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似乎,有了更重要的人要在乎,也沒從前以為的那么在意了。

    沉默片刻,齊言洲說：“那我再給您多添個(gè)小聽眾?！?/br>
    “我要當(dāng)太爺爺了？”齊元瓊的聲音都興奮起來，“我孫子可以??！以后爺爺再也不說你不行了！”

    齊言洲：“…………”

    某些時(shí)刻他總覺得,他家小姑娘和老爺子,挺像爺孫倆的。

    -

    齊家老宅,齊言洲從前的臥室里。

    “我這么聽……合適嗎？”秦卿摸了摸耳朵里的小耳塞。

    齊言洲勾唇：“爺爺知道?！?/br>
    秦卿挑了挑眉眼。齊言洲這表情好像在說：還有兩個(gè)不用管。

    點(diǎn)點(diǎn)頭,秦卿伸手捏了捏他手指頭,看著他輕聲說：“那你去吧?！?/br>
    他淡“嗯”了聲，卻又不轉(zhuǎn)身離開,垂眼看了她好一會(huì)兒,又抱住她。

    “如果聽累了……”齊言洲溫柔地對她笑了笑,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下,低聲說,“讓司機(jī)先送你回去?！?/br>
    秦卿微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接受不了，不想看見他，可以離開。

    剛剛來的路上，齊言洲已經(jīng)和她說過都有誰在。

    她即便在一團(tuán)亂麻里摸不到線頭，也明白這事情總沒那么簡單。

    不然齊爺爺也不至于齊晉易一回來，就著急找大家都過來。

    “那可不行?！鼻厍鋽埳纤?，仰起臉，一臉嚴(yán)肅地?fù)u了搖頭。

    齊言洲輕怔。

    卻看見她眼里泛起明亮清潤的光，笑瞇瞇地對他說：“我要等你一起回家的呀?！?/br>
    她帶著融融暖意的體溫，隔著毛衣熨上來。

    齊言洲呼吸都頓了下，深深看著她，脖頸低下去。

    微涼的唇貼上她眼瞼，恂恂珍視，低聲應(yīng)她：“好。”

    -

    中式書房里，齊元瓊坐在主位上。

    齊晉安和齊晉易偏在兩側(cè)的檀木圈椅上，遠(yuǎn)遠(yuǎn)斜斜地對著，誰也沒看誰。

    齊言洲掃了倆人一眼，收回視線。

    就算是這位“父親”，齊言洲也是許久未見。

    畢竟新的集團(tuán)章程里，這位副董幾乎被架空。手里沒了實(shí)權(quán)，也甚少出現(xiàn)。

    傭人把書房門關(guān)上，齊言洲看向主位上的齊元瓊：“爺爺?！?/br>
    “來了，”齊元瓊裝模作樣地端起架子，擺弄著手里的茶具，“坐?！?/br>
    齊言洲神色疏淡地點(diǎn)頭，隨便挑了張右手位的圈椅坐下，視線并未投向另外兩位。

    “呵，”齊晉安略帶嘲諷地笑了聲，“齊總好大的派頭?！?/br>
    齊言洲聲色未動(dòng)，眼瞼半撩瞥了他一眼。

    火氣和不甘冒上來，齊晉安喝了口茶：“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成王敗寇?！?/br>
    壺嘴里的水聲一頓，齊元瓊看了齊晉安一眼。

    “跟你兒子談成王敗寇，還真是把生意場上那一套學(xué)得爐火純青?！饼R元瓊冷笑一聲，“不過真是可惜了，終究青出于藍(lán)?！?/br>
    齊晉安臉色難看起來，雖然依舊壓著脾氣，卻忍不住問齊元瓊：“爸，對您來說，他的確不管怎么樣都是您親孫子?？蓜e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他是我兒子嗎？”

    臥室里的秦卿心跳猛地快起來，瞳孔本能縮了下。

    “反正你外面那個(gè)野兒子，”齊元瓊語氣冷下來，“永遠(yuǎn)不可能是我孫子?！?/br>
    說完，又自嘲似的嗤了聲：“我怎么教出你們兩個(gè)這樣的東西?！?/br>
    一瞬的心虛晃過，齊晉安不平道：“這些年要不是您處處護(hù)著他，他能這么容易坐上今天的位置？您那些嫡親舊部，要不是沒您的授意，怎么敢明里暗里和我唱反調(diào)？”

    齊晉安這話還沒說完，一只青瓷小茶盞就猛地?cái)S了過來。

    熱茶湯帶著瓷渣子，脆脆地濺碎在他腳邊。齊晉安嚇了一跳。

    “那幾年要不是你處處逼著他！他能過得那么不容易？！”齊元瓊可沒有壓著脾氣的習(xí)慣，指著他便罵，“就算他不是你兒子！也還是你侄子呢！你就是這么對自己親人的？仇人都沒你下手狠??！”

    這事實(shí)雖說在場的四個(gè)人都心知肚明，可被齊元瓊這么理直氣壯地說出來，客位上三個(gè)男人還是心思各異起來。

    齊言洲沒抬眼，下頜線繃得有些緊。

    他知道秦卿聽得見。

    齊晉安沒敢吱聲。

    老爺子還在家做少爺時(shí)，就人人捧著慣著，后來更是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年輕時(shí)端過.槍，后來退了就繼承家業(yè)，脾氣從沒想過要改。

    可他還是忍不住問齊元瓊：“爸，這些事情，晉易走的那一年您就知道?？赡灰矝]告訴我？要不是……要不是那個(gè)女人自己發(fā)瘋，自己尋死覓活地說要去找晉易，您是打算瞞我一輩子，一輩子讓我替別人養(yǎng)兒子嗎？”

    齊元瓊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硬道：“是?！?/br>
    齊言洲微怔，偏頭看向老爺子。

    齊晉安紅著眼睛哼笑了聲。

    “我沒覺得晉易和小晚兩個(gè)有理，也沒覺得他們做得就對。”齊元瓊反問他，“但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你外面那個(gè)上不了臺(tái)面的，沒比阿洲小兩歲吧？”齊元瓊說起這些腦仁就泛疼，“你和小晚說忙，說要應(yīng)酬，疏忽冷落她。倒還有時(shí)間和別人生孩子？”

    齊晉安不作聲了。

    “還有，你怪我這個(gè)做老子的現(xiàn)實(shí)，難道最現(xiàn)實(shí)的不是你？”齊元瓊說，“從前樣樣拔尖引以為傲的兒子突然成了侄子，就能立刻翻臉恨不得踩死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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