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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有許多許多毛病和缺點,但那些都不是最致命的。 他的出身才是。 誰愿意自己的孩子流淌那樣瘋狂不堪的血液呢? 傅寒時已經(jīng)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他親自將事實告訴她之后,她會選擇離開他。 這段時間的一切都會煙消云散。 像裊裊炊煙一樣,風一吹就散開無蹤無跡。 像一場終散的美夢。 道理他都懂,安錦被她連累至此,他不能再自私下去了吧? 可喉嚨像被成堆的碎小石塊堵住一樣,他清清嗓子想出聲,可嗓子驀地變得極啞,幾乎說不出話。 他不舍得。 不舍得她。 他們剛剛好起來,她剛會對他嗔怪,對他依賴…… 將她簡單清理干凈,用被子把她圍起來只露腦袋在外面。 傅寒時沒有像之前那樣將她抱在懷里,而是轉身從后面拉過來一個凳子,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坐好。 “我……有話跟你說?!?/br> 傅寒時垂眼抿了抿干澀裂開的嘴唇,“你剛剛不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是不是已經(jīng)聽他們說了?” 不敢看她,不敢看她的眼神。 傅寒時屏住呼吸,閉上眼等她回答。 她望著一米之外神情沉郁的男人,委屈地扁扁嘴,“你不抱抱我嗎傅寒時?” “我今天好害怕?!?/br>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并沒有什么進步,之前在外面裝得再厲害,回家也會偷偷哭。這次也是,不過這次不是孤單的躲進浴缸溫熱的水里假裝是祖母的懷抱。 她想讓他抱抱自己。 男人抬眸看她,眼里都是血絲還有盈盈水光但他沒有動。 像尊被封印的石像。 他的眼里有心疼有悔恨。 還有猶豫。 望著他,安錦神情也漸漸冷下來,剛剛委屈皺起的五官被她強硬地舒展開,她微微揚起下巴,沒忍住的眼淚墜落砸下去。 “你過來抱抱我?!?/br> 她執(zhí)拗地望著他,倔強倨傲的神情宛若是另一個他。 “不然你就走?!?/br> “你如果走了,我不留你?!?/br> “永遠別回來。”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他哭了。 他的神情還算平靜,只是那雙清俊精致的眸子赤紅無比。 然后有一滴晶瑩透亮的水珠從他右眼角流下來。 他用刻骨的眼神直直地凝視著她,“你知道你說的話意味著什么嗎?” 嗓音很輕,不比屋里中央空調的風聲大多少,似乎怕嚇到他。 知道這句話在此時此刻,對他意味著什么嗎? 如果他邁出這一步,那他此生,就算天崩地裂,就算她最后哭著求他,他不會放手。 “你要想好?!?/br> 傅寒時想扯唇笑一下,可惜沒有成功,他沉重的眼神凝望著她低喃,“你要想好。” 他不想讓她后悔。 他這樣的人。 他垂下眸,顫聲重復,“要想好?!?/br> 他用盡全部理智艱難克制自己。 突然,“哇”一聲,安錦絲毫不要形象,張著嘴像委屈極了的小孩那樣大哭起來。 轉身撲到床上嚎啕大哭,雙手抻著被角把自己藏進去,不再理他,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用眼淚把恐懼宣泄出來。 不用他了! 傅寒時立刻慌忙起身,兩步并一步躍到床邊,焦躁地搓了搓手指然后俯身想哄她想碰碰她,又不知道該怎么做。 一直殺伐果斷的男人第一次手足無措,不知道怎么辦。 最終他狠抹把眼睛,咬緊后槽牙抬手輕輕拍了拍床上鼓起來的小山包。 她小綿羊般的哭聲綿延不絕,哭的傅寒時心跟著震動,疼的厲害。 于是他俯身過去,躺在床邊輕輕摟著小山包想挪到自己懷里,想抱抱她。 她不是說想讓他抱抱嗎? 這樣行不行? 結果手臂剛一動的時候,小山包里的女人瘋狂掙扎,隔著被手推腳踢。 被他拒絕的委屈,還有今天涌來的后怕像層層疊疊不停歇的海浪終于將她卷入深淵。把她僅存的理智冷靜全給淹死了。 她像只受傷的花紋小老虎一樣兇猛起來。 “你滾,你給我滾!剛剛不抱我,現(xiàn)在我還不讓你抱了!” “你走??!不是讓我選嗎?我選讓你走!” “我也不要你了!傅寒時我也不要你了你個盡會讓人生氣的狗東西!” “你走!” 安錦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是一點都沒影響她罵人。 她手腳一齊用力,用盡吃奶的勁推他。 他剛剛不抱她,現(xiàn)在來她還不要了! 安錦盛怒之下又想起別的,繼續(xù)罵他。 “你就一直這個狗樣子,每次都等人傷心之后才挽回,我再讓你挽回成功我就是狗!我跟你改姓,姓狗!” “蕭致遠那次你要說沖出來的時候被熱湯燙了沒來得及,你要當天晚上就跟我說了,我們能這樣嗎?” “憋死你得了狗東西,你不是覺得是為了我好嗎?那你快滾快滾!” 嘭一聲巨響,安錦成功將男人踢下床,一個猝不及防傅寒時結結實實掉到地板上。 安錦頓了一下,在被窩里抹了一把眼淚,在被子里氣鼓鼓的翻過身。 不理他也不去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