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瘋了(重生) 第88節(jié)
經(jīng)她開口,楚宣這才看到方才站在她對面的是慕筱筱。此刻她面容不佳,裙擺上污了一大片酒漬。 楚宣得知她方才的笑意并非是因為看見自己,神色驟然冷了下來:“自有宮女帶她去,何必勞煩本宮。” 他冷笑著,“三嫂不會連宮女都支使不動吧?” 慕笙笙就猜到他不會輕易答應(yīng),必要與自己為難。不過她也不怕,搬出了殺手锏,淡淡道:“并非本宮有意勞動六殿下,實在是因為今日羽林軍守衛(wèi)森嚴(yán),尋常宮女出入皆要持玉牌。本宮的玉牌方才借給了李家姑娘,想著慕家與殿下到底是表親,這才求到六殿下頭上?!?/br> 她頓了頓,“若六殿下不愿,本宮也不強(qiáng)求?!?/br> “摘星,你去找王爺。” “是。” 一聽慕笙笙要讓人去找楚寰,楚宣氣不打一出來。誠然,她與楚寰是夫妻,遇事合該找她的夫君,可自己就在她眼前,不過是與她多說了一句,她便轉(zhuǎn)頭收了笑意,多么涼薄。 看了看裙袍濕了的慕筱筱,他面容不善,垂首拿出了懷中的玉牌,遞了過去:“拿去?!?/br> 摘星離開的腳步還沒邁出,便見六殿下拿出了玉牌。這可太令人吃驚了,原以為她們做戲還要一陣呢。 她立刻收回了腳步。 慕笙笙伸手去接,口中道:“多謝?!?/br> 然而他又收回了手,冷笑道:“本宮這玉牌是借給表妹的,三嫂可不要自作多情?!闭f著,他將玉牌放在了慕筱筱手中,然而目光卻緊盯著慕笙笙,似乎是想看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事實上慕笙笙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她巴不得不接這玉牌,她也不想同楚宣有一絲一毫地聯(lián)系和碰觸。慕笙笙垂眸笑了笑,甚至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在慕筱筱匆匆離去后,輕聲道:“皇子的玉牌隨身不棄,見之如見人,六殿下如此放心長姐?不怕她借此生事?” “哼?!背托σ宦暎骸跋啾绕鹚齺?,我更怕你會借機(jī)生事。你這么想我隨她一同去,怎么?難不成三嫂想替臣弟保這大媒?” 慕笙笙笑道:“六殿下玩笑了,這大媒是殿下自己選好的,本宮萬萬不敢干預(yù)?!?/br> 說完這話,她不欲與他多談,福了福身便離去了。 女子重新回到人群中,楚宣也入了座。他的位置與宋貴妃挨著,看到宋貴妃身后的兩個座位時,眉頭皺了皺:“母妃,您怎么把她們兩個都帶來了?” 博平郡主正向他點(diǎn)頭示好,卻沒見自己這個表哥回以笑意,心里頓時一陣不舒服。 宋貴妃道:“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這兩個都是宋家的姑娘,若是嫁不出去,宋家臉上無光,我當(dāng)然要為她們籌謀?!?/br> “哦對了,筱筱方才弄臟了衣裙,下去換了,你讓人盯著點(diǎn),別出了事。” 楚宣看著博平郡主便頭痛,只覺得這是一個麻煩精,沒什么好臉色。聽到宋貴妃說話,心里也警醒了些,方才只顧著同慕笙笙辯個高低,倒是忘了,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cao辦的,若要借此生事,最容易不過了,看來他還真得看著點(diǎn)慕筱筱。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宋家如今再經(jīng)不起一次摔打了。 目光在那艷麗無極的女子身上梭巡一周,他低聲吩咐:“林擎,派人去看著慕筱筱?!?/br> “是?!?/br> 被圍在人群正中說笑的慕笙笙端著柔和的笑意,余光看到楚宣身邊的林擎闊步而出,眼底劃過一絲笑意,繼而收回了目光。 