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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進(jìn)店,暖融融的火鍋已經(jīng)沸騰起來。 熱氣騰騰間,有人打趣這頓飯算不算秦卿的升遷宴。秦卿指指陳奕辰,讓大家別忘了今天這頓吃的是誰的。 范棠立馬出聲,一臉“就這”地對秦卿表明,到時候休想用一頓火鍋就把他們打發(fā)。 秦卿頭疼又好笑,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說得好像已經(jīng)中了兩個億準(zhǔn)備怎么花。 可熱絡(luò)氣氛間,又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無端讓人不舒服。 偏頭掃了四周一眼,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了?”范棠小聲問她。 “沒事,”秦卿說,站起來拿上小手袋,“我去補個妝?!?/br> 站到洗手間長鏡前,秦卿看了眼還挺完美的底妝,拿出口紅。 鏡子里卻驀地進(jìn)來一個人影。 “……”秦卿看清是誰,不客氣地朝天花板翻了翻眼,繼續(xù)補口紅。 為什么有些人,總有不想做人想做鬼的潛質(zhì)。 “真巧。”蔣施雨說。 秦卿沒看她,并不覺得。 “你們現(xiàn)在,”把手湊到感應(yīng)水龍頭下,蔣施雨說,“關(guān)系不錯?!?/br> 秦卿瞥了她一眼。 水流聲下,蔣施雨笑了笑:“這種靠利益維持的感情,能長久嗎?” “……?”秦卿都快被她氣笑了,輕呵一聲,“那不然呢?靠介入別人婚姻的感情才能長久?” 水聲一頓,秦卿看見她鏡子里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秦卿是知道她家大概情況的。 蔣施雨現(xiàn)在的父親,在圈子里也算有姓名,卻并非親生,而是她們兩姐妹的母親在生父過世后,帶著十幾歲的女兒嫁過去的。 本來也是正常嫁娶,偏偏她母親,是繼父原配生病臥榻幾年間的護(hù)理。原配過世后就無縫銜接,上面兩個異父異母的哥哥也反對過,她繼父還是娶了。圈子里那些貴婦人說起這事,總有心照不宣的不屑。 秦卿沒有隱射她母親的意思,只是單純在說她,對方卻并不這么認(rèn)為。 蔣施雨笑意有些扭曲地看向她:“你沒有介入別人的感情?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秦氏大小姐的身份,齊言洲會和我分手和你結(jié)婚嗎?” 秦卿收好口紅,面色平靜道:“哦,所以你也知道,現(xiàn)在我和他是夫妻?!?/br> 她已經(jīng)被仿制品陰差陽錯地騙過一回,不想再對任何事情妄下論斷。 扯了張擦手紙狠狠擦著手上水漬,蔣施雨像無意識地在說:“為什么你們都要擋在我前面?就因為她從小身體不好,柔弱得像顆菟絲花,大家就都要讓著她慣著她?憑什么?”說完,又勾了勾唇,低咒似的,“再多人寵著又怎么樣,還不是沒有那個福氣,早早死了嗎?” 秦卿瞇了瞇眼睛,知道蔣施雨說的那個“她”,是自己jiejie。 此刻,她在對方眼里看見尖銳的偏執(zhí)。 不想再和她說下去,也不想聽她剖析心路歷程,秦卿沉默轉(zhuǎn)身。 蔣施雨卻擋住了她去路,面上又恢復(fù)了平靜:“要不是他失憶了,他怎么會喜歡你?” 秦卿頓了頓。 有人的地方就沒有秘密,她和齊言洲的事情有風(fēng)聲傳出去也不奇怪。 秦卿未置可否,笑著反問她:“那你又怎么知道,他從前不喜歡我?” “我……我有證據(jù),我有證據(jù)。”蔣施雨低頭,開始從包里拼命翻東西,拿出一本筆記本要給她。 秦卿看著她近乎偏激的行為皺了皺眉,偏身讓開,沒有接,淡聲道:“不用了,我沒興趣?!?/br> 說完就往外走。 身后的腳步聲卻跟了上來。 蔣施雨像是被她的淡然激怒,一把抓住她胳膊:“憑什么你總能在我面前這么高高在上?!” “憑什么他齊言洲一句話!我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費了?!憑什么她為了要在丈夫面前扮真情,扮什么都不圖!就要虧待我?!” “怎么又是你?!”范棠和陳奕辰見秦卿好久沒回來,正好過來看見這一幕。 陳奕辰皺眉,拉過秦卿擋在身后,無聲看著蔣施雨。 “你怎么陰魂不散的?到底想干嘛?”范棠也插過去問她。 哪來那么多憑什么? 蔣施雨沉默,盯著被倆人護(hù)在身后的秦卿。突然笑了聲,低聲說:“還真是到哪兒都有那么多人護(hù)著你?!?/br> 窮寇莫追,秦卿不想和她多說什么,對倆人道:“走吧?!?/br> “等一下?!笔Y施雨出聲,嘲諷道,“拜你們夫妻倆所賜,我馬上就不在洛城了,這本日記,就當(dāng)我送你最后的禮物?!?/br> 說完,也不等秦卿應(yīng)聲,就把筆記本塞進(jìn)了范棠手里,轉(zhuǎn)身離開。 “……?”范棠郁悶地看著手里下意識接過來的筆記本,重點偏地問秦卿,“你跟那個上陣殺敵要戴面具的閃婚了?” “……”秦卿眼皮一耷,有些無奈地瞥向她手里的東西,輕呼了口氣,“給我吧?!?/br> 幾個同事還準(zhǔn)備續(xù)攤,秦卿說下回她請,今天還有點事先回去。 坐上車后座安靜下來,秦卿看著那本筆記本,又想起蔣施雨說的那些話。 也不知道為什么,大概是開始從心底信任一個人,聽著那些從前一定會炸毛的話,反倒挺平靜的。 雖然她并不想看別人的日記,但有些問題總要面對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