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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信件找來郭莘,兩人謀劃了許久,這件事交給郭莘負責是最合適的,郭莘讀書不行,卻精于世故,圓滑精明。 一切都安排妥當,他找到林老爺,進行了一次懇切的談話,有了之前五天的感情鋪墊,林老爺才勉強有聽下去的耐心,但僅僅是有耐心而已,他的答復是:我多年不理家事,找你三叔談。 徐湛從善如流,將借糧的事跟三叔去談,三叔反問他:“這間屋子叫做‘知止堂’,你可知道出處?” “回三叔,出自《大學》:‘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毙煺炕卮鸬?,心里清楚,這是暗示他明確原則端正立場。 三叔點點頭:“止者,所當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湛兒,念你是初犯,就不動用家法了。你這個年紀該把心思放在讀書上,再敢插手家里的事,須知家法不是擺設!” 嚇唬我?! 徐湛心里哂笑著,從知止堂退出來,對何朗說:“備車,去府衙。” 何朗有種不祥的預感,追問了一路也未能得到答案。當徐湛將舅舅的書信拿給魏同知看時,魏同知眼淚險些掉下來,巴不得把閨女嫁給徐湛,雖然他唯一的閨女三年前就出閣了。 魏同知興奮過一陣,開始考慮細節(jié):“從襄陽買糧,澄言,錢從哪里來?” “以官府的名義,向糧行錢莊借貸。” “這……能行嗎?” 徐湛笑了:“大人,一看你就沒做過生意,這是絕好的機會,我若是糧商,砸鍋賣鐵也得跟著官府去販糧?!?/br> 何朗只見他們兩人在簽押房里密謀許久,問郭莘,郭莘也閃爍其詞。過了幾日,郭莘帶了些人離開了韞州,其中有公門中人,也有糧商。 何朗有些明白了,他問徐湛,要把那些大戶怎么樣。 徐湛反問:“巡撫都不敢拿他們怎樣,我一個七品巡察,能怎樣?” 何朗急了:“你若真弄來了糧食,家里的虧損可就大了?!?/br> 徐湛轉過頭,很認真的看著他:“我若冷眼旁觀,會餓死很多人,會有人變賣田地房產,流離失所,先生兢兢業(yè)業(yè)治理了三年的韞州,會被那些大戶以很少的代價蠶食瓜分。何大哥,你也是尋常百姓出身,你知道土地對于莊戶人意味著什么。” “退一步講,我袖手旁觀,如果鬧到省里,朝廷追究下來,林家能逃脫干系嗎,我能逃脫罪責嗎?”當然徐湛也知道,這個幾率很小,在韞州,特別是一個沒有知府的韞州,這些大戶才是真正的主人。 何朗不理解:“你只需將各地災情按時呈報給朝廷,何必節(jié)外生枝呢?” “我敢據(jù)實奏報嗎?”徐湛苦笑著連連搖頭:“從我接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被皇帝架到火上烤了,先生的命攥在他手里,他料定我不敢與地方勾結,對他隱瞞。” 試問這個世界上誰最在乎大祁江山,當然是皇帝本人,即便他性情古怪,任性,狡猾,喜歡跟群臣玩權力游戲,他依然是最在乎天下興亡的一個人,他看到了徐湛的與眾不同,就要利用他,有錦繡前程做誘惑,有郭淼的案子做威脅,只在他棋局上添了一顆小子,就逼得徐湛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 離家前父親給他分析過其中的厲害,他問父親該怎么做,得到一個“看你造化了”的眼神,他是帶著滿心絕望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有一個在湖廣當官且對他疼愛有加的舅舅,不能搭上這條購糧的線,他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何朗輕嘆:“這樣的官不做也罷?!?/br> 徐湛瞪了他一眼,這話他對郭淼說過,現(xiàn)在想想,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去備車,找我官服來,我要去見趙侍郎?!毙煺空f完,常青趕緊進來,伺候他寬衣解帶。 何朗應聲出去,卻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真是越來越像你爹了。 又是十五日,魏同知看著日漸空虛的糧倉和城外饑苦難耐的災民,心里惴惴不安,各縣的糧價均漲到五六兩每石。 魏同知叫來手下,焦急的吩咐:“去找徐巡按來。” “還在撫陽縣……”手下回答。 “幾萬人的口糧沒有著落,他他他……老呆在那青黃不接的撫陽干什么!”魏同知急躁的來回亂走。 “跟趙侍郎在查案子。”手下實誠的回答。 “你去撫陽告訴徐大人,已有百姓開始變賣地產,各縣都撐不了幾日了?!蔽和肓讼耄€是補充道:“問問他怎么辦。” 他現(xiàn)在的宗旨是:有困難,找澄言。 一個時辰后,徐湛傳話回來:賣地是要去縣衙立契的,命各縣衙貼告示,暫不辦理一切土地交易事宜,不就沒有人賣地了嗎。 魏同知正在查倉,聽到徐湛的話險些從□□上滾下來:“他就沒說點建設性的……比如,糧船幾時能到?” “沒……沒提。” 看著庫里杯水車薪的存糧,魏同知沮喪了好一陣。 “大人,大人!”忽然,有衙役闖進來稟報:“船來了,船來了!十幾艘糧船” 受到驚嚇的魏同知本欲發(fā)作,聽到后面半句,像一堆廢柴被點著了似的,渾身一震,疾步往倉外走,快的衙署們跟都跟不上:“糧食來了,通知各縣到碼頭接應。去衛(wèi)所調兵,以防饑民搶糧。去撫陽縣叫徐巡按回來,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