是夜,九重樓燈火如晝。 皇上和楚寰最后匆匆趕來,月白色繡金蟒紋的俊逸身影入殿,在眾人的注視下徑自走到了慕笙笙身側(cè),托著她的手一同坐下。眾人均已到齊,壽辰宴開始。 幾個皇子公主相繼奉上了賀壽禮,其中要以安樂公主親手繪制的錦繡山河圖最為吸睛。畫軸寬約四尺,畫布長約十尺,展開時占據(jù)了小半個九重樓過道,四個宮女展開畫布四角,還要有兩個宮女托著中央的畫布不墜。皇后娘娘驚訝極了,特意下了臺階來觀看。秀麗山河盤繞于畫紙上,色彩明麗厚重,端的是國泰民安的好景象。 皇上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又讓宮女扶著畫給眾位大臣皆看過了,才讓人收起來。 慕笙笙和楚寰準(zhǔn)備的是一株玉雕不老松,是依著兩人合力畫出的不老松圖雕刻出來的,栩栩如生。但有安樂公主的錦繡山河圖在前,這玉雕不老松便顯得不那么出眾,皇后簡單笑過也就罷了。 許是都不想奪了安樂公主的風(fēng)頭,剩下的幾位準(zhǔn)備的也都是頗具新意卻不那么吸睛的玩意兒。 皇子公主獻(xiàn)過壽禮,慕笙笙便吩咐宮人布膳,一溜兒的瓜果茶點(diǎn)被撤下,換上了宮廷菜肴和幾盞薄酒。宴飲人多,冬日里又不能開窗通風(fēng),為了不讓室內(nèi)味道雜亂,每個人的桌角旁都插了幾株紅梅,紅撲撲的花朵上還掛著冰晶,不多時便化成水珠,梅香撲鼻,清澈撩人。 飲過一輪酒,宋貴妃便提議讓貴女獻(xiàn)壽。 皇上和皇后心情頗佳,都點(diǎn)頭應(yīng)允了。 上一次獻(xiàn)壽時,慕筱筱吃了虧,再不肯拖延,第一個便站起了身。 皇后娘娘一眼便認(rèn)出這是慕笙笙的jiejie,淺笑道:“這是慕家的大姑娘吧。本宮記得,上回太后壽辰時,大姑娘準(zhǔn)備了一支舞,卻沒能獻(xiàn)成。進(jìn)宮謝恩時,本宮才見到了笙兒?!?/br> 她笑著,“說起來,這也是緣分,若是沒有那次錯過獻(xiàn)舞,本宮與笙兒說不準(zhǔn)也無緣了?!?/br> 這話是表示皇后與慕笙笙婆媳親厚,慕笙笙聽了舉杯敬了皇后娘娘一杯??赡襟泱銋s聽著難受。兩個慕家姑娘一同進(jìn)宮謝恩,皇后娘娘卻獨(dú)獨(dú)看上了陪同的慕笙笙,這不是明晃晃地在說自己不如慕笙笙么? 這大概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皇后娘娘隨意聊起往事,卻不想往慕筱筱心上戳了個洞。 她老人家還未有所覺,仍舊笑意盈盈地問道:“不知大姑娘今日備的獻(xiàn)壽禮是什么?” 最新評論: 【撒花】 -完- 第101章 慕筱筱臉色一白,貝齒輕咬櫻唇,垂眸恭敬道:“臣女同博平郡主共譜了一支舞,為皇后娘娘賀壽?!?/br> 隨著舞姬紛紛上場,眾人目光聚焦,慕筱筱更衣后行至殿中央,一身嫣粉色旋步舞裙襯的腰肢纖細(xì),層層疊疊的褶皺似花瓣展開至腳邊,翩然若江畔神女。 博平郡主撫琴,慕筱筱跳舞,兩人花容月貌氣質(zhì)窈窕,端的是一副傳世名畫。兩人技藝精湛,眾人漸漸沉醉其中。 慕笙笙看著在場中央舞動的女子,美眸間無悲無喜。慕筱筱確然是才華橫溢,舞技超群,上一世沒有自己未卜先知,她和宋氏百般籌謀能得到皇后之位,也證實了兩人并非草包。慕笙笙不由地想,若是上一世,自己沒有代慕筱筱獻(xiàn)舞,會不會隨后與楚寰產(chǎn)生瓜葛的人就變成了慕筱筱?若是這一世,楚宣沒有下.藥作亂,自己沒有幫楚寰,會不會楚寰也會被慕筱筱的舞姿驚艷,納她入府?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靜靜望著場中的那道身影,虛空中,視線碰觸到另一側(cè)的那雙灰岑岑的眸子。 楚宣正越過眾人望向自己。 慕笙笙不禁想到,楚宣后來又為什么迎娶慕筱筱呢? 