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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刻還在眉開眼笑地同他說釀酒的事,怎么下一瞬便忽然陷入昏迷了呢? 張?zhí)t(yī)不敢耽擱,立即上前給沈扶雪診脈。 越往下診脈,張?zhí)t(yī)的心就越往下沉。 之前沈扶雪經(jīng)過調(diào)理后,身子雖比不上常人,但已經(jīng)漸漸好了許多。 可現(xiàn)下,從沈扶雪的脈象上來看,沈扶雪的身子在迅速的惡化,幾乎比之前從未經(jīng)過調(diào)理時還要糟糕。 如果一直是這種脈象的話,沈扶雪怕是命不久矣。 前幾日他感覺到的那絲異常終于有了解釋。 饒是張?zhí)t(yī)經(jīng)驗老道,見過的病癥不知凡幾,也從未見過如此之事。 一個人的身子明明已經(jīng)在見好了,怎么可能一夕之間便孱弱至此! 而更糟糕的是,依著沈扶雪如今的狀況,張?zhí)t(yī)也想不到任何能把沈扶雪治好的藥方。 張?zhí)t(yī)是知道陸時寒有多在乎沈扶雪的,可他再憂心,也不得不告訴陸時寒實情。 張?zhí)t(yī)話畢以后,屋里一片沉寂。 只有屋外輕風(fēng)拂過檐鈴的清脆聲。 陸時寒的手顫抖的愈發(fā)嚴(yán)重,他勉力攥住拳頭,才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陸時寒有條不紊地交代張?zhí)t(yī):“孤都知道了,現(xiàn)下還是要先勞煩張?zhí)t(yī),先開幾劑藥方,讓太子妃先醒過來?!?/br> 至于其他的,陸時寒知道張?zhí)t(yī)無計可施,也不會去逼迫張?zhí)t(yī)。 而既然張?zhí)t(yī)都無法可施了,那么想來太醫(yī)院的一干太醫(yī)怕是都不會有什么良方的。 不過就算如此,陸時寒還是叫了宮人去請?zhí)t(yī)院的一眾太醫(yī)過來,一道給沈扶雪診治。 原本平靜的清韻館瞬間便人來人往了起來。 和陸時寒所料相同,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果然也沒什么法子,一眾太醫(yī)連帶著張?zhí)t(yī),只好商量著有什么能起效的藥方,好歹讓沈扶雪先醒過來再說。 商量了半個多時辰,一眾太醫(yī)才商量出來個方子。 陸時寒親自喂昏睡的沈扶雪喝了藥,可是服了藥以后,沈扶雪卻沒有醒來。 陸時寒的心逐漸往下沉。 翌日,太醫(yī)們繼續(xù)開方,沈扶雪也喝下了不少藥,可還是沒有一絲一毫醒來的痕跡。 在這期間,建寧帝和太后也知道了此事,建寧帝和太后還想親自過來探望沈扶雪,不過卻都被陸時寒婉拒了。 在所有人面前,陸時寒依舊是那個沉穩(wěn)至極的太子。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xiàn)在究竟焦急到了何種程度。 陸時寒坐在床榻前看著沈扶雪。 沈扶雪已經(jīng)昏睡了兩天兩夜了。 許是因為這期間喝了不少藥的緣故,沈扶雪原本素白一片的小臉有了血色,紅撲撲的,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生病,反而像是在安靜地睡覺一般。 只不過這次,迷糊愛睡懶覺的小娘子一直沒有醒來。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 沈扶雪的手細(xì)白嬌嫩,白皙如玉,手腕伶仃纖細(xì),手腕上還幫著一根紅色的發(fā)帶。 這還是那日兩人在桂花樹下賞花時,陸時寒綁在她手上的。 陸時寒定定地望著沈扶雪。 清晨薄薄而又朦朧的曦光照在沈扶雪的臉上,沈扶雪本就白皙的皮膚幾乎像是半透明一樣。 現(xiàn)下的沈扶雪像是冬日里清冷的泡沫,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陸時寒想起之前有兩次,他莫名覺得小娘子像是會隨時消失、隨時都會離開他一般。 當(dāng)時他并沒有多想,現(xiàn)在他才知曉,原來一切早有預(yù)兆。 他只是想留小娘子在他身邊而已。 明明他已經(jīng)躲過了上輩子所有的磨難,怎么這輩子還會如此? 等等,上輩子…… 陸時寒忽然想起,許久之前,在他剛剛結(jié)識小娘子時,曾因為反復(fù)的夢境而去找過皇覺寺的圓覺大師。 圓覺大師說這都是因為前世因果未斷,今生才會如此。 當(dāng)時他不以為然,可是通過后續(xù)的夢境,他才知曉當(dāng)真有前世。 也許,圓覺大師知道些什么。 陸時寒開口道:“程周,去請圓覺大師過來?!?/br> 這兩日間,陸時寒幾乎未進(jìn)水米,他的聲音難免有些喑啞。 外面,程周聽到陸時寒的吩咐后,道:“是,屬下這就去?!?/br> “等等,”陸時寒又道。 陸時寒說著起身,他身量頎長地立在廳中:“不必了,我親自去?!?/br> “是,”程周低下頭。 陸時寒策馬去了皇覺寺。 幾乎是和上次一樣的場景,陸時寒再次過來時,圓覺大師還是和之前一般坐在竹榻上,拿著佛珠念佛號。 一旁檀香裊裊。 圓覺大師見到陸時寒后,未等陸時寒開口,便先道:“施主所求之事,老衲也不知曉。” 圓覺大師能看到些許前世的因果,只不過卻很模糊。 圓覺大師只能告訴陸時寒他所看到的那些朦朧的因果:“施主心中牽掛之人,其實前世便該命絕,今生能重來,是有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來的,接下來的一切,只能看機緣和天意。” 其余的,圓覺大師也不知道了。 陸時寒離了皇覺寺,回了清韻館。 陸時寒照舊坐在床榻邊,他看著昏睡的沈扶雪。 機緣和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