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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衛(wèi)卿珩終于想起來了自己過來的目的,本來一肚子火氣,對上她的小表情,他突然就開不了口了。 “嗯?” “我來問問?!?/br> “什么?” “你有沒有在鐘粹宮發(fā)現什么?” 戴玥姝沉默了一會,眨眨眼睛,視線輕飄飄的,但他卻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帶著說不出來的“責備”。 “你又要來找我撒氣了?”她說。 衛(wèi)卿珩早發(fā)現她直覺驚人,眼下果不其然便惱了他。 他原本就是有三分的火氣,對上她這個樣子,便覺得氣不起來了。 “沒有。”他道。 “真的?”她擺明了不信,但她都已經是哭過的樣子了,他生怕沒兩句就又哭起來,連連點頭。 “是的是的。” “好吧?!贝鳙h姝并不想深追,他既然這樣說了,她就這么信了好了,“你是查到什么了?” 衛(wèi)卿珩一下沒話說了,他甚至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言行舉止過于外露,才使得自己在她面前“暴露”得如此徹底。 他確實不是天性內斂的人,相反他總被父皇說性子還是過于急躁了,為了做一個不喜形于色的未來君主,他花了許多的努力去練習,去學習像他父皇一樣當一個出色的君王。 結果,對上了她,他自以為出色的能力似都成了紙糊的。 “不能說嗎?”戴玥姝問。 “不是?!彼翋瀾?,有點小郁悶,但觀察著她大概不會再哭惱了,他沒意識到自己心里都覺得輕松了不少。 “安秀女落水的事情有蹊蹺,但缺乏證據。能大略推測出經過,但其中缺了幾個關鍵環(huán),我從鐘粹宮其他宮女那里得知,你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啊?!彼檀俚貞艘宦?,立馬反應了過來。 雖不知道他從哪個宮女那知道,但他說的只能是后院死鳥那的事情了,只不過可能具體不到那么詳細,而且如果那個小太監(jiān)處理得快的話,那土壤里可能都找不到“證據”了。 難怪他這么不高興,直接就找上門來,要質問她。 大概是他又覺得她做了壞事。 戴玥姝覺得自己好像又琢磨到了他一個方面——疑心不小。 似乎不是很有安全感,想的非常多,思慮之后才會行動。 但有時候想太多也是個缺點,當然能當面對峙而不是直接給她定罪,這點她還是接受的。 衛(wèi)卿珩告訴她,他一直在調查御花園落水的事件,并且根據他觀察,他不覺得安沛寧無辜。 幾番調查之后,他能推斷的是,救人的祿王五子衛(wèi)卿域身邊的人被收買了,他救她并不是巧合,但具體細節(jié)他不好直接去祿王那邊查。 另外,安沛寧確實小動作不斷,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她確實“里應外合”了。 御花園宮人里,有一個太監(jiān)已經認罪,他奉命在木圍欄那做了手腳,但當時收買他的太監(jiān)已經死無對證,再往上查不到頭目了。 有一些痕跡,可以推斷安沛寧對此事知情,在已知最后結果的情況下,甚至可以猜測是她協(xié)助或收買某個太監(jiān)宮女,然后殺人掃尾,但不清楚里面有沒有世家參與。 唯一麻煩的是,這中間細節(jié)不明。 都知道她不無辜,但抓不到她的證據,而她本人也已經進了祿王府。 “這樣啊……” 戴玥姝眨眨眼睛,她猜測他認為這事情牽扯到了世家,所以不甘心且異常生氣,但她卻覺得這多半是安沛寧私人所為,為的就是衛(wèi)卿域這個人。 “你可以去問那個叫做李福的太監(jiān),鐘粹宮的打掃粗使?!?/br> 她把當時的前后經過告訴了他。 他看起來有點無奈又有些惱怒,現在證據全無,那太監(jiān)頂多是無意中掃了尾,并非案子的直接參與人。 “你很不高興?”她撐在窗臺上,言語平和,“是因為覺得我不該提醒那個太監(jiān)嗎?” “……”他沒有回答,但冷著臉,看不出來真實的心情和想法。 戴玥姝并不生氣他的態(tài)度,反而笑瞇瞇地反問他: “那你覺得,當時我應該怎么做呢?” 衛(wèi)卿珩一愣。 有一瞬間,他是不高興的,甚至有些遷怒,他原本覺得她這一舉動是不合適的,是“不義不忠”的。 但當她反問他之后,他一下清醒了過來。 她又能夠做什么呢? 一個小小的秀女,家世不出眾,自身麻煩纏身,看到院子里出現了雜草死鳥,第一個反應是負責的太監(jiān)可能要吃落掛,所以出于善意的角度提醒了他。 按照他一開始想的,她應該將這種事情正直地上報,然后—— 然后又能如何呢? 宮里人什么德行他還不明白,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是寧可壓下去都不想上報。 調查需要大量的功夫,上報還可能是個烏龍,期間還會得罪一片人,不如按照尋常處理,就像是對他來說、他養(yǎng)花死一半很正常一樣,誰又會想到其中牽扯到一些“事件”呢? 她如果真的上報到管事嬤嬤那里,只怕掃尾的動作會更快,還有概率會得罪管事,同時也打掃驚蛇,引起做了壞事的人的警覺。 她無依無靠的,僅僅出于好心而做了一件善良的事,對調查落水事件也造不成直接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