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他恍然回神，連忙哄她。

    “我都這樣了，”他指指自己的嘴巴，“還和我生氣呀？”

    “我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啊，你少來。”戴玥姝更為氣惱了。

    這時候，她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看向周圍，緗葉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出去了，屋子里只有他們兩個。

    衛(wèi)卿珩亦是連聲安慰她，問她：“還要繼續(xù)量嗎，阿姝？”

    “！”戴玥姝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腦子里原記得牢牢的幾個數(shù)字被他那纏綿旖旎的吻給攪和成了一團(tuán)，七八個尺碼，其中有兩個的尾數(shù)她已經(jīng)糊涂得有些辨不清了。

    她震驚地看著他，等他問清楚了，這才又好一通笑。

    “我的阿姝可真是吃喝不愁……”

    戴玥姝又想打他了，這話聽著真叫人生氣，能是她的錯嗎？至少也有他一半的責(zé)任吧。

    “可是這兩個數(shù)？”他報了幾個尺碼，她連連點(diǎn)頭，驚訝地看著他，隨后反應(yīng)過來。

    “所以你原就記得自己的身量尺寸，還不肯讓徐公公告訴我，叫我親自過來跑一趟，拿著軟尺給你量？！”

    “這能是一回事嗎？”衛(wèi)卿珩當(dāng)即否認(rèn)，一臉正直，“你要做的是夾衣，我報的是里衣的尺碼?！?/br>
    “不對?！贝鳙h姝瞇起眼睛，眼神銳利地看著他。

    像是那個吻打破了兩個人直接的界限，他們本就沒有明顯的距離感，只是入宮之后戴玥姝和衛(wèi)卿珩兩人都還沒有找到新的身份、關(guān)系下相處的方式，反顯得客套疏離。

    眼下，一吻之后，那些隔閡反而消失了，兩個人重又自如地放下了包袱。

    衛(wèi)卿珩不介意她在他面前時稍微放肆一點(diǎn)，不介意養(yǎng)著她的隨性，戴玥姝亦不是那等對著她認(rèn)可的家人也要保持著客客氣氣的“君臣禮節(jié)”樣子的人——

    他可是她的天啊。

    “宮里頭做衣服再仔細(xì)不過了，幾件衣服，什么位置，穿里穿外，半身全身，肯定是量了許多尺碼的?！贝鳙h姝完全沒給他哄住，“你記憶力這樣好，又這樣聰明，一心多用都使得……少說也記得三套的尺碼，里衣、夾衣、外套……”

    衛(wèi)卿珩立馬就笑了，唇邊一圈還是她嫣紅的口脂，抹得是亂七八糟。

    “我的阿姝真聰明?！?/br>
    “這是聰不聰明的問題嗎？”戴玥姝給他氣笑，因?yàn)楸凰麤]分寸的動作親疼了的嘴巴連撅起來都覺得有些刺痛，只能沒好氣地接過他特地?fù)炱饋磉f給她的軟米尺繼續(xù)瞪他。

    衛(wèi)卿珩卻覺得她這樣格外可愛。

    比之前所見的任何一次都叫人心軟，像是蜜糖nongnong地澆在心上，叫他這個原本不愛吃甜的人都被這種“慷慨”給狠狠地取悅了。

    “你可真叫人生氣。”

    徐公公捧著干凈新衣進(jìn)來的時候，就聽見戴良媛這樣和他們難于接近的太子殿下說話。

    偏生太子聽得這話，又是笑個不停，還拉著她耳語嘀咕，戴良媛臉皮薄，見有人在便不再提方才的事情了。

    徐公公也不知道里頭剛發(fā)生了什么，但他一抬頭，可不就看見他們芝蘭玉樹的殿下儀態(tài)不端的模樣了嗎？！那個嘴巴上的呀，嘖嘖嘖嘖……

    他嚇得連忙低頭，心里立馬就盤算開了，這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們太子和戴良媛之間有什么了。

    “竟是叫她拔得了頭籌。”他心情復(fù)雜，“周小生這蠢貨徒弟，著了人算計又得罪了小主子……怕是不能要了?！?/br>
    徐公公捧來了一套墨黲色緞面長袍，衛(wèi)卿珩用度一貫如此，一天幾套也是尋常，除了特別麻煩的禮服朝服外，他不太用人伺候穿衣。

    戴玥姝亦是在不知從哪里得來了妝奩物品的緗葉服侍下整理著裝。

    銅鏡捧了來，衛(wèi)卿珩接過濕了熱水的帕子，將嘴邊的口脂痕跡都擦了干凈，這才看過來，戴玥姝這里動作慢，還在整理頭發(fā)。

    “這個簪子不錯?！彼种靥?，“但手鐲不好?！?/br>
    徐公公立馬提起精神。

    果然，衛(wèi)卿珩順口就道。

    “我記得庫房還有個冰種貴妃鐲，正巧光下能呈現(xiàn)出一種剔透漂亮的藍(lán)白色。去拿來，給你們戴主子戴上?！?/br>
    他說完，剛好小太監(jiān)將他數(shù)個玉佩一排呈到他面前，他突然頓了頓。

    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他一時沒有動作。

    小太監(jiān)托著盤子，是一點(diǎn)不敢動，更不敢打擾太子殿下，哪怕手酸了也不敢抖。

    倒是戴玥姝，從銅鏡里看到他倏然不動作了，碰了碰緗葉的手指示意她停下，自己轉(zhuǎn)頭問他。

    “我先謝過殿下賞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衛(wèi)卿珩回神來，眉頭微蹙，像是在回憶什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他話頭一止，轉(zhuǎn)而有些自嘲地笑笑，在她關(guān)切的目光中道：“一件舊事，倒是心情陡然不好了起來?！?/br>
    “殿下……”她忙站起來，他擺擺手，表示無恙。

    “就是這幾枚玉佩都不合適了?！彼闷鹨粔K貔貅樣子的黃玉，看了兩眼之后便煩悶地甩下了，小太監(jiān)駭?shù)靡欢?，他更感惱火，玉佩在墊了幾層布的托盤上無事，他倒是不高興了。

    “殿下?！贝鳙h姝見勢不對，連忙出聲喊人。

    方才他還高高興興的，怎的突然就轉(zhuǎn)了脾氣，他似乎不是這般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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