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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看著齊言洲在后視鏡里的臉色,愣了下,應聲,趕緊在路口調(diào)轉(zhuǎn)車頭。 秦卿也不知道車子開出了多遠,但就這短短的幾句話間,她已經(jīng)疼得掀唇說話都吃力。 她闔睫,疼得鼻尖酸澀,想哭。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秦卿攥著他手腕的掌心,一片潮濕涼意。連耳側(cè)碎發(fā),都被淋漓冷汗染濕。 卻扭頭看向他,滿眼自責歉然,聲音壓著哭腔:“對不起言洲哥……我……是我太不小心了?!?/br> “沒事的,很快就到了。”齊言洲溫聲,用羊毛毯把她裹緊,低頭,在她額角輕吻,低聲哄她一樣,“別怕?!?/br> 秦卿弓起身子,扭頭,閉上眼睛。 明明齊言洲半點責怪她的意思都沒有,她卻好像更難受了。 抿了抿唇,她小心翼翼,把齊言洲反握住她指節(jié)的手,從臉頰那兒挪下去了一點。 沒忍住,熱意涌出眼眶。 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齊言洲這聲“別怕”。 像個硬撐著不想哭的人,在聽到別人安慰“別哭”時,總會下意識憋不住。 “再開快點?!饼R言洲對司機說。 聲線聽似依舊鎮(zhèn)定,又像雜著不同以往的僵硬。 - 夜里,私人醫(yī)院燈火通明。 秦卿是被齊言洲裹著羊毛毯抱下車的。路上,他也給這里打過三個電話確認信息。 此刻,這方面權(quán)威的主治醫(yī)生和護士,一早在醫(yī)院門口翹首張望。 見人到了,又是這樣的架勢,趕緊迎上去,替秦卿安排檢查。 臨放手前,齊言洲又溫聲同她說:“別怕,我在呢。” 秦卿縮在他懷里,無聲點點頭。被小心放上病床,推進診室。 看著診室門關(guān)上,齊言洲整個人依舊繃得沒有一絲松懈。 只摘掉眼鏡,低頭捏了下鼻梁。 檢查過程很快,秦卿再次被推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悶在被子里。 只有發(fā)心露在外面。 齊言洲心臟都漏跳了一拍,正欲抬步上前,卻被主治醫(yī)生擋了擋。 然后神色相當復雜地對他說:“齊先生,您先跟我來一下?!?/br> 齊言洲一愣,想上前看秦卿,又怕醫(yī)生要說什么,讓她更難受。 卻聽見小姑娘悶悶的聲音在被子里傳出來,很小聲,卻很清晰:“言洲哥你去吧?!?/br> 齊言洲頓了下,說:“好,我很快就回來。” 于是醫(yī)生對護士說:“先送她回病房,安排輸液?!?/br> 主治醫(yī)生辦公室。 “現(xiàn)在的情況呢,是這樣的……”醫(yī)生話說了一半。 此刻的齊言洲,聲音含啞,卻還是毫不猶豫:“除了她,旁的不重要?!?/br> 醫(yī)生看著他把“保大”“別管那個小的”直接掛在臉上,又以這樣婉轉(zhuǎn)的說法說出來。 “……” 別說他們這樣的家世,就是普通男人,都對子嗣看得極重。 倒是沒想到,這位會這樣沒有絲毫遲疑。 怪不得小姑娘剛剛支支吾吾地問他,能不能他來說。 但這個事情……但這個事兒它就不是這么個事兒啊! “不好意思齊先生……”醫(yī)生盡量一臉嚴肅地和他說,“您夫人她只是……” 齊言洲微愣。 雖然我對你們感天動地的夫妻真情相當敬佩羨慕,但還是不得不說—— “生理期?!?/br> 齊言洲:“……” 齊言洲:“…………?” 此時的齊言洲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尷尬,都在這一刻花完了。 - 樓上的vip病房里。 秦卿換了身干凈衣服,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不知道多悶一會兒,大腦缺氧,能不能再讓她失憶一次。 這是什么絕!世!大!烏!龍??! 啊——!啊——??!她這輩子的臉都在齊言洲面前丟盡了呀?。?! 只是個生理期而已,她卻以為自己是小產(chǎn)了…… 都怪這次的大姨媽這么野蠻! 果然是言情小說看多了的后遺癥,不是車禍就是流產(chǎn)……啊啊啊在城樓上吊三天都沒她尷尬??! 嗚嗚嗚嗚這到底是什么宇宙級社死…… 秦卿悶得快喘不過氣了,還是不想把腦袋探出來。 甚至在聽見病房門被人推開,熟悉的腳步聲走進來時,更希望自己立馬昏過去。 齊言洲走到她床邊,看著悶在被子里的小姑娘。 只有兩只手伸在被子外面。 左手是輸液的。 右手像拿來散熱的。 他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拉過椅子,坐到她床邊,指節(jié)輕搭住她左手腕骨。 秦卿僵住,沒敢動。 齊言洲也沒說話。 直到片刻后,她輸液的手背沒那么涼,齊言洲隔著被子,額頭抵住她額頭,胸腔起伏,低低笑出聲來。 笑聲像在胸腔里輕鳴似的,在偌大安靜的病房里,融暖又好聽。 秦卿整個人,也忍不住松下來。 也實在是憋不住了,輕輕探頭,從被窩里探出兩個眼睛。 齊言洲直起身,唇角笑意仍在,又伸手,替她把被沿拉到下巴底下。 秦卿眼巴巴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自己都忍不住輕笑起來。 笑完,又抿了抿唇,輕聲同他說:“還好不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