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迷心竅 第63節(jié)
李家庶女進宮了,進宮的由頭,說是來見太后的。 丞相早就與太后打好招呼,李梧進宮,什么目的他們心知肚明。如今相府李氏已經(jīng)丟了皇后的位置,那便找個機會再奪回來! 李梧雖然只是個庶女,卻已經(jīng)是李家樣貌才藝最得體的庶女了,最重要的是長的嫵媚動人,被皇上瞧上的幾率大。 不過現(xiàn)在難就難在,皇上在朝堂明確說過不再充納后宮,李梧想要進宮服侍,恐怕也不是容易的。 李梧想了想,捏著帕子說:“不如先見見那位幸妃,她如今得寵,若是我能與她交好、” “不行!” 太后揮袖回了:“你以為那幸妃是什么單純的女子?你想從她下手,還未至她跟前就被看的透透的!” 李梧的目光往門外看去,那里站了個女子,氣質淡雅出眾,她一下就認出了那是誰。 李梧緊張得捉住袖子,聽說太后原本想扶持李清塵坐上后位的。她要得到太后的支持,就不能在李清塵這兒跌了份兒。 李梧起身行了個禮,故作鎮(zhèn)定道:“靜貴妃?!?/br> 李清塵淡淡瞧了她一眼,隨后才笑看太后:“沒想到太后娘娘有貴客,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太后一頓,沒攔李清塵,可待她走后又憂心她會多想。畢竟李梧的事兒八字還沒一撇,若是丟了李清塵這顆棋,那便得不償失了。 太后煩擾的擺了擺手,讓李梧一并退下。 這事兒,她得好好謀劃。 李梧今日進宮,沒得太后一句準話,反而是摸清了太后的一些想法。 興許,太后覺得她比不上李清塵,更愿意將寶押在李清塵那兒。 哪怕她才是相府李家的女兒,可比起家族來說,太后更在意自己的位置。 李梧好不容易進宮一趟,自然不能就這樣走了。 她沒見過卓幸,哪怕太后說那是個有心計的人,她到底也還想見一見,被皇帝寵的如掌中寶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樣的。 那里便是鳳棲宮了。 李梧立在不遠處,停住了腳步。她問身邊帶路的宮女:“幸妃娘娘平日不出宮門么?” 宮女垂著頭道:“聽說幸妃娘娘怕冷,如今倒春寒,她不大愿意走動。” 宮女沒說,最關鍵的是,幸妃懷了龍嗣。 李梧點了點頭,提步走過去。因她是個面生的,宮里沒人見過她,自然而然就被門外幾個奴才宮女給攔住了。 李梧瞥了一眼宮女,小宮女立即解釋說,這是相府的小姐,進宮來陪太后說說話,想見一見幸妃娘娘。 卓幸懷孕是大事,宮里的奴才丫鬟不敢輕易放人進去,便差了一人去通報,李梧在門外站的腳冷,心中隱隱有些不快。 卓幸抱著個手爐半躺在靠椅上,丟了一粒花生進嘴里,口齒不清道:“相府小姐?誰?本宮不認識?!?/br> 不過想了想,卓幸還是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將人請了進來。 她端正坐好,毛毯壓在雙腿上,整個人毛絨絨的,日子過的何其滋潤,李梧進來一瞧就知道。 父親與太后都說,她長得比端賢皇后好看,要多一分女子的嫵媚,能得皇帝的歡心。 李梧見到李清塵,心中有一絲妒意,李清塵的氣質不是一般女子隨意可模仿的,清冷的如天上的仙子那般。 可李梧還會想,她那樣的模樣好看是好看,可男子還是喜歡嫵媚動人的女人,所以她還是比李清塵有優(yōu)勢的。 