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番外(三)
大年初一,兩人昨晚做的太激烈,起晚了些,走到孔廟時,滿眼都是游客。 游玩不像上課,沒有遲到說法,但他們穿過萬仞宮墻后,還是沿著中軸線一路抵達供奉著孔子和他四位大弟子的大成殿。 大成殿外邊,宋之梓點了香,便跪坐在蒲團邊上默念她的執(zhí)念。 宋煜端站在一旁,靜看她虔誠地祈福,陽光落在曲阜古城最高的建筑上,然后灑向底下烏泱泱的人群。 他垂眉看到她側(cè)臉踱了一層金光,發(fā)尾也帶了點金色光芒,在他眼里便格外生動。 他學(xué)習(xí)不好,不想打擾圣人,但此刻還是忍不住向這灑向眾人的金光,向底下人人踏足的青磚祈禱:愿所想皆所成…… 祈福完成,宋之梓抬頭,看到宋煜向她伸來手,她也反手握住,陽光正好,他們攜手參觀起景點來。 他們只打算參觀孔廟和孔府,剛在一起的情侶,恨不得兩人時間能多一點,所以沒有請導(dǎo)游。 走一回停一會,拍照、休息,懶散得不像話。 景點有新年活動,不止是掛紅燈籠和貼紅紙,還有舞獅,還有工作人員扮演叁星賜福。 財神打開金元寶撒糖果和福袋的時候,兩個人也在附近,那是一處空闊的院子。 這年代物資不缺,但還是不少人圍在旁邊,青年男女中年老人都有。 宋煜沒想過湊熱鬧,但宋之梓聽到不知現(xiàn)場的哪個誰大喊了句:“保佑生意興旺!” 宋之梓心里一動,穿著厚厚羽絨服的她即刻拉著宋煜上去:“宋煜我們也要去接財神!” 畢竟,再懶散,這喜氣還是要蹭一下的。 于是高大的宋煜,硬是被她拉著擠進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當(dāng)中,中間還碰到別人,他只能時不時說:“抱歉!” 有人打趣:“這年輕人也愛湊熱鬧咧!” “過年嘛熱鬧一下多好?!?/br> “……”宋煜默默看著身前的女人揮動手臂,隨時準(zhǔn)備接“財神”,一點都沒有早起時腰酸無力的樣子,他不禁笑了笑。 最后,宋之梓成功收獲了一把糖果和一個福袋,她把它們拍了照片,編輯了一段文字,當(dāng)場就發(fā)到了朋友圈去。 在隔壁孔廟替學(xué)生祈福的余菲菲看到朋友圈后,當(dāng)即打通電話,一接通便噼里啪啦道:“我靠,吱吱你是在孔府嗎?我也在孔廟!那個男的是誰?是誰??” 最后一句語氣尤其加重,聽得宋之梓忍不住把手機放遠了些。 畢業(yè)后宋之梓和余菲菲的關(guān)系保持得還好,時不時還會聊天。 “……”宋之梓看了一眼在旁的宋煜,然后說:“是我男朋友?!?/br> 宋煜也看了她一眼,等到她掛了之后,他問:“你剛才跟誰電話?” “我大學(xué)舍友?!?/br> “……”這是他錯過的時光,宋煜淡淡問道:“是不是要見一面?” “嗯?!?/br> 舊友見面,兩人都很激動,曾經(jīng)熱衷于當(dāng)月老的余菲菲,看到宋煜后,不禁把宋之梓拉到一邊,真誠發(fā)話:“吱吱,幸虧我之前沒有促成你和那個趙醫(yī)生的因緣,不然我就是罪人了?!?/br> 宋之梓:“趙浩天也不錯的?!?/br> “哎呀,你小點聲,給你男朋友聽到了可咋辦?” 宋之梓看了一眼宋煜,他坐在附近一個石頭圍欄上,她估摸了下這距離,不禁猶豫道:“他應(yīng)該……聽不到吧?!?/br> “……”宋煜默默把看向手機,那是他剛才拍下來的,照片是宋之梓的側(cè)身和側(cè)臉,看不到余菲菲,遠處是藍天白云作為背景,一個飛檐在邊上露出一個角。 仰拍人,顯得宋之梓的長腿比實際還高,臉部弧度也完美得過分。 這是他的角度拍的,遠比趙浩天那張黑夜照片漂亮。 不過今晚發(fā)出去的時候還是要遮一下她的臉的。 叁人一起吃了簡單中飯。 余菲菲還想發(fā)揮孔子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精神,想把他們帶到濟寧的西邊梁山感受水滸文化。 但被小情侶友好拒絕了,他們想要獨處。 余菲菲也后知后覺地與昔日好友分開。 晚上時,宋煜躺在床上,他打開圖庫翻出那張照片問:“這張我能發(fā)朋友圈嗎?給老婆你打馬賽克?!?/br> 宋之梓一瞧,直接道:“可以啊,不過干嘛打馬賽克,嫌棄我長得不好嗎?” “……不是,是因為太好看了,怕我那班狐朋狗友看上?!?/br> 發(fā)了朋友圈后,宋煜不一會便收到了楊麗琴的電話。 這一次,他媽也松了口,確認(rèn)他們是在曲阜孔廟那里游玩后,便直接問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宋煜一邊摟著宋之梓,一邊聽她媽的絮絮叨叨,聊完后,整個人都是說不出的舒心。 他向陽光和大地許的愿,今晚就實現(xiàn)了一個,一切都往順利的方向發(fā)展。 過年假期很快結(jié)束,重新回歸日常生活和工作。 在2月底的時候,宋煜過了一次生日,五年以來的唯一這么認(rèn)真的生日。 3月份,宋之梓準(zhǔn)備復(fù)試。 4月份復(fù)試成績出來,他們迎著春風(fēng)回西城去。 許久未見,宋承宗依舊冷臉相待,還申明了以后他的財產(chǎn)大部分都是留給宋祈澤,他能給宋之梓的只有嫁妝。 