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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災(zāi)頻發(fā),下游人民生活困頓,一個處理不好,可能會導(dǎo)致黃河也發(fā)生并發(fā)性的大水災(zāi)。 小黃河一般是早春開始融冰出汛,到了夏中已可以正常行船,只要夏初不發(fā)大雨,基本就能撐過去,這樣朝廷更cao心的就該是夏季的黃河。 但是今年,雨季還不能算全過去,前頭才剛剛暴雨,想來本就發(fā)生事故的小黃河恐怕會變得更難…… 戴玥姝心里沉甸甸的,只希望不是自己猜測的這般。 宮里頭女眷基本得不到外頭的消息,不像是在家里,便是祖父也不會刻意瞞著她什么,甚至偶爾興起還會給她講講朝廷政事。 祖父雖然罷官在家,但對朝政的感知力極其驚人,他斷事極準(zhǔn),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有時候還會指點家中為官之人比如她父親一二。 因昨天藏著心事,第二日日頭都快立上了,她才將將醒來。 “怎么這么熱鬧?”戴玥姝問。 茜色聽到,立刻過來伺候,小心地服侍她坐起,按照她習(xí)慣先安排洗漱,之后再更衣上妝。 抬眼看了看窗外,倒是好景色,又是一個晴朗溫和的好天氣。 偶爾一兩只飛鳥掠過枝頭,嘰喳的聲音里還夾雜著小太監(jiān)小宮女們抓知了的聲響。 宮里娛樂少,雖然抓知了不是為了玩,但到底多了幾分樂趣。 不只是小太監(jiān)樂意干,好些宮女閑著也在那里看戲,循著聲兒找著了便讓人去捉。 戴玥姝不介意這點聲音,她本就睡得實不易被吵醒,加上時間也不早了,確實不是睡覺的點。 另一邊娜良娣也不在意,她管教手下一向?qū)捤?,甚至可以說是不管,前頭找戴玥姝過去說話時就提過,院子管事可以交給戴良媛來,她是諸事都可的。 “是徐公公,剛剛差人送了好些東西過來,又讓人把院子里鬧騰的知了捉了。”茜色撇撇嘴,極小聲地告訴她,“來辦差的是他徒弟,就是上次那個周小生……” “這回又是熱著臉了,喊著jiejiemeimei的……”蘇梅在旁邊搭把手,自然也跟著就道,“與茜色jiejie不知熟絡(luò)成了什么樣,還想拉奴婢們說話呢?!?/br> “倒是怪好笑的。”茜色不介意蘇梅說,只跟了一句表示自己的態(tài)度。 戴玥姝果然不是小心眼的主子,她并未怎么在意,也不至于遷怒多想,只道:“到底是前頭的太監(jiān),又是徐公公的徒弟,就算是心里不喜,也莫在面上和人過不去。” “奴婢省的。”茜色道,“做人留一線。不然哪能和他在那里白客套兩盞茶的功夫呢,倒叫人笑瞇瞇地回去了……看他功力是遠(yuǎn)不及他師父,離出師還遠(yuǎn)著呢。” 宮里越是客客氣氣,便越意味疏離,反而要提上心思。 茜色看起來分毫不介意,和人說得那叫一個親切,周小生居然真的以為他就這么過來送一趟東西就能彌補(bǔ)之前辦的垃圾差事,那才是真的天真。 以茜色在宮里多方游走多年的經(jīng)驗,他若是回去和徐公公這么一說,以那人精的德行,必然給自己的徒弟臉子吃,之后就看周小生要過來怎么討好她們家主子了。 看太子殿下心里就是有她們主子的,這東西送得不少—— 眼下院子里獨一份,徐公公為了自己也肯定會讓徒弟過來給賠禮的。 “都送了些什么來?” 戴玥姝也有了些興致。 “要奴婢看,最好的是這幾匹紅料子。”緗葉拿了東西來,在她梳發(fā)扶釵時給她呈上先看幾眼。 料子還沒有熏過,都是簇新的貢料,有些妃嬪講究,會在制衣之前先簡單處理一下料子,但戴玥姝不好濃香,所以做了衣服之后再熏也可以。 良媛和秀女的打扮可不一樣,即便太子還沒有做出選擇,但主子的身份已然不同,衣服自然要新做,越是時新越能叫看人下碟的宮人們高看一眼。 “徐公公總共才送來三匹紅衣料,加上其他色五匹,湊足了八匹衣料的數(shù),都是上好的錦緞。宮里紅布料難得,奴婢看,這赪尾、赪霞兩色的料子正正好?!?/br> 戴玥姝果然被勾起了興趣,伸出手來,緗葉連忙將提到的兩匹料子單獨拿出來,放到了她手邊。 “尤其這赪霞難得,又嫩又亮,正適合姑娘的膚色,做個夏初的衣裝正好。” 除了不能用正室的正紅和皇家的玄色、明黃,其他顏色上的忌諱并不多。 但越是準(zhǔn)正的顏色、工藝上越難,也就越稀罕。 好布料有限,她們想要可心的自然是“各顯神通”。 尚衣局給她們這群太子侍妾的新衣料還沒送來,若是嫁妝里沒有點存貨的,那就只能指著舊做的衣服過活,著實不美,但先頭送進(jìn)來的八個人基本上都是這個情況,有門路的興許好一點。 眼下,四個良媛里也沒一個提出來,戴玥姝自然也不好問,更別說她還沒見著太子了。 她嫁妝薄,好在他還愿關(guān)照她一二,這可就一下過得比誰都好了。 茜色幫她插好了金鑲玉的步搖。 首飾盒里頭的青鸞簪當(dāng)真好看極了,她想給主子用上,但又尋思等太子來時戴上正好,這才按捺住。 “確實不錯?!比胧志湍苤啦罹?,布料好不好,那是除了rou眼看色澤,入手摸感覺也能知道的。 肌膚觸碰到布料,仿若手指尖在流水中輕輕地撩水而過,順滑輕盈。想來做成衣服也不會顯得墜重,反而有如薄紗般,飄逸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