只是,現(xiàn)在看到了卓幸,李梧一下便頓在了原地。 若是非要比樣貌上的優(yōu)勢,李梧便半分優(yōu)勢都沒有了。 她就那么懶懶坐在椅子上,甚至就素著一張臉,發(fā)髻上沒有刻意簪上步搖,被毛毯遮著看不清衣物的華麗,可依舊清晰可見,這女子的容貌嫵媚到極致。 是那種狐媚的長相,是男子喜歡的模樣。 李梧心中泛出酸,朝她行了個禮:“臣女李梧,親幸妃娘娘安?!?/br> 卓幸瞧著她,還有點端賢皇后的模樣。 她給李梧賜了座,才問她:“不知李小姐到此,是有何事?” 李梧一頓,她光想見一見卓幸,卻忘了替自己找借口,憋了半天,只說:“方才走錯了路,正好到鳳棲宮門前,便想來看一看娘娘……” 她這理由找的好生拙劣,自個兒說完都紅了臉。 卓幸沒戳破她的謊言,只輕輕點頭,這動作又是好看到極致,李梧看著心中越發(fā)沒有底氣。 皇上是不可能看上她的,有一位這樣的妃子陪在身邊,他眼里又哪里能容得下別人。 除非皇帝不喜歡嫵媚的女子,那么李清塵還有些機會,只是她李梧,是斷斷沒有了。 她長相倒是與卓幸同屬一類,只萬萬比不得她那般艷麗。 李梧坐不住,起身便要告辭。正當此時,外頭太監(jiān)尖銳的嗓音傳來,皇上到了。 李梧一下害怕的緊,皇帝怎么來了?她今日進宮是絕對沒有要見皇帝的打算,聽父親說皇帝是個手段狠辣的人…… 李梧軟了腿,又擔心著自己今日的打扮是否得體。 倒是坐在一旁的卓幸,連身都未起。李梧一怔,這般放肆,可見皇帝有多寵愛她。 李梧不敢抬頭,匆匆忙忙跪下:“臣女李梧,參見皇上!” 赫連慎原本未注意到她,這會兒順著聲音瞧了一眼,便沒下文了。 他直直朝卓幸走去,快三個月,卓幸的肚子也大了起來,不過平日穿的厚重,難看出來罷了。 他伸手覆在上面,問她:“難受嗎?” 卓幸搖了搖頭,抬抬下巴指著還跪在地上的李梧:“這是相府小姐,今日進宮來看太后娘娘的。” 李梧聞言,知道皇帝看過來了,大膽的將頭稍稍抬了些,好讓皇帝能看清她的模樣。 可打在她身上的那束目光,卻冷的比春寒還要再冷幾分。 李梧沒有抬頭都能察覺到,皇帝不喜歡她,可究竟為什么?她還沒有同他說上話。 卓幸兀自搖了搖頭,心下失笑,這個相府小姐是當真不知皇帝與太后不和? 若是來個別家的小姐還好說,相府又送了個小姐進宮,美其名曰看太后,實則打的什么主意,人盡皆知。 皇帝又不是傻子。 赫連慎沒同李梧說話,看了一眼便扭過頭:“今日吃了些什么?” 卓幸想了想,掰著手指頭數(shù)道:“可多了,清蒸魚,紅燒鯽魚,還有杏鮑菇燉魚……唔,還有很多?!?/br> 她忘了。 楊姑姑在一旁聽著發(fā)笑,說:“聽說吃魚對孩子好,等龍嗣一落地,定是打小就比別人聰明?!?/br> 這里其樂融融的讓李梧難堪萬分,她此時想走,沒有皇帝的吩咐卻動不了身。 好在卓幸沒想為難她,讓平華賞了件雪紡裙,就打發(fā)她走了。 李梧咬著牙,待到門外才松了口氣,從發(fā)髻上拿了支簪子給小宮女:“不準同太后說今日之事?!?/br> 若是太后知道,說不準要惱火的。她私自見了幸妃。 第70章 催繼后的折子越上越多, 大臣在朝堂提了一次又一次, 皇帝回回說改日再議,可到如今了也沒個下文。 丞相那里愈發(fā)著急, 跟著李梧的壓力也大,可太后那兒卻沒有動靜,李梧心下忐忑, 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 反觀被議論紛紛的鳳棲宮,安安靜靜, 這幾個月卓幸連門都未出過。 