因為宋煜是楊麗琴和前夫的孩子,宋祈澤是她和宋承宗的兒子,楊麗琴也不好明說什么,只能給宋之梓早早準(zhǔn)備好的禮物,盡力表達她的誠意。 宋之梓也不想吵架了,吵也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把父女倆的最后一些情分給吵沒。 她對宋承宗冷哼了一聲的同時,接過了楊麗琴的禮物。 之后,宋之梓帶宋煜拜訪了余可欣,還有她的現(xiàn)任丈夫,林蘇。 兩人聽到宋煜的名字時,身體同時一僵,林蘇見過宋煜,很快便回想起了往事。 余可欣看了一看高高大大的宋煜后,猶豫道:“宋煜——是那個——你哥哥嗎?” “嗯?!彼沃骺此麄兊哪樕?,也估計猜到了他們的所想,她繼續(xù)低語道:“我這次來,也有一些事想請教林叔叔?!?/br> 林蘇問:“是宋煜的事嗎?” “嗯。” 接下來,宋之梓在一位警察叔叔和她親生母親面前,完完全全把過往的事剖開來談。 陰謀與誘惑,幼稚得不可思議,卻在宋之梓的陳述中,非常真實,這段陳年往事,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最后還相愛了。 宋之梓陳述完后,認(rèn)真道:“所以我想問下我可以翻供嗎?” 宋煜在旁安靜聽著,他從未聽過她說如此長一段話??赡苁且驗楝F(xiàn)在擁有得太多了,作為當(dāng)事人的他,卻有一種自己只是旁觀了一段很長的故事的感覺。 余可欣聽完了,下意識看她的丈夫林蘇,只見林蘇蹙著眉頭。 林蘇是看過案宗的,他沉思了一會便道:“不建議翻供。這起案件嚴(yán)格來說并沒有直接證據(jù),關(guān)鍵證據(jù)指紋確實是他的,這就已經(jīng)說不清了。何況還有輿論在,而且還有一點就是……” 林蘇語氣沒有波瀾起伏,也沒有抑揚頓挫,他只是頓了頓,宋煜便意識到這是極其重要的一點,手也不由得握緊了些。 宋之梓倒是很淡然:“我不在乎?!?/br> 宋煜看向宋之梓:“是什么?” 林蘇瞧著兩個情侶道:“作偽證是違法犯罪行為。” 宋煜手松開,他低頭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笑什么,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再抬頭時,他看向宋之梓的眼神無比認(rèn)真:“我在乎?!?/br> 短短一個見面,余可欣心情如過山車,聽到宋煜的話后,才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所言種種都容易經(jīng)不起考驗,實際行動才最看得清一個人。 所以,作為長輩,余可欣是第一個全心全意接受了他們的關(guān)系,送他們出門時,那可謂是放寬心了般交代宋煜:“你們以后估計都在H市落腳了,我也更難得見到我女兒了,我女兒就交到你手上了?!?/br> 宋煜:“我會好好照顧好她的?!?/br> 宋之梓站在一邊,見到拎著大包小包的宋煜,有些恍然,他身上她最為喜愛的少年氣,隨著年齡漸長,已經(jīng)遠沒有之前那么鮮明了。 多了些普通人的隨和感。 可她還是忍不住心跳。 宋煜和余可欣說完話后,手便拉過呆立的她,往小區(qū)大門走去。 那天,他們走了很長時間,不知道走到哪里,漫無目的,任由為數(shù)不多的假期浪費掉。 后來還是宋之梓靈機一動:“宋煜,我們可以去那片沙灘看看嗎?” 余角海灘,他們?nèi)サ降臅r候已經(jīng)有好些人在上面踩浪了,浪潮聲恒古未變,人也還是他們。 兩人并排走在上面,任由海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過來,春日的寒意還未消去,更不用說此時還是倒春寒。 宋之梓有一下沒一下踢著水:“宋煜——犯過錯就要承擔(dān)責(zé)任?!?/br> 宋煜說:“沒事,你已經(jīng)道歉了?!?/br> 宋之梓停住,在她的人生準(zhǔn)則里,犯了錯道歉有用的話,還需要警察做什么,以前她也是這樣一直踐行著這樣的原則的。 可是面前的人,他不是,他只需要一個道歉足矣。 宋煜偏頭,見她眼角泛紅,預(yù)感到什么。 他可是領(lǐng)會過她哭的能力,還是不要讓她哭為好,于是他彎腰湊到她耳旁,在游人不少的沙灘中說起浪話來:“你要是覺得愧疚,那就一輩子給我cao,一輩子都要在我身邊,少一年不行,少好幾年更不行。” “……”宋之梓的那點哭意被他的話整得消失殆盡,她又笑又氣捶了捶他胸膛:“宋煜!” 也不怕被人聽到! 宋煜盯著她,目光很柔和,寒意裹挾而來的那一刻,他突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雙手抱著她,毫不猶豫吻向她,親她這件事,他總是樂此不倦。 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輕吻,有些人看了過來,他們?nèi)豢床坏?,看到了也不在乎?/br> 他們相吻在倒春寒的冷風(fēng)中,風(fēng)揚起些許塵土,圍繞著一對戀人,那些在塵埃里生出的情意終于在春天的大地里重生。 ———— 真不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