從前,慕笙笙以為兩人是早已情定終生,只待謀奪帝位后便將一路扶持他們而來的人一腳踹開,二人共享河山??扇缃窨磥恚麑δ襟泱悴o半分癡情,慕筱筱也是如此。那到底為什么呢? 歌舞升平,慕笙笙抬手飲了一口薄酒,酒味辛辣,灼燒喉嚨,她輕咳了兩聲,身側(cè)立刻有人在她的背上拍了拍:“那么急做什么?” 大手溫?zé)崃Φ篮途?,傳進(jìn)她耳中的聲音溫柔堅定。慕笙笙猛然抬頭去看,楚寰正疑惑地看著自己,目光中隱隱含著一點(diǎn)擔(dān)憂。 許是酒液太過辛辣,慕笙笙看著這個眼前與自己蹉跎兩世時光的人,竟然覺得眼眶酸澀。 自己渾度的那一世,楚寰何其無辜,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切回到最初時,他還是堅定地、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自己身后,兩世以來,未曾改變。 可惜自己要走的路太過艱險,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fù),她不能拖著楚寰陪她共赴坦途。 “你怎么了?今日怪怪的。”楚寰蹙眉,英挺的容顏在放松的狀態(tài)下看起來并不那么冷硬,反而有一絲柔和。 慕笙笙搖頭,笑了笑:“沒什么?!?/br> “一會兒我們早點(diǎn)回去。” 想了想,又補(bǔ)充道:“早點(diǎn)回家去?!?/br> “好?!?/br> 兩人的舞姿精彩,一曲畢,贏得了大半的掌聲,皇后娘娘親自賞了未經(jīng)雕琢的玉石,以示喜愛。 慕筱筱表現(xiàn)出了十分的喜愛,作為一個不夠資格參加這等宴會的人,她能在眾人面前露臉便已經(jīng)十分高興,并不敢奢求太多,所以她是真心實意地拜謝了皇后娘娘,又說了些吉祥話才退下。而反觀一旁的博平郡主,則有些神色怏怏。 她如今是不惦記宸王府的位置了,以她身為國公府嫡女的心高氣傲,除非慕笙笙死了,她入府做繼室,否則即便是尊貴如楚寰,她也是斷斷不肯為妾的,所以今日之目的,是為了皇帝能開口為她賜婚?;蚴菫樗_口便好。 本以為以這些日子皇帝對宋家的彌補(bǔ),這事并不難,可一曲畢,皇帝和皇后都沒有開這個口,博平郡主只得掐著裙擺默默退下。 入座時,余光掃過對面,正看到那人清傲矜貴,卻垂眸為身側(cè)女子撫背,面容一改冷硬,目光柔和。想到他每每面對自己時的疏離,心口一痛,這一幕刺痛了博平郡主的眼,她只得慌張地將目光移開。 楚宣自然也注意到了博平郡主臉色蒼白,但他只是冷笑一聲。她上次壞了他大事,差點(diǎn)將自己拖入泥潭永不得翻身,這樣的蠢貨,他絕不會再與之合作。 飲了一口薄酒,面色清冷,他看向一旁的慕筱筱,她正歡喜地看著錦盒里的寶石,楚宣皺了皺眉,心道她也是一個如此淺薄的女子,怪不得這兩人入不了楚寰的眼,比之慕笙笙的姿容絕色和聰慧靈動,她二人簡直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正要收回目光時,他看到了慕筱筱的裙擺,想起方才她更衣一事。楚宣生怕其中有慕笙笙的手段,故而道:“恭賀表妹。” 慕筱筱聞言看向聲音來源,見是楚宣,忙笑著福了福身:“多謝表哥?!?/br> 慕家一家子之前都靠著宋貴妃和六殿下,并不能為其助力,楚宣對她也只是發(fā)乎情止乎禮,雖然口口聲聲表妹表哥,但并無什么特別的。此刻驟然得到他的夸贊,慕筱筱心頭還是很得意的。 清越的聲音再次響起: “方才宴席還未開始,表妹怎么就弄濕了裙衫?” 慕筱筱抬頭,儒雅清俊的男子正噙著淡淡的笑意,望著她。 提起這個,慕筱筱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眼底閃過些得意,又克制著收斂了,柔聲道:“勞煩表哥惦記,剛剛是忠毅伯府的四公子不小心撞翻了筱筱的酒盞,這才弄臟了衣裙?!?