樂坊來了幾個戲班子, 卓幸就坐在院子里, 隨意點一出戲就打發(fā)了一個下午。 上午還有徐太醫(yī)來號脈,又要吃這個喝那個的,她這一天雖足不出戶,倒是也忙得很。 舒舒服服過了三月半,卓幸終于害喜了。一吐就吐一天, 雞鴨魚rou, 但凡是葷的, 她一用就想吐, 連味兒都聞不得。 伺候的宮女慌了手腳,來來回回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這幾日,鳳棲宮手忙腳亂的。 赫連慎一下朝便往鳳棲宮趕,匆匆進了寢殿。門外站著的那人前腳才剛邁了一步,還沒開口請安, 皇帝人就不見了。 李清塵垂了眸,又退了回去。 夭兒扶住她的手,憤憤不平:“娘娘,幸妃這不知道要折騰到什么時候,咱們回去吧,您站久了腿腳會麻的?!?/br> 李清塵又朝里面探了探頭,就聽見皇帝在朝太醫(yī)發(fā)脾氣。她苦悶的扯了扯嘴角,輕聲道:“走吧,走吧?!?/br> 若是有孕的那個,是她就好了,李清塵悄悄想著。 屋里,卓幸半趴在床上,對著床下的金盆嘔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來。太醫(yī)跪了一排,個個都是委屈臉,女子懷孕害喜是常有的事,熬過了這時期也就好了,可皇上卻要他們治,這又不是病,如何治啊…… 小白同太醫(yī)一排,歪著腦袋坐在那,對這幾日鳳棲宮來了許多人的情況倍感歡喜,還以為是熱鬧了,有人陪它一塊玩呢。 卓幸害喜害的,眼眶都發(fā)紅了。眨一眨眼,一顆淚珠子便滾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讓他們退下吧,左右也不是他們的錯?!?/br> 太醫(yī)們心下一松,幸妃娘娘發(fā)話了便好,否則他們不知要在這兒跪到何時。 赫連慎臉色難看,最后還是揮了揮手,那些人屁滾尿流的跑的比猴兒都快。 他靠近卓幸,輕拍著她的背。赫連慎很是苦惱,雖說之前不是沒有嬪妃懷過孕,但他從不曾伺候過,哪里知道懷個孕簡直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手足無措的,赫連慎只能干巴巴問她:“想吃些什么?朕讓御廚做?!?/br> 卓幸哪里還吃得下東西,推開他,將怨氣撒在他身上:“不吃,難受,不生了。” 赫連慎臉一沉,默了片刻。將手放在她鼓起的肚子上輕輕揉了揉,疼惜的親著她的脖子,像哄小孩那般,輕聲道:“乖,過了這陣帶你出宮玩。” 話沒說完,卓幸又抱著金盆吐了起來。 總之,鳳棲宮近日人心惶惶,生怕她們娘娘吐著吐著,將金貴的皇嗣給吐出來了。 就是這么手忙腳亂的時候,還有些不長眼的要來添亂。平華實在沒心力應付,聽見里頭又有腳步聲,想必是娘娘害喜害的嚴重了。 她著急道:“李姑娘,你瞧,不是奴婢不通報,是娘娘現(xiàn)在真的見不了人,身子虛了呢?!?/br> 李梧聽到了動靜,方知平華所言不假,這幸妃確實是沒有力氣見她了。只是李梧并未有走的意思。 “可以給娘娘用些酸的零嘴兒,興許能緩解一些。” 平華嘆氣:“開始時還有一些用,現(xiàn)在是沒有了,太醫(yī)都沒有辦法?!?/br>