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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鐘粹宮眾秀女都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外頭喧鬧得厲害。 不少人因為喝了安神湯睡得早,結果夜色還未褪去時就被吵醒了。 但宮里頭的事情,她們大都是沒有門路也不敢打聽的。 等天明了,魚肚白的顏色混上了紅的橙的,再又添上了極燦爛的紫,朝陽萬丈霞光盡染天幕之后,戴玥姝估摸著外頭的鬧騰差不多了,才用完好的手開了窗口透氣。 窗戶剛支開,她就聽見不遠處廊下蹲了個小太監(jiān)很小聲地和她問候。 “戴姑娘醒了?” 戴玥姝訝然,隔了一會才分辨出穿著青黑色衣服的瘦小太監(jiān)是后院的打掃粗使李福。 “是小福子?” “正是奴才。” “怎么這么早在這?” 小太監(jiān)這就笑了,有幾分討好,恭順地在距離窗口不遠的地方給她行了禮,得了首肯之后才湊近到近前說話。 “奴才想著今兒個外頭鬧騰,戴姑娘又受了些小傷可能沒休息好,怕您憂思,過來給您報個信?!?/br> “勞煩你了?!?/br> 戴玥姝知道這是之前結下善緣,小太監(jiān)有意報答了。 他告訴她,晚上的鬧騰是鐘粹宮旁邊的承乾宮出了點事情。 “張貴人住著的承乾宮側殿,發(fā)落了幾十個宮人,場面有些不好看?!闭f到這里,李福有點害怕地抖了一下,但很快克制住,露出顯得過分夸張而有些虛假的笑容,“不過事情已經解決,絕不會擾到姑娘們?!?/br> “怎么會?” 戴玥姝有點驚訝,她們秀女剛剛入宮學規(guī)矩時候,就曾聽過宮里頭處刑懲戒下人,在院子里打板子鮮血淋漓地拖出去的事情。 當時是真有下人被打,但只讓她們聽了個聲兒,也怕把某些膽小的秀女真的嚇出好歹來,但這次明顯和下馬威不一樣。 “是薇慈公主。”李福更小聲地道,“伺候的奶娘、宮女疏忽照顧,險些釀成大錯,張貴人那頭又養(yǎng)著九皇子,自然更緊張些……附近像小的這種都被拉去觀刑了……” 她恍然,看著他后怕的樣子頓時明了了,又有些感慨。 他這是被嚇到了,興許是想到了自己身上難怪大早上地過來。 要知道鐘粹宮后院地里還埋著能把草木和雀鳥都毒死的東西,要不是戴玥姝發(fā)現早還透給了他,這負責的小太監(jiān)一個處理不好就要吃落掛了,尤其如果是牽扯到一些不得了的事情,那被處刑的鐵定是他。 薇慈公主是當今的皇三子、太子的胞兄的女兒。 皇三子天生體弱,出生就被診斷活不過雙十,天家傾力堅持了許久,于去年病故,沒想三皇妃肚子里還有個遺腹子。 年初時,皇妃生了孩子,但她一直情緒不對,沒有多久就殉情自殺了,留下的女兒就是薇慈公主。 三皇妃的嫡親jiejie是當今的后妃,正是住在不遠承乾宮的張貴人,薇慈公主就放在她手下照顧,她本身也育有一長到3歲的皇子,是近年來比較受寵的低位妃嬪。 戴玥姝還聽李福給她透露,太子與胞兄感情極好,三皇子去世他亦是悲痛良久。 太子對這個小公主極為上心,三天兩頭差人送東西去乾清宮,再讓圣上的人轉贈。 但有時候他也會差小太監(jiān)直接送去承乾宮或是親自去看望小侄女,據說他還把當年圣上為他打造的那些珍貴舊玩具送給了公主。 昨夜聽聞薇慈公主病重,太子亦是大怒,若不是薇慈公主在后宮照料,又是大晚上,他怕是要親自過去抓人判罪。 不過當今也動了真氣,處置了不少人。 “張貴人那……”戴玥姝遲疑。 “……”李福搖搖頭,謹慎地表示,“應當沒有怪罪?!?/br> 說完,他又笑,不好意思地表示:“這其中的門道哪是小的們能知道的,不過薇慈公主和九皇子仍由張貴人照顧著,只伺候的人換了一波?!?/br> 白天時候,鐘粹宮旁邊景陽宮的何淑妃派了人來安撫了秀女們。 沒多久,景仁宮的貴妃、咸福宮的德妃、長春宮的賢妃和永和宮的惠妃也分別讓人送了禮。 因他們都是跑了張貴人的承乾宮側殿后才過來鐘粹宮,順路看一眼秀女們,所以大家基本都知道了這事。 可見鬧的還是很大的。 宮里唯一沒有動靜的,就只有安居壽康宮的燕太后。 不過她畢竟是長,曾孫女的事情勞煩到她那就是小輩的不是了。 這么大的動靜,加上昨天御花園的賞玩也出了大簍子,秀女們一下安分不少,原本因為被留牌而顯得有些浮躁的氣氛瞬間沒了。 走門串巷沒有了,鐘粹宮和儲秀宮兩宮秀女不再交流,頂多是自己院子內互相說說話,又回到了最初足不出戶的狀態(tài)。 戴玥姝手受傷了,雖然不嚴重,宮里的藥效果也好,但到底要休養(yǎng)。 她不便于動作,段云煙就帶著繡活過來陪她解悶說話。 段云煙屋子里還有一個秀女住著,也許是先頭事情的余波,兩個人處得不冷不淡,段云煙更愿意到她這里來。 “這藥的效果真的好嗎?你到底是彈琴的手,哪里能受這種折磨……”段云煙指了指那白瓷瓶。 戴玥姝搖搖頭,只道:“還沒用上呢,你真是cao心忘了……前頭的藥粉是真不錯,我看已經隱有要好的樣子。再說我也沒有這樣嬌貴,你別擔心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