/br> 她看楚宣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些疑問的神色,補(bǔ)充道:“本來無事的,可笙兒非要我去換一套衣裙,這才勞煩了表哥。表哥沒有怪笙兒吧?” 楚宣沒有注意她的言外之意,搖了搖頭,便轉(zhuǎn)回了身。對面那張方桌上,男女仍在親昵地交談,她微微仰著頭,眼睛亮亮地注視著面前人,似乎這世間紛紛擾擾都無法進(jìn)入她的眼中。 曾幾何時,似乎也曾有人用這樣漂亮的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 “笙兒,你相信我,等我坐上那個位置,我定不負(fù)你?!?/br> “我相信你?!?/br> 女子聲音淺淡,卻包含溫柔堅定,那樣澄亮的美目中倒映出他躲閃的眼神,讓他幾乎羞愧。 “楚宣,你說過不會負(fù)我的!” 尖銳的質(zhì)問聲和溫柔的情人愛語猶在耳邊,楚宣猛然起身,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滾落。 他這突然的動作引來眾人矚目,高座上的皇帝和皇后也被驚動了。 皇帝調(diào)轉(zhuǎn)了身子,看到是楚宣起身引起的動靜后,威嚴(yán)的眉目柔和下來,道:“哦?看來六皇子有話要說?” 他頓了頓,笑道:“好,說起來,博平和慕大姑娘都算你的表妹,她們的婚事,你是有資格插手的。那便在場中指一個吧,今日是皇后生辰,普天同慶,朕絕不怪罪。” 大殿上眾人安靜下來,都看向獨(dú)獨(dú)站著的楚宣。 楚寰挑挑眉,看向慕笙笙,總覺得楚宣不會驟然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這事定然有她的杰作。慕笙笙一看他挑眉,便知楚寰在想什么,他以為自己是神仙真人不成,隔著這么遠(yuǎn)也能控制他? 她氣哼哼地別過了頭。 皇帝冷肅的聲音響起時,楚宣便從那股沖動中回過神來了,可他方才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并未聽見眾人在談?wù)撌裁础K奂蜃约旱哪抗?,一時失語。 沉默的時間太久了,便有人竊竊私語起來。皇帝叫你開口,你干站著不開口,即便是皇子,也會落得目無君上的罪名。眾人立刻端酒別開目光,都不敢同楚宣對視了。 皇帝的面色也漸漸冷了下來,明黃色的龍袍象征著無上權(quán)威,怎容許人挑釁? 就連宋貴妃都不敢開口,給博平和慕筱筱提親事是她提的,此刻不敢觸霉頭,生怕求錯了情,反而落得不是。寂靜片刻后,眾人紛紛躲避時,皇后娘娘打破了這份尷尬。她執(zhí)起面前的酒樽,柔和笑道:“今日是臣妾生辰,陛下還未同臣妾對飲,六殿下想是要提醒陛下,卻不想陛下忙著為博平郡主和慕大姑娘張羅婚事,竟然叫他指。六殿下婚事尚未定,如何摻合未出閣姑娘的事,陛下自是寬宏大量,可六殿下怎敢輕易開口,陛下快別為難小輩了?!?/br> 幾句話如春風(fēng)化雨,將父子二人從對峙著的境況中解救了出來,楚宣聽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提點(diǎn),忙順著下了臺階,恭敬道:“父皇恕罪,博平與筱筱雖是兒臣表妹,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臣不敢隨意開口,怕壞了姑娘家清譽(yù)?!?/br> 他態(tài)度恭敬,皇帝這才緩和了面色,轉(zhuǎn)頭與皇后對飲起來,再不提這事。 博平郡主看著轉(zhuǎn)頭去與皇后和大臣暢聊的皇帝,面色白了白,她好不容易說服姨母幫自己向陛下開口說親事,可一打岔竟然沒了。她揪著手中的帕子,不禁有些恨楚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