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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臨近最終結果的時刻,知道自己多半不再有落選的風險,也許是今早剛剛知道太子上交了監(jiān)國大權、水患一事也不好繼續(xù)抓余黨了,讓世家們覺得自己贏了一波,總歸世家貴女們得意,其他秀女們的心思也飄了。 戴玥姝受不了她們這般陰陽怪氣,更不覺得太子和當今會真的輸給世家什么。 眼下只能說是太子贏了一波,出于聲名考慮,沒有再往后痛打“落水狗”,不然就該真被當做是“暴君”了。 怎的世家女們就能高興成這樣,好像因為貪官污吏而牽連的六七萬水患災民、被抄家砍頭的幾個走狗都不存在了似的。 “哎,有些熱。”她假裝扇了扇風,“我出去吹吹風?!?/br> 不等挽留,她便避出屋子,躲到鐘粹宮后院小花園緩和情緒。 因這里有一棵柳樹,據(jù)說當年吊死過小宮女,大家都不愛來,但她身體一貫康健,也聽四姑母安排的教養(yǎng)嬤嬤指點過,所以不怎么相信這種唬秀女的傳言,反而會到這里躲清靜。 散著步吹著清風,戴玥姝突然視線一凝,腳下一轉。 隔了些許時候,她從背陰地方走到廊下,正好看見照顧后院的打掃太監(jiān),她回憶起他的名字。 “李福?” “是,小的李福,人都喊小的小福子,姑娘您什么吩咐?” 這小太監(jiān)面嫩得很,見著她笑也忍不住心里抽氣,直嘆著乖乖,不敢多瞧。 他穿著一身稍微有些大的最低級別青黑太監(jiān)服,笑起來有些機靈勁兒,不過因為太瘦了些,顯得很沒氣色,不讓人喜歡。 “你幫我找找,我的耳環(huán)好像是掉在這了?!?/br> 戴玥姝斂了笑,稍微一指方才自己走過的一塊地方,剛好也包括了柳樹那邊。 小太監(jiān)全當她是忌諱樹不敢靠近,這就和氣地笑應了。 她側過身子,像是在看墻角的幾盆新端來的茶花,小太監(jiān)也沒指望這些要么是當娘娘要么是嫁入宗室的秀女會幫他忙。 他在心里納悶,這戴氏一貫和藹,不愛找事,怎么突然要他一個小太監(jiān)來給她找珍珠耳環(huán),聽著就像是要為難人。 明面上的地方一眼就看得出,福氣在草叢里找了起來,簌簌作響。 戴玥姝聽著聲音在心里數(shù)著時間,聽到聲音停了一瞬,接著又繼續(xù)響起,她才轉過了身來。 她往福氣剛剛找過的草叢堆一看,那里只有一點枯死的植物,其他干干凈凈,這才微微一笑。 “是我太粗心了。”她笑著從荷包里拿出耳環(huán),“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收到了荷包里,還只放了一個,麻煩你了?!?/br> “您客氣?!毙√O(jiān)連聲不敢,恭恭敬敬給戴玥姝又行了一禮,直到她離開走遠才起身,寬大衣袖里的東西藏得是嚴嚴實實。 他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對著那枯草地方罵了聲晦氣,很快地把枯草都拔干凈了還不忘絮叨地咒了不少人后,這才對手上已經(jīng)死僵了的雀鳥嘆了口氣。 最近宮里氣氛本就緊張,就前幾日,監(jiān)國太子大怒,伺候的宮人不說了,聽說連朝中重臣都被發(fā)落下獄,拉出去砍頭。 就算如今太子不監(jiān)國了,按照當今對他的寵愛,還不依然是人人自危。 不知道是哪個腌貨在他的地盤上埋東西害他……要不是戴秀女心善,給其他人看到了他怕是活不成了。 但他自己也沒渠道處理,鐘粹宮沒有池塘,這死鳥不能往地里埋,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他在廚房干活的干jiejie。 “你剛才在哪?” 戴玥姝腳步一頓,抬眸看去。 是安沛寧。 見她沒有立刻回答,她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又強裝熱絡的樣子,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戴玥姝倒覺得自己像是被扣住了,也被她的作為惡心到了。 “我去后院小花園吹了會風。” “你怎么去那里?!” 許是意識到自己質疑的口吻太強硬了,安沛寧才勉強放軟了幾分,說了好些話意思都是讓她別隨便往死過人的柳樹那走。 戴玥姝直覺不對。 她運道極好,抽簽沒落過上吉以下的簽子,只覺得給自己看到了那幕大略也不是巧合,于是張口試探: “我就隨便走走,還發(fā)現(xiàn)背陰廊下的草皮都……” 她感到自己小手臂被無意識抓緊了。 “想來是方便人走路,才一片都清理干凈了。” 松了開,戴玥姝和安沛寧臉上都沒有一點不對。 等安沛寧勉強客套一番告辭后,戴玥姝才撩開袖子掃了一眼。 因她膚白如凝脂,雖不易留疤,但凡有磕碰,痕跡都是夸張放大。 眼下,她藕段小臂上,幾道抓痕紅暈已然在上。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腦子里想著,把事情記上了心。 往屆選秀,一般是三到四輪,今年人多才有五六輪,再這之后會留她們在宮里住一段時間,當然每輪之間也有一定的間隔,一為教養(yǎng)宮規(guī)、考驗繡工才藝,二來則是看她們的品性表現(xiàn)。 根據(jù)這些觀察結果,天家會對她們做不同的安排。 因元后去世當今一直沒有再娶皇后,宮中妃嬪最高位是貴妃,但她只有貴妃印而鳳印在太后手里,所以即便是賜婚,也有級別之分。 最高的自然是皇帝賜婚,給他兒子們賜婚嫡妻,都是當今欽賜,另便是極少數(shù)寵臣、重臣家里兒子女兒有可能得此殊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