挨著了,這種瘴疬之地去了可不就是受苦?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就是被貶官也是自己攀不上的貴人。 守城衛(wèi)將文書恭敬地遞回去,打開了城門:“沈大人請。” 崔白菀沒能睡好,上了馬車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中途聽到松光與守城衛(wèi)的對話,又有了些許的清醒。 她擔(dān)憂地問道:“你這次離京實在過于突然,會不會惹來三皇子的懷疑?” 沈思洲摸了摸她的發(fā)頂,道:“不會的,我與叔父做足了準(zhǔn)備,他們只會以為我是狂悖自大才會被貶出京,想不到那么多的?!?/br> 車隊順順利利地出城而去,只是又在城門外的十里亭又停了下來,但沈思洲并沒有下車。 李景淙在亭中等候多時,他遙遙朝著馬車祭酒一杯,嘴唇翕張。沈思洲識得口語,知曉他他說得是“珍重”。 車簾突然伸出一只手來,朝著十里亭擺了擺,馬車又往前駛?cè)ァ?/br> 崔白菀:“不下去告別嗎?” 沈思洲搖頭道:“不用,表面上我是被貶出京,他就不應(yīng)該與我太親近?!?/br> 崔白菀點點頭,枕在他的膝上,由著他撫摸她的發(fā)絲。 這一程路,別了老師,別了朋友,也就只有她還能陪伴在他左右。 一行人晝夜沒歇地往成州趕,將將在二十七日那天到了成州,距離過年也就只剩下三天時間了。 沈思洲先行,先到平金府尹處交接差事,之后帶著晚到的崔白菀一同在成州郊外一處農(nóng)莊前停了車。 “我們不去成州城里面嗎?”崔白菀不解地問。 沈思洲笑道:“宅子在我走的時候就給賣掉了,去了那里住哪兒?” “那我們來這……”就有住的了? 她話沒說完,但沈思洲知曉她的意思,帶她下車,在農(nóng)莊的門前扣響銅環(huán)。登時們就被打開,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兒站在門后看見沈思洲,驚喜道:“少爺回來了!” 沈思洲看他笑了起來:“一年沒見,小虎長這么高了?!?/br> 這時里面突然跑來一位老婦人,她雖拄著拐杖,腳步倒是穩(wěn)健,快步走到門口,拉起沈思洲的手不住地打量他,欣慰道:“少爺終于回來了啊?!?/br> 沈思洲頷首道:“是我回來了,秦嬸身體可還好?” 秦嬸不住地點頭:“好,都好,老身身體好著呢。”她迎著一行人進門,這時才看到沈思洲后面還有個嬌弱的姑娘,便問道,“這位姑娘是誰呀?” 沈思洲拉著崔白菀的手,讓她站到前面好讓秦嬸能夠看清,他柔聲道:“這是我夫人,秦嬸叫她菀菀便好。” 秦嬸喜道:“原來是少夫人啊,少爺不過出去一年便已成家立業(yè),夫人與老爺泉下有知一定歡喜得緊!” 她又轉(zhuǎn)而拉著崔白菀的手細細打量這位新夫人,哪兒看哪兒都覺得滿意。 崔白菀有些招架不住秦嬸的熱情,用眼神求助沈思洲。沈思洲輕咳一聲,說要帶夫人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兩人這才得以離開家門,秦嬸還在門口殷殷叮囑兩人記得晚些回來吃晚飯。 崔白菀見秦嬸進了門里,才長舒口氣。 “嚇到了?”沈思洲促狹地看著她。 崔白菀如實道:“倒也沒有,就是秦嬸的口音我有些聽不懂?!?/br> 離開成州許久,她已經(jīng)忘記了有些成州話怎么說了。 沈思洲笑擁住她,騎上快馬,馬蹄輕揚,朝城門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