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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jiān)宮女都是命薄福薄的,不嚴厲管著,就容易蹬鼻子上臉,做出欺瞞主子,自說自話的事情來。 連衛(wèi)卿珩的奶娘都是這樣的待遇結(jié)局,更不用說別的下人了,戴玥姝手段溫和,不代表他也溫和,他們不緊著皮子做事,那他來親自處治也不是問題。 很快便到了戴玥姝期待的時候。 她換上了選了半天找出來最好看的一套小太監(jiān)服裝,雖然這些新衣似乎也沒有差別,然后畫好了妝。 盡管不像,身材也根本藏不住,更不用說那白嫩的面孔了,衛(wèi)卿珩便是又一次看到了效果,還是沒忍住笑起來。 其他人面上也藏著笑,不過不敢明著笑主子來,只有徐有德能湊上去兩句說逗趣話。 好歹是一道經(jīng)歷了遇刺事情的,本身又是得力大太監(jiān),回來他在興慶宮自然更得臉了。 他有分寸,狂也沒狂到主子臉上,更和目前后院里最得寵的戴良媛打好了關(guān)系,叫能處置的主子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跟在衛(wèi)卿珩后面,戴玥姝在一種又刺激又期待還緊張的心情里,順利混出宮了。 一路上沒碰見人,遇見太子的也都是跪下的,沒有多看她的,最要緊的是,大概宮門口這也有打點過,再說過了一段之后就上轎了,他還特地拉她一道,一點沒讓人發(fā)現(xiàn)。 出宮便上了馬車,兩個人一并在馬車內(nèi),前后沒有一個伺候的露出一點不一樣的神色,叫她果真白激動了一場。 “如何?”他問。 “有點刺激?!彼c點頭,笑瞇瞇地看他。 結(jié)果衛(wèi)卿珩被她“尊榮”辣到眼睛了,一下別開了臉,戴玥姝大惱,和他鬧騰了一路,這就到了約定的地方。 若不是玩鬧許久,對時間失了感知,她還沒能反應(yīng)過來,這是路上走了有大半個時辰。 “這是哪里?”戴玥姝隨他進了幢宅子。 “哪里你都不知道,你就和我出來了?不怕我賣了你?”衛(wèi)卿珩故意駁她,讓她瞪了一眼之后才告訴她說這里是他在宮外購置的一處府邸,旁人都不知道是他的地盤。 戴玥姝雙親都回去安揚州了,能來見她的仍只有留在京城的祖父母。 祖父因為也成了外男而不方便來,祖母一向關(guān)心她,這就已經(jīng)等在里頭很久了。 一見她這副打扮,她當(dāng)即就瞪了眼睛。 “祖母,我錯啦?!贝鳙h姝忙撒嬌地和她討?zhàn)垼o衛(wèi)卿珩行禮。 “給殿下請安。” 膝蓋還沒彎,就讓衛(wèi)卿珩一把扶住了。 “老夫人客氣。” 衛(wèi)卿珩也沒多費時間,才半盞茶的功夫,就尋了借口離開,讓戴玥姝自己和祖母交流。 祖母逮著她看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感慨:“雖然聽說你隨著殿下一道遇刺了,但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在宮里過得是不差的?!?/br> 太子能帶她出來見她娘家人,就知道這份情誼的厚重了。 戴辸等都不是不明事之人,衛(wèi)卿珩都表現(xiàn)到這個地步了,即使他們心里仍有嘀咕,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更不會叫戴玥姝跟著擔(dān)心。 都是養(yǎng)在她身邊的,老夫人當(dāng)然不會叫戴玥姝發(fā)現(xiàn)不對勁來。 兩邊都講的是好事情,只說過得如何好,沒有煩憂的地方,到徐有德第二次來提醒時間時,祖母才滿含關(guān)切地勸誡她,又親自幫她換了身衣裙,梳妝凈面,把臉上的淚痕都藏好了。 時間過得是這樣快。 但戴玥姝心里全是滿足,雖然有不舍,可見著逆著夕陽的微光站著等候她的衛(wèi)卿珩,她那些情緒最終都化為了滿腔的柔情。 “子璟?!?/br> “嗯?!彼c點頭,握住她的手,“與老夫人道別了嗎?” “都好都好?!贝鳙h姝微笑著看他。 衛(wèi)卿珩派人送老夫人回去,兩個人也同樣上了回宮的馬車。 她依然膩在他懷里,才顛簸了一小段路,她就覺得不對了,她又不是過去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才感覺不出來。 戴玥姝剛想動作,不料馬車駛過石頭,這就咯噔一下,衛(wèi)卿珩忙拉住她,這一來一往反而更叫人無奈了。 “別鬧,乖?!?/br> 他只能一下下摩挲著她披散在身后如潑墨般濃密烏黑的長發(fā),完全沒有作用地用意志來克制心頭那股蕩漾的情緒。 戴玥姝有些驚訝,她分明感受到了反應(yīng),可他竟還能忍著。 若是他還未相處時候,她可能還會猜測是他定力了得,可如今他卻仍未動作。 “殿下。”她純凈的眼睛里都是好奇,視線到處亂飄著,仿佛是生怕他看不出來她內(nèi)心的想法。 衛(wèi)卿珩嘆了口氣,是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告訴她:“怕你覺得孟浪,叫你感覺不尊重了……你不是那等侍妾?!?/br> 戴玥姝當(dāng)下愣住,心頭立馬便涌起一陣陣柔情,尤其看著他斂目忍耐的樣子,是叫她瞬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仿佛任何語言都不足以回應(yīng)他這般心情與言辭。 她當(dāng)然明白他的意思,不比妻子,妾室不只是身份落了一層,更是不被當(dāng)成獨立人的“玩物”,既是給男人逗趣解悶的小玩意,那便是做什么都有,干什么都是可以的。 怎樣侮辱都不是問題,轉(zhuǎn)手送人如尋常物件一般更是常事,端的是一個毫無自主、沒有人格。 他待她沒有那般的想法。他是天底下較帝王之外最尊貴的人,不說當(dāng)今對他如何縱容寵愛,就說他太子殿下本身,那便是什么都使得,什么都用得。于他來說,世間萬物,名利、權(quán)勢、奇珍異寶、美人佳麗,也不過是尋常,他想給誰便給誰,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