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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鴻遙遙向她拱手,神情卻有幾絲苦澀。 崔白菀關切道:“三殿下看起來似乎有心事?” 李景鴻只是搖頭,也不說話,但越這樣越是坐實了崔白菀心中的想法。 崔白菀道:“看來妾室出現(xiàn)的不是時候,三殿下是有難言之隱在望月消愁,那妾身先告辭了?!?/br> 她福了福身,還沒轉(zhuǎn)身離開,就被李景鴻叫住。 “崔姑娘?!?/br> “嗯?”崔白菀不解道。 “聽聞剛才清河伯家的那個紈绔晁瑛欲圖不軌,不知崔姑娘可被傷到了?” “不曾,妾身安好,多謝三殿下關心?!?/br> “那就好。”李景鴻苦笑,“誰能知道晁瑛那廝居然懷著這樣的心思,我沒能阻攔,幸好姑娘沒事。” 崔白菀安慰他道:“殿下清正高潔,不跟那種人有交集自然不知道那種人的陰謀,這怪不得殿下?!?/br> 李景鴻沒有應答,他微微嘆氣,道:“人心難測啊,其實剛才我就在想一件與人心有關的事,不知崔姑娘可是想聽?” 崔白菀想了想:“既然三殿下不好與人說,那就不說了吧。” 李景鴻嘴唇微張打算往下說,聽到崔白菀的話,面色一僵。他就當沒聽見,繼續(xù)道:“因為我心儀的姑娘打算與人成親了,崔姑娘,你說我該去找她說清楚嗎?” 果然是件難以啟齒的事。 崔白菀心懷同情,道:“還是不要了吧,那姑娘有了歸宿,三殿下又何苦去打擾,還是一別兩寬的好?!?/br> 李景鴻嘴角抽了抽,他繼續(xù)道:“但是我心難安?!?/br> “可是如果你說出來,那就是你和那位姑娘一起難安了呀。孟子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那反過來豈不就是‘眾苦不如獨苦’?” 李景鴻咬牙道:“可是我就是要說出來,我忍不住。崔姑娘,我心儀你,你可愿跟我走?” “嗯嗯嗯?” 崔白菀只是想寬解一下友人,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可是我已經(jīng)拜堂成親了呀!” 李景鴻一把拉起她的手:“我?guī)阕?,帶你進宮,任是誰也找不到你。等過幾年風聲過了,我一定給你一個名分?!?/br> 崔白菀皺眉掙脫他的桎梏:“殿下請自重?!?/br> 她往后退卻幾步,正色道:“今天殿下的話我只當沒聽到,妾身已嫁為人婦,往后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br> 李景鴻見她轉(zhuǎn)身欲走,喊道:“等等!” 不說還好,一聽這話崔白菀連忙跑走。 等什么等!再等就被你抓住了! 李景鴻伸手欲擒住她,就在他即將要抓到崔白菀時,一顆石子破空襲來,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手背,他吃痛,無奈地停了下來查看傷勢。 那石子力道奇大,他的手竟然開始紅腫起來。 李景鴻惱怒,抬眼去尋是誰敢壞了他的好事,他眼刀如電,似有實體一般銳不可當,直直看向從黑影中走出來的人。 那人一襲紅袍,意態(tài)風流,舉手投足都是懶散之意,偏偏身形周正挺拔,抬步走來時帶上一股難以言明的壓迫感。 是沈思洲。 崔白菀看見他是很吃驚,但來不及說什么,她趕緊避到沈思洲的身后。 沈思洲伸手將她護住,沒有回頭頭顱正向李景鴻,低聲問:“可曾受傷?” 崔白菀搖搖頭,發(fā)現(xiàn)沈思洲看不見,又小聲補充了一句:“我沒事?!?/br> 拽著他衣角的手卻是在抖,應該是嚇壞了。 沈思洲唇角緊抿,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別怕,我在?!?/br> “嗯?!?/br> 李景鴻瞇眼望著不遠處那兩人的郎情妾意,覺著那交握的兩只手扎眼得緊。 他嗤笑一聲,道:“沈大人今日大婚,我特來道賀,恭喜啊?!?/br> 沈思洲譏笑回敬:“在前面沒見著三殿下的人影,原來是來了這后院與我內(nèi)子拉扯,三殿下這賀得有些偏吶。” 李景鴻面不改色:“第一次來,走錯了路,與弟妹問了個路罷了。” 沈思洲頷首,指著左前方:“前面就是宴客的地方,三殿下請吧,這次可別再錯了?!?/br> 李景鴻陰沉地盯著沈思洲幾息,又突然笑道:“當然?!?/br> 崔白菀見李景鴻走了才終于緩下來,她癱坐在地:“嚇死我了?!?/br> 沈思洲扶著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拍了拍她的背:“跟你說了他不是好人,下次離他遠點。” 崔白菀辯解道:“他突然發(fā)難,突然攥著我的手還追我,我一下子反應過來……” 沈思洲安慰她:“我知道,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讓你當心點?!?/br> 他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晁瑛應該是受他的指使?!?/br> “真的!” “噓!”沈思洲讓她小聲,怕李景鴻沒有走遠。 崔白菀乖乖地點頭閉上嘴。 沈思洲道:“只是猜測,還是要等杜大人的結果出來?!?/br> “好,我相信杜大人?!?/br> 她抬眸看向沈思洲,又補了一句:“我相信你?!?/br> 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沈思洲,像是在佐證她的坦率真誠,只是這份坦率卻讓沈思洲喉嚨微動。 還沒等他想好措辭回應,崔白菀又突然道:“看月亮嗎?” “現(xiàn)在?” “現(xiàn)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