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楚丫頭，自然還是送到羅家。

    出門前，楚楚看著楚丫頭那已經(jīng)露出大母腳趾的小鞋，不禁皺著眉頭，“剛剛蕓姨不是做了一雙新鞋，為什么不換上？”

    楚丫頭低頭，大母腳趾勾了勾，悶聲說道，“我想過年的時候再穿，這樣過年的時候，我也可以穿新鞋了?！?/br>
    楚楚一陣心酸，將楚丫頭抱了起來，“娘跟你保證，過年肯定會給你做新鞋，不僅有新鞋，還有新衣服?！?/br>
    “真的？”楚丫眼睛瞪得溜圓，驚喜反問。

    “當然是真的，娘這么厲害，這點小事怎么能難得??？”

    楚丫頭扯著手指，低聲說道，“還是不要了，這樣娘會很辛苦的。我不想娘這么辛苦?！?/br>
    楚楚微愣，渾身上下暖洋洋的，“娘是大人，不辛苦的?！?/br>
    “而且過年天就冷了，你的腳也長大了，現(xiàn)在的鞋就不能穿了，所以就算你現(xiàn)在不穿，過年之時也不能穿了，那豈不是浪費了？”

    楚丫頭一聽，邁著小腿短，幾步就跑回了茅草屋，換了新鞋。

    鞋底是楚楚專門買的，牛皮底，結(jié)實，耐濕，抗寒；鞋面是羅蕓做的，繡了一株嬌艷的桃花，兩側(cè)還有兩只黑色的小燕子，很是精致，一看就讓人心生歡喜。

    *

    經(jīng)過昨日楚楚和楊居士兩人的沖擊，張記茶樓的生意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平日里可從未見過開門沒多久，大廳里就坐的滿滿當當，嗑點瓜子，聊點各種所謂的小道消息，熱鬧極了。

    要知道，以往可是只有白公半晌說書的時候，才會有這么多的人。

    掌柜的見此一幕，笑的合不攏嘴。

    楚楚駕輕就熟，直接走了過來，整個茶樓已經(jīng)無人攔她。

    柜臺前，楊居士比楚楚早到一步，正在跟掌柜的說些什么，看到一身碎花藍衣的楚楚后，立刻拱手，胸有成竹，“楚夫人，今日楊某絕對不會再輸給你。”

    楚楚隨意的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加油?！?/br>
    專門放狠話，下戰(zhàn)書的楊居士：“……”

    楚楚越過他，走到掌柜的跟前，“怎么樣？是不是可以做決定了？這么多客人，已經(jīng)充證明了我的影響力。”

    掌柜的嘴角一抽，斜眼看著她，“你該不是認為，大廳里的這些客人，都是你招來的吧？”

    “顯而易見?！背讼聛恚殖植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熱氣緩緩而上。

    “誰給你的自信？”掌柜的輕哼。

    “當然是我精彩紛呈的故事?！毙赜谐芍?，自信滿滿，信心十足。

    楚楚抿了一口熱茶，味道不是很好，但聊勝于無。

    掌柜的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拜托睜開你的眼睛仔細看看，大廳里多為女子，一看就知道眾人是沖著楊居士的名聲而來，跟你有何關(guān)系？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楚楚轉(zhuǎn)頭掃了一眼，果不其然，大廳里的女子人數(shù)已經(jīng)過半，她瞄了一眼已經(jīng)準備上場的楊居士，看來她猜得沒錯，這人果然出招了。

    注意到楚楚的視線，楊居士剛想抱拳，重新放一波狠話。

    誰知道，楚楚只是給了他一眼，而后就轉(zhuǎn)過頭去，根本就不給他叫囂的機會。

    這讓氣勢高漲的楊居士很是心塞。

    “現(xiàn)在知道了吧？以后不要這么自以為是?！闭乒竦纳硇氖鏁?，覺得在楚楚跟前，搬回了一城。

    “自以為是？”楚楚放下茶杯，“我只是實事求是而已?！?/br>
    掌柜的輕哼：“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楚楚淺笑：“從未見過這般自欺欺人之人！”

    掌柜的很是無語，自欺欺人的那個難道不是你嗎？

    楊居士接著上回的說，一開始還來個前情提要，概括了昨日講述的內(nèi)容，以免今日剛到的人聽不懂，可謂是用心良苦了。大廳的茶客也很給面子，尤其是女子，一個個聽的是聚精會神，更有甚者，直接拿手帕抹淚。

    掌故的很是滿意的點著頭，眼角掃到專心致志，目不轉(zhuǎn)睛的楚楚，心中更是得意。

    “知道楊居士的厲害吧？楊居士可是專門為戲班子寫戲文的，但凡是楊居士所編的戲文，那是場場爆滿，但凡大戶人家請戲班子，一定要點楊居士的戲文，這不你也沉迷其中了。”

    楚楚回過神來，手臂拄著桌子，一手托著下巴，淡淡道，“你錯了，我只是驚嘆這些女子的多愁善感?！?/br>
    掌柜的：“你就嘴硬吧！嘴硬是沒有任何作用的?！?/br>
    楚楚只是淡淡一笑，“嘴硬？我一向是靠實力的?！?/br>
    掌柜的：“……”

    楚楚是被驚到了，這里的人這么容易被感動嗎？不過就是被當大官的父母棒打鴛鴦了，然后書生小姐相互訴了衷腸，大家就被感動成這般模樣，她們平日里的閱讀究竟是有多么匱乏?。?/br>
    楊居士這場結(jié)束，獲得了滿堂彩，叫好聲一個接著一個，賞銀也很是可觀，比昨天下午楚楚得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楚楚瞄了一眼，怎么也有七八兩了。

    基本上都是女子給的，果然，女人的錢最好賺。

    掌柜的簡直比楊居士本人都要高興，抬手晃了晃算盤，頓時響起噼里啪啦的響聲，很是得意的看了楚楚一眼，“如何？”

    “不如何?！背玖似饋恚创綔\笑，認真勸說，“掌柜的，自欺欺人，當真不好?！?/br>
    得意洋洋的掌柜的：“……”

    楚楚徑直走向前，撞上下臺的楊居士。

    “楊某說過，一定會贏，這次機會，我勢在必得。大廳里這些茶客，可都是我的戲迷，你覺得，你有贏得可能嗎？”

    “都是你的戲迷？”楚楚唇角含笑，細眉輕挑，輕聲反問。

    楊居士：“沒錯?！?/br>
    楚楚：“那恐怕你對戲迷二字的理解有待加深?！?/br>
    楊居士：“……嗯？”

    說完，楚楚已經(jīng)上臺，根本不準備為這人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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