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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硯摸摸他的頭,帶他先去機場休息室,然后又出去打電話。 公關(guān)部給了反饋,按照原計劃把公司的一位藝人官宣的消息刷了上去,頂替了遲秋的負(fù)面熱搜。 然而收效甚微,關(guān)于霸凌的那條熱搜,依舊在高位。 公關(guān)部的負(fù)責(zé)人急得冷汗直流,秦硯平時根本不會過問這些,基本上和文堯匯報了即可,很少會有直接給他匯報的時候。 “秦總,所有的應(yīng)急方案都嘗試過了,遲先生的那條熱搜一直下不去?!?/br> 秦硯捏了捏眉心,“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在買數(shù)據(jù)?” “是的,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這條熱搜根本不會保留那么長時間,除非有人一直在買數(shù)據(jù)維持熱度?!?/br> 秦硯下頜緊繃,聲音已有肅殺之意,“那就查?!?/br> ————— 秦硯進(jìn)來的時候,遲秋坐在沙發(fā)角落,脊背繃直,他清晰地知道,遲秋的內(nèi)心絕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 這樣的遲秋,很讓人心疼。 身邊的沙發(fā)突然凹陷,遲秋偏頭,秦硯輕聲道:“別害怕,最遲半個小時就能登機了?!?/br> 遲秋看了眼時間,半個小時的話應(yīng)該能趕上,他給老師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這位老師平日里對他青睞有加,也沒多說什么,表示可以把他的面試順序調(diào)到最后。 只是在最后老師提醒道:“這一次的面試官有書法學(xué)院的楊書記,他最是一板一眼,你不要來的太晚了,以免落人口舌?!?/br> 遲秋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道謝。 掛掉電話之后,他就開始不斷刷新航班消息。 如秦硯所言,航班在半個小時后開始播報登機消息,遲秋立即起身,秦硯也跟了上去。 遲秋頓住腳看他,“你先回去拍攝吧?!?/br> 秦硯也不多說,直接把他身子轉(zhuǎn)回去,推著他的肩膀往前走。 最終,兩人還是一起登了機。 G市剛下完一場暴雨,地面都是濕漉漉的,不少低洼地帶還有積水,殘敗的樹葉落了一地。 暴雨加積水,車龍又排了長隊,豆大般的雨水啪嗒啪嗒地砸著車窗,即使車?yán)镩_了空調(diào),也讓人覺得無比沉悶。 遲秋一直看著導(dǎo)航中的路況,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前面的車終于動了一下,秦硯抓緊機會快速超車,緊踩油門一路飛馳。 到最后一個紅燈的時候,他偏過頭去看遲秋,溫聲道:“馬上就到?!?/br> 遲秋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窗外暴雨淋漓,他看得眼花繚亂,心亂如麻。 趕回學(xué)校的時候,教學(xué)助理已經(jīng)過來準(zhǔn)備鎖門了,遲秋呼吸一滯,不敢再上前。 秦硯看了他一眼,兀自上前,“老師你好,請問面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教學(xué)助理看了眼面前這個急匆匆的男人,嗔怪道:“早就結(jié)束了?!彼挚戳搜酆竺娴倪t秋,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遲到的學(xué)生?面試官等了半個小時,三分鐘之前才走,你可以追過去看看?!?/br> 雖然是早就預(yù)料到的消息,遲秋還是愣了神,他偏頭透過窗戶去看,教室里橫幅上‘S國國立藝術(shù)學(xué)院保研面試現(xiàn)場’格外醒目,紅得刺眼。 秦硯道了謝,闊步走到遲秋身邊,拉起他的手就要走,可身后的人卻是不動,他轉(zhuǎn)身來看,遲秋搖了搖頭,“來不及了?!?/br> 秦硯知道遲秋此刻難過,他耐心地俯下身,摸摸他的臉,視線與他平視,“來得及,我?guī)闳フ颐嬖嚬?。?/br> 遲秋笑了下,格外蒼白無力,“今天發(fā)生那么多事都在阻攔我的腳步,是不是說明過來面試這個決定就是錯的?” 遲秋忽然覺得格外疲憊,他舔了舔唇,坐到走廊上的長椅上,眼神失去了焦距。 秦硯的心抽了一下,明明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十分惡劣地想遲秋能夠錯過面試,可真正發(fā)生的時候,看到遲秋這般失魂落魄,他只覺得分外難受。 他不愿看到這樣的遲秋。 他在遲秋面前蹲下身,握著他的手,“今天只是偶然,就算沒有這次機會,你也照樣很優(yōu)秀?!?/br> 遲秋抿著唇,眼睫低垂,像是一個漂亮的易碎品。 秦硯輕聲哄他,“不要難過小遲秋,我可以給你聯(lián)系學(xué)校,你想去哪個國家都可以?!?/br>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可看到遲秋這樣蹙起眉,像一個破碎的陶瓷娃娃,他就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 遲秋不說話,秦硯也不急,和他說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遲秋始終沉默著,他的視線放在了秦硯的右手上,雖然蜷縮著手指,但手心處的那條口子似乎就在他眼前,那里只草草貼了兩個創(chuàng)可貼。 好像一切都失控了,比他想得還要嚴(yán)重。 遲秋微不可察地沉了口氣,聲音輕得像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傷口處理一下吧。” 秦硯愣了愣,他沒想到這種時刻,遲秋還能想著他的傷口,他笑了下,摸摸他的頭,溫聲道:“我先送你回家?!?/br> “謝謝你,秦硯?!逼鹕碇?,遲秋忽然道。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秦硯心底莫名有些慌,這樣客氣的話太疏離了,可對他來說,遲秋是永遠(yuǎn)不用說這幾個字的人。 遲秋心情尚在低谷,他也沒說什么,只是嗯了一聲,便帶著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